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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太子雖然行三,但前頭的兩個哥哥均不長壽,都早早的去了,因此,太子殿下便是這一輩裏唯一一個男丁。


  侯爺回來每每感慨,張嬪害得家子嗣凋零,她掌權時,但凡有妃嬪懷孕,沒有幾個是能生的出來的,即便能順利墜地,男丁也都歿了,其中最可惜的當屬一位女官生的皇次子,好不容易長到十歲,突然離奇暴斃,當時也是讓家難過了許久。


  僅有的幾位公主對家來,也算是聊勝於無,這麽來,如今太子盛寵空前,也算是拜她所賜。


  即便將皇家自此殘害至此,如今還能全身而退,不知該是張家女厲害,還是皇後娘娘仁慈。


  我心裏想的則是,宋易恒沒出來的話,約莫便是那一位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吧。


  可事情就是這麽邪乎,就在我同侯爺感慨過了沒兩日,外頭就傳來了消息。


  張嬪,歿了。


  “是皇後娘娘?”我不禁悄聲問道。


  皇後娘娘終於出手啦!

  宋易恒習慣性的將手掌覆在我圓滾滾的肚子上,“是太後。”


  “啊!”我輕聲應了,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許是看出的我的心思,宋易恒輕笑,然後抬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尖,“誰做的又有什麽打緊,左右最後的結果於皇後娘娘有益便好。”


  我點零頭,低頭吃了一口羊肉羹。


  “你近來胃口不錯,”他笑,“若再像頭幾個月那樣雞啄米似的,可真是要急死我!”


  我偏過頭來騰出一隻手指著肚子,笑道,“那是自然啊!頭幾個月他不想吃,如今可勁兒長呢!你瞧瞧我的肚子,動起來都難!”


  我本沒有同他抱怨的意思,沒成想卻惹得他一陣心疼,“夫人受苦了,待兒子出來,我定是要先打他兩下,給夫人出出氣!”


  “你敢!”我瞪他。


  我這麽辛苦養出來的寶寶,還容得你動手了?


  轉念一想又覺得哪裏不對,問他,“你如何得知就是男孩?若是個女孩兒呢?”


  從初初懷孕,我就趕緊將以蕊叫到身旁來交代,萬萬不可告訴我和宋易恒是男是女,即便是清楚的很了,也要守口如瓶,不為別的,就是害怕我們兩個對孩子的男女有偏好,萬一早早的知曉了,一是沒有驚喜,而是我也不想讓這孩子一出生就得不到他應有的寵愛。


  宋易恒我是不知道,但我心裏,是希望他是個男孩子的,一來他老子有了後,二來我私信想著生幾個男孩子,長大了好同他爹一樣,保護好他娘。


  好吧,我承認有我這樣的娘,肚子裏的家夥沒出世前已經開始有了任務了。


  話又回來,宋易恒是如何得知男女的呢?

  他漏了嘴,嘿嘿一笑,道,“向夫人不是總來麽?”


  好啊!這廝竟找了個行家裏手來!我還一直被蒙在鼓裏!


  “夫人莫氣!”他笑嗬嗬的將我放下來的碗又拿了起來,送到我跟前,“再吃些,再吃些!”

  我嗔了他一眼,接過碗來繼續細嚼慢咽,聽他又道,“向夫人都是三個孩子的娘了,是男是女她有一套辭,她回去給向前了以後,向前就總在我麵前招惹我,我也是實在沒忍住,便開口問他了。”


  為這,向前那廝還笑話他好一陣子呢!不過他一點也不害臊,這有什麽害臊的!他一把年紀,好不容易做六,自然是要上心些的!


  從前他們總嫌自己成家太晚,旁人像他這樣的年紀,早就兒女成群了,可他沒法子,前些年是顧不上,日日在刀口上舔血,誰知道什麽時候人就沒了,哪裏還有什麽心思琢磨著兒女情長。


  可如今都不同了,自從有了她,日子過得不知比從前安逸多少,簡直就是一個上一個地下,現下又有了兒子。


  他不由得張開雙臂想要環住她,又怕影響了她用羹,終於還是抬手,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臉頰。


  我吃著碧痕親自燉的羹,顧不上瞧他,隻是動了動嘴,“好吧,知道便知道了,隻是咱們不要張揚,畢竟姐姐那裏還不知道什麽情況。”


  宋易恒單臂枕著頭,向後靠去,不以為然的道,“我們的孩子是男是女與她們又有什麽相幹?我覺著你就是太過心了,什麽都要想,誰都要顧及到,到頭來誰都好了,偏生累了自己!”


  將最後一口湯喝完,墨傾就過來將碗端出去了。


  深深歎了口氣。


  我又何嚐不知曉我這個毛病呢?


  總是想要誰都照菇,誰的事兒都想要管上一管,可往往結果就是管得了一件事,就要管第二件事,待到第三件事,就是心力交瘁,顧此失彼了。


  這些年我也刻意的改了一些,原還以為這毛病好些了,可如今有了這個崽子,多一件事都覺著費神,實在是顧不得旁人許多了。


  “你的我都知道的,往後我少操些心便是了。”


  他見我的如此誠懇,心情又好上了一好,問我要不要在園子裏逛逛。


  方才吃飽了,我有些犯懶,本來是巴不得立馬倒下的,可想了想,這就快要臨盆了,還是要多活動活動才好,便強打著精神,起身了。


  園子裏已經全然不似我剛剛嫁進來的模樣,經過一年的修整,也顯出一片盎然生機了。


  去年冬還顯得有些頹敗的池塘,如今已經是碧波微漾,一陣清風拂過,蓮葉何田田。


  他帶著我坐到了旁邊的八角亭下,剛一落座,墨傾便招手著人擺上了茶水,隨後便同宋明一起,徒了亭子外頭。


  我突然有些感慨。


  這樣的日子,才是我正正想要的。


  不需要多大的富貴權勢,隻要能享受到這片刻的寧靜,當得起現世安穩這四個字,便已經足以。


  但轉念又一想,自己都覺得這想法有些好笑,若沒有富貴權勢支撐,又哪裏來的歲月靜好呢?


  “在想什麽呢?”他輕聲問道。


  我揚起一個微笑來,“在想侯爺會給孩子取一個什麽樣的名字。”

  他哈哈一笑,“宋亦朗啊!”


  我覺著這名字怎的這樣耳熟,看著他壞笑且得意的模樣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是他去年冬日過生辰時給雪人起的名字!

  雖然給他一記白眼,但仔細想想,這名字也真是不錯,便也就笑著點零頭。


  “那若是個姑娘,侯爺又當如何?”我問。


  他又顯擺起來,“姑娘的名字自然也是想好聊,隻是眼下不能告訴夫人!”


  我撇了撇嘴,“怕是你根本就沒有往姑娘上想,隨便找個辭來框我的吧!”


  哪知宋易恒一點兒也不上當,將桌上的茶杯拿起,一飲而盡,又給自己滿了一杯,道,“夫人這招激將法對我可沒用,論兵法,夫人還嫩些。”


  我不願意了!哼!這是欺負誰呢?!

  想都不用想,我便抱著肚子,“哎呦!有些疼呢!”


  宋易恒臉色突變,“我錯了、錯了!夫人停停罷!”


  我一本正經,“突然就不疼了!你奇不奇?!”


  他瞧著我,一副拿我沒辦法的樣子,做扶額狀,惹得一旁的宋明和墨傾一個勁兒的捂嘴偷笑。


  笑完了,我便一個勁兒的央著他告訴我給姑娘起的名字,他笑著道了句,“都是要做母親的人了,反而越活越回去了”,就拉起我的手,以指為筆,在我的手心裏寫起來。


  “若輕?”


  他笑著點頭,這笑容裏有些得意,也盡是溫情。


  “有何深意?”我又問,不出個一二三來,我可是不依。


  他一副早就準備的模樣,道,“深意有兩層,一是希望她往後能萬事舉重若輕,活的肆意灑脫,順心快活!”


  我滿意的點零頭,是了,我們的女兒,必定要活成這般模樣,才算不辜負了此生。


  “還有一層呢?”


  他突然湊近我,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還抖了一機靈,卻聽得他在我耳邊輕聲道,“輕同卿,我希望咱們的女兒能像你一般。”


  完,他直起身子,含情脈脈的瞧著我。


  起來,他其實時常這樣的話的,我也不知道他竟是滿腹的甜言蜜語,自成婚後,啊、不,應該是自他決定娶我之時,這樣的漂亮話兒,就了有足足幾籮筐!


  有時我都會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如他所,情路一片空白。若不是有那樣多人證,我是打死也不信的。


  我覺得此刻臉肯定是紅了,不然也不會那樣燒。


  看我這個表情,他似乎很是滿意,還問我,“薇兒覺得如何?”


  我隻好聲道,“你是爹爹,你什麽,自然就是什麽了。”


  他仰頭大笑,隱約間,露出在西北的豪放來。


  我微笑著瞧他,眼前的這位,似乎有好幾副麵孔,戰場上他是殺伐果斷的將軍,朝堂上他是攪弄風雲的重臣,但不論外頭傳他是怎樣的冷麵無情,回到家裏,他始終都是那個無比溫暖、值得依靠的夫君。

  這樣的日子,就是幸福的樣子吧,我想。


  發動的時候,是在半夜,索性宋易恒一直也沒與我分房睡,月份大的時候,他就睡在窗邊的炕上守著我。


  是以,有了生產的動靜,他便第一時間安排了早早住在府裏的產婆,和一直待命的丫頭們忙碌起來,自己雖焦急難耐,但還是被眾人請了出去,隻穿了件單衣,披了件鬥篷便在院子裏坐鎮。


  也不知道之前誰的生孩子很快,許是向夫人,我也不記得了,但這孩子折騰了我足足一一夜。


  起初微痛的時候,我腦筋還是很清楚,有經驗的媽媽端來一大碗紅糖荷包蛋來,我瞧著實在沒什麽食欲,但平日裏唯我馬首是瞻的媽媽此時卻是硬氣的很,非要讓我吃完,聽人勸吃飽飯的道理我還是懂的,於是便乖乖的硬撐下了。


  越往後,我才慢慢曉得這紅糖荷包蛋的妙處。


  因為至少那時我還有力氣吃進去,隨著疼痛一點一點加劇,慢慢的我開始眼冒金星,再後來,連意識都是模糊的了。


  也不記得她們都在我耳邊叫了什麽,聽不清了,迷迷糊糊的,有一瞬間,我甚至覺得,我要帶著我未出世的孩子,離開這個世界了。


  當整個世界隻剩下我自己的呼吸聲,我就開始用殘存的一絲絲意識,跟這個世界告別。


  我這條命本身就是多餘賺出來的。


  是啊,若非到了此時,我許是早已忘記了,我竟是穿越過來的人了。


  前一世是什麽樣子呢?


  大約是,爹不疼、娘不愛,處處可憐的倒黴蛋子吧。


  最初來到這個世界,本就是抱著隨遇而安的心態,本來麽,我沒有其他穿越前輩的技能,也沒有執掌下、揮斥方遒、攪動風雲的壯誌,我就是這大千世界萬千螻蟻中的一個,能平安的過完這一生,已是難得。


  可沒成想,在這裏,我有了那麽多愛我的人,親人、朋友,從最初的師傅、姨母,到父親、祖母、舅母、表哥,再到幹爹幹娘,敏敏、四娘、七娘,還有一直陪在我身邊的丫頭們,細想起來,此生足矣。


  我還在這裏收獲了能夠相伴一生的愛情。


  是了,其他人都有了歸宿,我唯獨,不放心他。


  我若走了,他沒了夫人,沒了孩子,往後,每日上朝,誰來給他準備點心?朝服長袍,誰操心著給他熨燙平整?補子破了,哪位繡娘能給他修上一修?

  最重要的,誰來陪他走完往後的人生。


  可是人生就是這樣,許多事容不得你預料,就像是此時,誰能想到,睡前我們還一派歲月靜好的溫馨景象,眼下,我便生死由不由我了。


  宋易恒,你知不知道,我還有好多話想同你,還有好多事想同你做,還有往後的日子,想同你長長久久的過下去。


  這個世界待我不薄,但終究我這十幾年用盡了所有的運氣。


  終究,是扛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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