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昏迷不醒
A市。
偏遠村子里一個不起眼的衛生院里。老舊的病床上躺著一個男人。
手上掛著點滴,藍白色的病服更襯得他臉色蒼白到透明。
「院長,為什麼不報警呢?」小護士幫男人打完針,收拾好東西第五次問老院長。
「他身上的槍傷那麼嚴重,我們就算治好了,如果他醒不來,會不會耽誤了他的事……」小護士不無擔憂。
她是從城裡調到這邊實習的,經驗不足,卻總是擔心這個。
老院長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噤聲,「那兩個字不要亂說,就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明白了嗎?」
小護士不明白,卻還是點了點頭。
「去吧,二床也要換藥了。換藥的時候記得動作輕一點,老人家挺怕疼的。」老院長揮了揮手,不欲多說。
等小護士帶上們離開,他才顫抖著手從屜子里拿出一個被塑料袋緊緊裹著的手機。
是黑色的手機,在水裡漂了這麼久,被塑料袋包的嚴嚴實實地揣在胸口,一點也沒有濕。
老院長曾經打開過,不小心按了個什麼鍵,就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和很輕很輕的男人聲音,那聲音極好聽,卻像是從另一個電話里發出來的。
當時他裡面的對話嚇的半天沒有回過神來,一反應過來就立刻讓小護士一定要好好照顧這個男人。
他身上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老院長不是個膽子大的人,就直接關了手機打算等他醒過來之後還給他。
床上的男人面色蒼白,嘴唇乾裂毫無血色,甚至起了些小爆皮。
小護士每天必須要做的就是用酒精或者水擦拭他的嘴唇,知道濕潤為止。不過……他都昏迷這麼多天了,這裡的醫療條件並不算很好,也不知道他還有多久才能醒來。
王翎其實長的不賴,古銅色的皮膚和健碩的身材,乍一看還讓人以為是個健身教練呢,任誰也想不到他居然是個總裁秘書。
小護士撐著額頭看他,嘖嘖兩聲端著托盤離去,沒有看到在她走後,男人微微動了一下的手指。
人民醫院。
安妮今天已經是第三次打程凱的電話,可是――
依舊是無人接聽。
坐在凳子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臉上受到二次傷害,除非去整容,否則絕對會留下疤痕的。
傷口已經結痂,佔了一大塊臉頰,她現在連家裡的電話都不敢接,因為她不知道要怎麼說。
江葉芷跳樓那天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幾乎所有電視都在轉播,可是她知道,她的爸爸媽媽都不會去看。因為他們沒有時間看電視。
也……沒有時間去管她。
所以,程凱是嫌棄她的臉了嗎?覺得她丑,不願意和她在一起了?
安妮是個極端的人,等她在反應過來的時候。剪刀已經握在手裡了。
鋒利的一邊對著手腕血管,按出細細的血絲來,然後是鮮紅的血液,順著手腕,流到地下。
她沒有辦法了,當初沒有得到的時候覺得沒什麼,現在已經和他在一起,就覺得再也不能接受分開。
「在亂想些什麼?」程凱推門進來,入目就是猩紅的血液。
嘆了口氣走過去,抽了紙巾把傷口堵上。然後把懷裡的一捧紅玫瑰遞給她。
「想送你一捧花給你個驚喜,你就給我這麼大的驚嚇。」伸手把安妮帶進懷裡,下巴擱在她的頭髮上。
安妮用的是Coco的洗髮水,香味濃郁沁人。程凱深吸一口氣,微微閉上眼睛。
「看來以後都不能離開了,要不然早晚要被你給嚇死。」想放開她去找護士來給她上藥,卻被她狠狠抱住腰際,紅色玫瑰花掉落在地上,水珠濺了一地。
「程凱!程凱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真的好愛你!」安妮把頭埋在他的胸口,低低地哭泣。
程凱頓下手裡的動作,手抬起來,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她的頭,聲音低沉,帶著蠱惑,「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
警局。
「現在死者身份查出來了,解剖屍體用的是手術刀,所以你們往這個方向去找兇手就可以了。」鄭重放下手裡的文件,低頭看了眼早已經昏昏欲睡的唐嘉妍。
「好了,就這樣吧!有什麼事情再過來問我。陳隊長,就交給你了。」拍醒了唐嘉妍,示意她跟著走。
陳簡自然知道他們這幾天不眠不休肯定是辛苦的,於是點頭應下,「好好休息。」
「等等等等等等!」唐嘉妍拍了一下揪著自己后領的手,走回去指著PPT上一處細節道,「兇手很可能是個女的,順著這條線去找可能會快一點。」
鄭重眸子一深,看了眼唐嘉妍卻是沒有開口說什麼,兩人並肩出了警局的門。
「唐姐辛苦,唐姐慢走。」站在門口的小警察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卻不敢對鄭重說什麼。
唐嘉妍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姐姐沒力氣,也只能慢慢走了。」
「那叫鄭法醫抱著啊!」小警察說完才猛地住了嘴,抬頭顫顫巍巍地看過去,果然就對上了鄭重清冷的眸子。
唐嘉妍舔了舔舌頭做了個抹脖子翻白眼的動作,「我都不敢開師兄的玩笑,你居然……啊!」
唐嘉妍不敢置信地摟著鄭重的脖子,鼻間都是消毒水和洗手液的味道。
「師師師兄?」唐嘉妍實在想象不出來萬年冰山消融是什麼感覺。臉紅成一團,連說話都結結巴巴。
鄭重努力抑制著自己如鼓的心跳,冷冷撇她一眼,淡淡應到,「嗯。」
唐嘉妍就忽然不知道說什麼了,總感覺說什麼都挺矯情的。索性窩在他胸口閉著眼睛什麼也不說。身後的小警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等鄭重抱著唐嘉妍到車庫的時候,才發現她已經睡著了,長長的睫毛彎曲著,臉頰微紅。
把她放到後座,剛想起身離開,就從唐嘉妍衣服口袋裡掉出一支筆來。
黑色的一支,筆帽斷了,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筆,鄭重還是一眼就看出來這是一隻錄音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