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地囚籠
山風很冷，羅文盤坐懸崖邊，背影很蕭瑟。
在仔細詢問過所謂的聖人系統之後，他終於理解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首先，正如系統所說，他現在已經成為聖人。
但這聖人卻和他印象中的聖人有天差地別，那既不是孔子那樣的儒道至聖，也不是太上元始、通天女媧、准提如來那樣的天地聖人。
那麼，這個世界的聖人到底是什麼？
羅文詢問系統，系統告訴他一個字：「悟！」
悟你個大頭鬼！
羅文又問系統，自己這聖人又需要做些什麼？
系統告訴他：「尋！」
尋你個……
到最後，羅文終於明白，這系統就和它剛登場時說的開場白一樣，就是一個單純的輔助系統！
它知道的東西，它會如實回答。
它不知道的東西，你就算問再多遍，它也回答不出。
稍微理清思路之後，羅文開始挑著問題問它，最後有一小部分問題得到了答案，另外的大部分問題則全部石沉大海。
但僅僅是那一小部分問題的答案，卻也讓羅文對自己的處境有了個清楚的認知。
老實說，很不妙！
他發現自己附身的這個人雖然也叫羅文，卻是個年僅十八歲的亡國之君，而且這亡國之君罪惡滔天，罄竹難書，現正遭東洲全人類通緝。
這個世界有東西南北四大洲，被東洲全人類通緝，就相當於得罪了這個世界的四分之一人口！
明明是聖人，卻慘遭通緝？
不，還不止！
正因為是聖人，所以這個世界的天地法則對他的善惡要求特別嚴苛。
一般人就算屠城滅國、殺人無數，也頂多魔氣繞體，被天地法則盯上，然後在渡劫之時陰上一手。
但聖人一旦如此，就會被天地囚禁，九雷轟頂，不得好死。
這聖人當得委屈啊！
羅文在得知此事之後，便立刻使用聖人五神通之一的聖瞳察看了自己的善惡值，結果那血淋淋的-999999998，讓他明白了現實的殘酷性！
何為聖人五神通？
聖人不死、聖瞳、聞道、教化和聖德之氣！
其中「聖人不死」為常駐神通，能使聖人不受惡人傷害，不受邪惡之力的污穢。
而「聖瞳」則是作用在雙目上的神通，能看破邪惡，斷人善惡，將善惡數值化！
善惡值，正為善，負為惡！
善惡值若高於一百，則為善人；若低於負一百，則為惡人。
這是一種概念性的數值對比，與人類眼中的善惡並不完全相同。
而身為聖人，一旦善惡值低於負一億，首先會觸發天地囚籠，將你當場囚禁，限制你的行動範圍！
其次會觸發天雷，每負一億的善惡值，就要多應一劫的天雷！
羅文的善惡值將近負十億，卻沒有達到，所以是九劫天雷！
他詢問系統如何解決？
系統曰：「聖人無難事。」
真是日了汪！
羅文不是個喜歡罵人的人，但他今天真的忍無可忍。
要說羅文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被劈死，卻是因為這專門針對聖人的天雷，需要積蓄整整一年才能發動。
畢竟聖人對天地法則來說，就像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而羅文應的是九劫天雷，一年一劫，需要九年，每度過一劫能抵消負一億的善惡值。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大道缺一，生無窮變化，但留一線生機。
然而這並無卵用。
……
羅文一臉便秘地仰頭看向逐漸變暗的天空，從不知何處吹來的一陣冷風讓他汗毛直豎，渾身不禁打了個哆嗦。
死而復生，穿越異界，又有系統保駕護航，這本是一樁人間美事，奈何穿越附身在了一個坑爹貨的身上！
「天地囚籠，九劫天雷，莫非我就只能在山崖頂上枯等一年，最後再讓一道雷劈死？」
「不！應該等不了一年，我就會餓死在這吧！」
羅文轉過頭，觀察四周。
這山崖很高，周圍除了一顆乾枯的老樹之外，就只有一小片的雜草，而且那片雜草還以枯黃為主，一看就嚼不出什麼東西來！
「系統，你說要是我因為啃不動樹皮而餓死在這裡，會不會成為古往今來第一聖人？」
……
話雖如此，但坐以待斃、閉眼等死，卻不是羅文的風格。
他沉下心來后，先是檢查了一番自己的隨身之物，發現這亡國之君混得實在凄慘，渾身上下就只剩下一柄匕首和一個小小的布袋。
那匕首還算鋒利，雖不能削鐵如泥，但也能剝剝樹皮。
至於那個系在腰間的小布袋，羅文鬆開錦繩，往裡一摸，見內中容量遠大於外觀，就知這布袋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乾坤袋。
不過這乾坤袋的容量並不大，大約一立方而已。
可悲的是，袋中也是空空如也，不但金銀財寶一應全無，而且連乾糧和水都一點不剩！
裡面能拿出來的，就只有兩套換洗用的粗布衣服和一枚雕龍玉佩。
其實這亡國之君本是想要找個村落，然後用這最後剩下的玉佩換取翻越山脈用的乾糧和水，哪想到路上就遇到了胡漢二，這才被一路追趕到山崖頂，最後力竭倒下，被一刀砍下頭顱！
羅文不知這些，他把玉佩扔回了乾坤袋裡，就小心翼翼地摸到山崖邊，探出頭往下俯瞰。
這山崖不算特別高，卻垂直陡峭，人掉下去肯定會死。
他從山崖邊上探出頭，能隱隱看到下方有條路，卻看不清方才那持刀惡人的屍體。
羅文有一些輕微的恐高症，他不敢多看就縮回了頭，然後定了定神，轉身下行。
天地囚籠限定了他的行動範圍，卻並沒有將他釘死在原地，但奈何他的附身之地是在山崖頂上，這山崖頂還是個不足90度的角，這使得他的行動範圍只剩下應有的四分之一不到。
他試著往山坡下走，結果走到離山崖頂約莫十米的地方，就再也走不下去，就彷彿前方有一道無形之壁將他阻隔，讓他無論如何也過不去。
「這就是天地囚籠么？」
停下來之後，羅文看著前方几米外的茂密森林，不禁嘆出一口氣。
「人世間最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你就在我的面前，我卻觸手不及！」
惆悵中，他走到山邊，拔出匕首，在腳尖過不去的地面畫出一條線，一路畫到了對面的山邊。
「今日我羅文在這地上畫了一個圈，不求能如神話般地崛起座座城，也不求能奇迹般地聚起座座金山，只求有不開眼的兔子從森林裡衝出，然後在那樹根撞死，讓我能夠飽餐一頓！」
畫地為牢，守株待兔，大吉大利，今晚吃兔！
緊接著，一道黑影便猛地從那森林邊緣竄了出來！
————
PS：所謂「聖人」，上左有「耳」以表聞道，通達天地之正理；上右有「口」表以宣揚道理，教化大眾；下邊的「王」代表統率萬物為王之徳，德行遍處施行。
所以我以此為由，設定了三個神通，分別是「聞道」、「教化」和「聖德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