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王見王
冬木教會。
確切的說是言峰教會,教會的神父是言峰璃正,他的兒子是言峰綺禮——這聽起來教會有些像是他們家的家族產業一樣。
不過理論上而言,言峰教會應該是聖堂教會的分支,就像天主教內部有不同的學派叫法也不同,畢竟兩父子都是聖堂教會的人。
——父親言峰璃正是聖堂教會第八秘跡會的司祭,兒子言峰綺禮則是聖堂教會埋葬機關的替補者。
而且言峰教會的勢力僅限於冬木市,大概定位就是聖堂教會總部分支出來的某個地方教會那樣。
還有就是,在冬木聖杯戰爭之中,教會扮演著監督者一方的職責。
教會勢力首次介入聖杯戰爭,是在第三次聖杯戰爭的時候,也就是上一屆。在那之後,似乎就莫名其妙約定俗成了一般,教會理所當然的成為了冬木市的聖杯戰爭監督。
明面上是絕對公正的監督役,第三者的立場,絕對不主動插手聖杯戰爭的正常進行,而且戰敗未死或者主動棄權的魔術師,也能夠到教會去尋求庇護。
當然,是明面上。
不過只要有監督者的名義就已經足夠了,所以就連在本次的聖杯戰爭之中,被大聖杯主動召喚出來的特殊職介,規則之Servant,也是選擇了來到這裡。
也許她是準備以這個地方作為大本營,維護本次聖杯戰爭的正常進行。
言峰璃正對此似乎毫無異議,很是爽快的就交出了主導權。畢竟他們本來就是站在監督方的立場上的,現在大聖杯自行召喚的維護規則的Servant已經出場並且證明了自己,他們總沒理由不放權。
即使只是名義上的立場陣營也好,最怕的自然就是另外一個大義之名。
只是,言峰璃正本來就是身為靠苦行取得領悟的修道士。
對於言峰綺禮而言,更是直接說明了那是「猶如聖人一般的父親」。因此老神父本身的品行性格就足以說明,他的確是不會什麼陰謀詭計或者勾心鬥角的。
所以這樣的情況倒也能夠說得過去。
……
……
「我們來得稍微遲了一點兒……」
站在冬木教會的大門前,穆修上前去敲響教堂建築恢弘氣派的大門,順便感應了一下內部的氣息,這麼說道。
「但至少不是最遲的,事實上那個Ruler既然只是籠統的說了「今天」,卻沒有規定硬性的時間,大概也是不想要讓我們全部在同一個時間聚集在一起吧。」
夏洛特倒沒有在意這樣的狀況,或許在她看來這樣才是正常的吧。
就算是維護聖杯戰爭規則的Ruler也好,也許因為作為規則之Servant,在面對其他的Servant的時候有特權,因此在對上一個或者少數幾個Servant的時候有優勢。
但是卻也僅此而已,絕無可能有機會擋住其他所有Servant的同時圍攻。
這是很簡單的道理,就算是以令咒來直接下達命令都好,同一時間Ruler也只能夠針對一個Servant來下達命令。
而要是針對的是擁有A級對魔力的目標的話,甚至還需要重複下達第二次命令才能夠完成。
而在使用令咒的這段時間裡,她有什麼希望能夠擋住其他的Servant的進攻?
畢竟又不是有霸體無敵的BUFF,使用令咒的行為也不是魔法少女變身,還能夠自帶無敵時間的。
因此她利用參賽者各自的警惕與提防心理,刻意的將人分散開來變成幾批來應付,自然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她是要維護聖杯戰爭規則的,但如果要是被參賽者們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下手做掉了的話……
那麼別說是維護規則了,死人根本就是連話都說不了。
隨著「吱呀」的一聲,聽上去就很沉重的教堂大門被人從內部打開了一條縫,一個穿著合身的神父服的男子從後面探身出來,正是言峰綺禮。
他的視線先是沉默著在門外的兩人身上掃過,緊接著似乎確認了什麼一樣點了點頭,然後默默的拉開門並且讓出道路,退到一旁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謝謝。」
穆修並沒有任何的猶豫或者遲疑,大大方方的推著輪椅少女就走進了教堂之中。
他似乎一點兒都不擔心這是個埋伏圈套什麼的,又或者說是即使是陷阱,他也百無禁忌,自信可以鎮壓一切?再不濟也能夠保住自己的Master全身而退?
「客人請跟我過來吧,那位聖女閣下在中廳……不過中廳那裡還有好幾位其他的客人。」
言峰綺禮一邊在前面引路,一邊沒有回頭的沉聲說道。
「因為我也不知道你們之前是否有過過節,但是至少在教會管轄範圍內,還希望你們保持克制。」
「……」
「……」
只不過不管是推著輪椅的穆修,還是輪椅上的夏洛特,此刻都是展現出了Master與Servant的良好相性。兩人都是面無表情的,似乎完全沒有回應的打算。
也不知道他們是默默的記住了這樣的提醒,銘記於心中,還是壓根就不屑一顧,根本就只當言峰神父是空氣了。
不過以言峰綺禮自己的觀感來看的話,大概很有可能是後者,畢竟他這幾天跟著遠坂時臣也近距離接觸過了那個鼻子長在額頭上的英雄王了,當然知道有些英靈本身就是心高氣傲的。
甚至還會反過來影響到御主的行為規範,具體的來說,就是御主太慫的話,英靈也會看不起。
當然,言峰綺禮也不是那種被別人無視之後馬上就會暴怒起來的龍×天性格。
他也從來沒有覺得全世界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都應該尊敬愛護自己,因而也不生氣。只是例行公事一般的通知而已,對方沒有回應他也不再說話。
言峰綺禮只將兩人待到門廳之前,卻沒有進去——
裡面的人不多,但也不少,不過除了獲得了參戰資格的魔術師之外,就幾乎都是傳說之中的英雄人物了。
如果實在沒有必要的話,最好還是不要和他們待在同一個空間之中。
再加上言峰綺禮的身份也略有一些尷尬,因為他是Assassin的Master。
但是就在前天夜裡他首先對自己的老師遠坂時臣出手,結果英靈剛剛摸進遠坂宅邸,就被「王之財寶」射殺了,因此算是已經退場。
——表面上來說,的確是這樣的。
不過輪迴者們都是對「劇情」知根知底的偽先知,自然不會因為言峰綺禮和遠坂時臣聯手演一場戲,就傻傻的相信Assassin真的退場了。
大概也就原住民們會相信吧,只有衛宮切嗣等個別人看出了不對來。
言峰綺禮和遠坂時臣目前還不知道自己兩人的戲已經暴露了大半,因此自然還需要繼續演下去。所以現在遠坂時臣就在裡面,言峰綺禮這個時候也不方便進去見面。
所以——
「我們來的這個時間段還真是巧妙呢,基本上這一批次的都是昨天晚上出場過的幾方吧,差不多到場了……」
心中微微嘆息一聲,看清楚了教堂中廳之中分別有什麼人之後,穆修在心靈鎖鏈之中與夏洛特這麼道了一句。
「不必在意,影響不大。」輪椅少女的回應永遠都是這麼冷淡。
征服王伊斯坎達爾和韋伯·維爾維特,阿爾托利亞·潘德拉貢和愛麗絲菲爾·馮·愛因茲貝倫,還有吉爾伽美什和遠坂時臣……在祭壇前成三方鼎立之勢,差點兒讓人誤以為三王盛宴提前開始了。
似乎昨天晚上打過交道的人之中,就只有迪盧木多和蘭斯洛特兩人以及他們的Master沒有到來。
不過估計間桐雁夜是擔心自己的從者看到了亞瑟王之後會直接失控,而肯尼斯應該是有著自己的決斷。
順帶一提,昨天晚上召喚了半神狂戰士偷襲了吉爾伽美什,差點兒讓那位「最古之王」還在吹噓自身逼格的過程之中中道崩殂的那一方也沒有到場。
因為那樣的話,估計就是金閃閃失控了。
果然不是遲了一點兒,而是自己兩人來得早了一點啊,不過……
那又有什麼關係?
穆修環顧了一圈四周,然後神色平靜自然的推著輪椅少女走進了教堂的中廳,並且他絲毫不在意前方那瞬間集中過來的多道視線,旁若無人一般的從門廳走到了祭台的前方。
然後——
「竟然敢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就直接走過來,你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雜種!」
高傲的聲音響起,雙手抱胸翹著二郎腿坐在教堂長椅上的那個金色身影,理所當然的對著穆修兩人喝罵道。
穆修平靜自如的轉頭看過去,只見一個金髮紅瞳、體格修長的青年,對方身披黃金鎧甲,赤紅色的雙眸中散發出來的是毫無掩飾的鄙視與輕蔑。
大約是因為早就知道吉爾伽美什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性格了,所以他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對方一會兒,然後平靜的回過頭去,什麼也沒說。
並不如何驚訝也不怎麼生氣,或者說對方的反應竟然和自己想象之中的如出一轍,這個反而才讓穆修覺得比較值得驚奇。
老實說,在這一刻他竟然還很奇妙的走神了,因為突然發現原來那些主動跳出來找你麻煩的人是真的存在的。
而且還不一定是在各種都市異能小說的狗血套路裡面,而是面對傳說中的所謂上古聖王的時候,對方也有可能是這麼一個尿性。
「……如此大不敬,你這麼著急想死嗎?」被這樣無視,黃金之王通紅的雙眸頓時帶上了高傲的怒火。
另外一邊的Saber皺起眉頭,似乎是對於金閃閃這樣的行為很是看不過眼的樣子,正想要說什麼話。
穆修卻已經回過神來了,他緩緩的再次看了過去,目光最終落在了Archer的左肩上:
「手臂才重新長好了,馬上就不記得教訓了?你脖子上頂著的那顆是垃圾嗎,要不要我幫你將它剁下來?」
「……你說什麼?」
好像沒有料到會出現比自己還要態度強硬的人,黃金的英靈頓時愣了一下,但是他反應過來之後,緊盯著對面的少年,眼睛之中冒出了一絲殺氣!
「身披遏拜我的榮耀,但竟然如此無禮之人,完全沒有存在的價值!」
只不過,迎接他的卻是更加狂暴的反推回來的氣勢和殺意!
空氣都似乎在這一剎那的氣勢碰撞之中徹底凝固,然後粉碎了那樣。
「唧唧歪歪的你到底煩不煩?!剁了你的狗頭簡直大快人心啊,雜種王!」
穆修冷笑一聲,眼神也變得冷漠起來,殺意四溢。
從他身上肆無忌憚的散發出來的,是「肉食動物」、「頂尖獵手」的標誌,是絕對意義上的霸王一般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