第13章 我與你什麼仇什麼怨
如果凌悠在這裡，應該能很輕鬆就認出，這人，正是當初被他「搶劍搶招搶台詞」，打臉慘了的楊派天才，楊白。
此人當夜恨恨離去，如今一想起那夜狼狽，就愈發生氣，連連拍桌！
「楊少息怒，犯不著為這種小人物生氣！且容他再得意一會兒，等大少出關，有他好看！」
見狀，下首座一位楊派的附庸天才連忙說道。
聞聲，楊白卻是咬牙，腦海中被虐翻的畫面揮之不去，令他愈發羞怒！
「不行！我等不及了，兄長說是快要功成，可我都等了快一天了……啊不行不行！不等了！現在，就現在！還有什麼人可以調用？我要報仇，馬上！」
一聲落下，下頭的幾人面面相覷——雖然他們口中對凌悠諸般「不在乎」，但知曉那夜慘敗的人，卻非常清楚——公會第一天才楊昊不出，憑他們幾個，根本戰不過凌悠……
不，不是戰不過，而是根本沒有戰的資格！
這，也是他們至今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
就在這時，一名小廝突然疾步走入，奔到楊白身邊耳語了幾句，頓時讓他一愣。
「黎華求見？」
一愣之後，楊白眼睛一亮！
他身為楊派首腦級人物，自然知道這個最近被自家族兄拉攏過來的天才——煉體五重，凝火訣小成級，實力遠在自己之上！
他的話，絕對可以碾壓凌悠！
而且，他還和凌悠有仇！自己和他，同仇敵愾！
簡直是報仇夥伴的不二人選！
越想越興奮，連忙請人進來，就見黎華一身風塵，形容狼狽，一入場，客套幾句就直奔主題：「楊少，你最近手裡寬裕么？能否借我點錢？」
說來黎華也是被嚇怕了，聽了凌悠的吩咐后，沒半點耽擱，回來就張羅，可是為表「誠意」，他的錢卻有些不夠，沒奈何，只好找楊白借錢了。
畢竟，楊派是磊城公會第一勢力，而他，是楊派的一員大將。
思來想去，他只有這條路可走。
「借錢？好說！」
聞聲，楊白先是一愣，旋即一擺手，也不問數目，大方地應允下來。
「呼……多謝楊少。」黎華鬆了口氣。
「哈哈，都是自家兄弟，客氣什麼！對了，黎華大哥，最近有人挑釁我們楊派，我想請你幫忙出手教訓一下……」
聞聲，黎華並不意外，當即道：「沒問題。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惹我們楊派？」
借到了錢，心情一放鬆，黎華頓時有了底氣，說話間不自覺昂首挺胸，看著器宇軒昂，威風凜凜。
眼見這般，楊白大喜，立即說道：「這人黎華大哥你也認識，是你的老仇人，凌悠！他最近自蹈死路，囂張得很，言語間簡直不把你放在眼裡……哎？黎華大哥你怎麼突然這副表情？」
話沒說完，楊白突然一頓，看著額頭冷汗直冒，面露見鬼表情的黎華，一時呆愣了住。
他卻不知黎華心中，已經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罵遍了！
卧槽楊白你大爺的！
你想對付凌悠你自個兒上啊，扯我幹啥！我特么都被那牲口打臉三次了，千般討饒才找到一個和解的契機，正竭力忙活著呢，你卻來跟我說這話？這萬一要傳到那牲口耳朵里……你是覺著我被打臉的次數還不夠多是不是！
我和你什麼仇什麼怨？你要這樣坑我！
黎華越想越怒。
本來就是天才，一身傲氣，今天被連環三打臉，都能唱成戲文了，卻還有人傻不拉幾想把自己拉下水再被虐個幾次……
這如何能忍？
眼見黎華面色不悅，楊白卻是會錯了意，就見他眼珠一轉，似乎「想通」了什麼，一笑道：「呵呵，我懂了！黎華大哥是不屑於欺負一個弱小之人啊！也是，你們之間早已經是天壤之別，勝負分明。不過這次嘛，看在兄弟的份上，出手一次，行不？」
話語既出，楊白自己都佩服自己——既奉承了對方，又給了人家台階，還用上了軟刀交情，怎麼看都是最合適的勸詞了！也只有自己這樣機敏無雙的人，才能說出這番妙悟！
這下，這黎華沒有拒絕的理由了吧！
這樣想著，楊白不禁自得起來，端起一杯酒，飄飄然走到黎華面前：「來，黎華大哥，都是兄弟，敬你一杯！」
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卻沒有注意到，黎華的臉色陡然變得無比陰沉！
雖然……楊白說的是「好話」，但那諸如「天壤之別」，「勝負已分」的字眼，落在黎華耳中卻全是諷刺！
更重要的是，這話要是傳到凌悠耳中，勾起人家不好的回憶……
一念至此，黎華既怒又怕，再也忍不住了，竟徑直起身，右手火勢大起，成炎掌，旋即啪地一聲，甩在了楊白臉上，直將他狠狠擊飛出去，牙齒崩裂，鮮血滿口！
「滾！再讓我聽到你說凌少一句壞話，老子抽崩了你！」
黎華大步流星，朝外離去，同時還不忘落下一句給自己「洗白」的狠話。
這一幕，發生得太快。
不要說楊白手下的那幫人，就算被抽飛的他本人，也是一臉懵逼！
什麼情況？
這特么什麼情況？
你黎華不是有求於我嗎？不是和凌悠長久敵對嗎？敵友態勢不是極其明顯嗎？
可現在鬧的是哪出？
抽飛我？稱凌少？你丫真的是楊派的人？
楊白好一陣懵逼發愣，繼而升起的，是無盡的怒意和羞惱！
「反了……反了天了！」
先被凌悠打臉，再被黎華抽，楊白臉都腫了，怒意更是沖昏了頭腦！
「找兄長！我現在就找兄長，為我做主！」
這自然是氣話，脫口而出，周圍眾人連連勸楊白等候，千萬不要在這時打擾楊昊閉關，只惹得楊白大發雷霆好一會兒……就在他越來越難抑制衝去自家兄長閉關之地的念頭時，外頭，突然傳來了一聲冷哼。
「好歹也有些天資，失態至此，成何體統！」
一句斥責，落到楊白耳中，卻是讓他眼眸一亮！
「兄長？你出關了？」
楊白一陣欣喜。
「哼。」回應他的，是一聲輕哼，「我再不出關，你都能把我楊派的臉，丟盡了！」
楊白訕訕，不敢應話，就見一道白衣身影飄然走入，衣袖無風自動，氣質犀利如劍，周圍眾人無不凜然！
此人，正是磊城公會的第一天才，楊昊！
他如今，已修至凝真一重境界，近日閉關穩固境界，如今看來，已經功成！
就見楊白主動退讓，楊昊拾級而上，端坐首位，以一副傲然態勢冷冷掃完全場。
「說說吧，都是怎麼回事？我才閉關幾天，你們，居然一個個露出這等疲態！」
面對楊昊的斥責，場下一干人等都面露尷尬。
畢竟，凌悠只是一個公會中游天才，卻敗了他們許多人，打得他們心生畏懼，不敢再戰……這，怎麼說都不光彩。
只是楊昊發問，再硬著頭皮他們也得答，當即，就從楊白開始，一干人等一五一十地將諸事都告知了楊昊。
聽完了這一切，楊昊的表情沒有一點變化，只是淡淡道：「既如此，廢了他。」
短短六字，淡然至極，卻是透出囂張無匹的意味！
場下所有人都眼睛一亮，尤其是楊白，這一刻他渾身顫抖，面容興奮至極，眼神中更是滿含敬佩！
聽聽，聽聽！
這才是真正的強者，這才是真正的天驕！
喜怒不形於色，一言斷人前程！
哪怕磊城公會有諸般明文限制私鬥，但楊昊，卻依舊如此淡然，說出此言！
只因他是楊昊，凌駕於磊城天才之巔，在磊城紮根甚深的存在！
而這樣的存在，是他楊白的兄長！
一念至此，楊白心中滿滿被驕傲，自豪充滿，內心深處被凌悠打擊出的陰影，似乎也在這一刻消散了去！
是啊，他凌悠算什麼東西，能和自家兄長相提並論嗎？竟敢作死招惹自己，呵呵，兄長一出，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還有那個黎華……
一想到剛才被黎華狠狠抽臉的場景，楊白就恨得咬牙切齒，下意識地便道：「兄長，那個叫黎華的白眼狼，也不能放過！」
「自然。」看了一眼楊白的臉，楊昊的眸中，也流露出了一抹陰沉，「不識時務，欺辱我楊昊的族弟……此人，有取死之道！」
說著，他一招手，喚來一人：「去，看看此人逃往哪去？找到他，著他來見，讓他當面自裁，不禍家人！」
一聲霸道話語落下，全場人都激動了，楊昊真有頂尖天才的風姿啊！縱然黎華也是上游天才，他卻依舊如視螻蟻，一聲令下，就要對方自來送死，不禍家人！
那被喚到之人心潮澎湃，連連點頭，而後迅速展開追蹤之法，不多時就在場間消失。
隨著他離去，這場本是為了排遣糟心的酒宴，演變成了歡樂的恭賀宴席。
觥籌交錯，舞姬起舞，一切都變得那般愜意，場間人看著端坐首位的楊昊，都覺找到了主心骨，一顆心完全放下。
是的，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什麼黎華，凌悠……等著他們自己過來送死就是了。
難道，他們還敢反抗不成？
笑話！
越想，幾人越是舒坦，漸漸投入到了這場酒宴之中，盡情享受。
就這麼過了一會兒……
原先出去之人，歸來了，然而……先前意氣昂揚的他，此刻卻面色極差，雙唇微抖，走到楊昊面前半跪，顫抖著出聲：「派，派主，凌悠不見蹤跡，不過，我……找到黎華了，他，他進了衣先生的院落。」
聞聲，楊昊眉頭微微一挑，旋即冷哼一聲，依舊高傲：「病急亂投醫罷了。稍後，我親自拜訪衣先生。」
「聽聞，他座下也無弟子，一身絕學尚無傳人，而我修一門凡階五品武技新成，也急需指點……如此正好。」
「兩件事，就一併辦了。」
一句落下，楊白再一次興奮了，這一刻他只覺這位兄長簡直如同天人！這濃濃的自信，是篤定了衣知秋見他之時，便會見獵心喜，收為嫡傳嗎？
太厲害了！
也只有天才如他家兄長，才有這種底氣！
「若兄長能成功拜那位神秘衣先生為師，我，也能跟著飛黃騰達！」
楊白是見識過那位衣先生的「能耐」的，當然滿心歡喜。
然而他卻忽視了一個道理……
理想和現實，很多時候，是有鴻溝般的差距的……
就見那稟報之人聽得楊昊話語，非但沒半點高興，反而面如土色，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大聲道：「派主！衣先生沒有可能收你為徒的……他發話了，他發話要我們楊派，馬上，自行解散啊！」
一句落下，宛如驚雷炸響，一下就將場間人的春秋美夢擊得……支，離，破，碎！
瞬間，談笑聲消失了，飲酒聲消失了，歡樂的氛圍徹底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