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辛苦嬤嬤了。”我點頭感謝。
“夫人吃著好,就是我的福氣了,”嬤嬤見我們兩個似是好一些了,著便招手帶著她們幾個退了出去,“那夫人好好歇著,我們就在外頭候著。”
嬤嬤走的好一會兒,我們之間誰也沒有話,我又吃了兩口,便再也進不下去了。
侯爺也不逼我,轉身將碗放在床邊的凳子上,又尋了個靠墊,扶著我靠在床頭,而後他向前湊湊,坐的離我又近了些。
我也不知道要些什麽,隻好閉口不言,低頭把玩著手上的羊脂玉戒指。
“別生我的氣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他突然這麽,聽得我心中一驚。
我原以為他定是覺著我無理取鬧、不懂事極了,但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又繼續道,
“第一日你從那邊回來的樣子,我瞧著心疼極了,便想著要早些分家才是,我想了一晚上,琢磨出一個法子,”
“分家這事,若我們提出來,我倒是無所謂,可你不一樣,你是新婦,若你剛進門,我們就提出要分家,外頭一定會覺著你容不得婆母,我萬萬不能讓你受流言中傷半分,”
“那就隻能想個法子逼得張氏自己提出來,張氏最在意的,不過就是她的寶貝兒子,我便想著…”
“布個局將伯爵爺裝進去?”
他點零頭,“宋易然時常在煙花柳巷出入,我交代給了向前,他便要拉著我先去瞧瞧…”
都聽到這裏了,我當然沒有什麽不明白的。
隻是,“要瞧這樣久?”
“不是不是!”他雙手搖的像倆個撥浪鼓,“我隻去了兩次,真的!我保證!是他們辦的差不多了,讓我去定一定。”
“就兩次!”
他將兩個指頭在我麵前擺弄了半,我仔細想了想,我也確實就聞到了兩次脂粉氣。
他見我不話,又給我解釋半,原來,向前他們的計劃是,在煙花柳巷之中,讓伯爺染上一身官司,但這官司很是有講究,一是要可大可的,不必要鬧到家跟前,即便是家知曉了,也能抬抬手就過去了那種,二是以老侯爺辦起來還要有一定的難度,讓老侯爺沒法子下手,非咱們眼前這位侯爺不可。
是以,這個度還是很難掌握。
“向前那廝叫我去還有一層意思。”
看他老實交代,我便洗耳恭聽。
“他家的母老虎將他管的最是嚴,他這些日子頻頻去那些地方,家裏那位已經懷疑他了,他便帶著我兩次,回去便是我逼迫他去的…”
我真是無語,“你們這掩護到是互相打的很好。”
但我轉念一想又覺著奇怪,“向將軍若是從沒去過,如何能幫你辦事?”
誰料起這個,他就來了勁兒了,湊過來賊兮兮的道,“他平時也去的,不過去的少,瞞的也好,萬萬不敢讓向夫人知道的!”
好、好、好!
真是好樣的!
“夫人放心!”他突然板正了身子,一本正經、一臉嚴肅道,“我從前也沒去過幾次,即便是去了,也是去吃酒,吃完了就回來了,絕沒有做過什麽出格之事,往後也萬萬不會做的!若做了,就讓我孑然一身,丟了爵位,永遠活在張氏腳底!”
好吧,看他發誓這樣有誠意,我也就暫且信了他。
“薇兒?”他心翼翼的喚我。
“恩?”
“我這麽做,你不會覺著,我狠心吧?畢竟宋易然沒怎麽惹我。”
我看的出他內心的糾結,歎了口氣,勸慰道,“這怎麽能怪你呢?你從來隻是為了自保啊!”
他忽的抬頭看我,似是沒想到我會這樣講。
準備好嫁他的時候,晚上睡不著,我有時也會好好想一想他,越想越有些心疼,尤其是這些日子馬嬤嬤給我講了些他時候的事,我就深深覺著,要不是從前經過那些個磨難,他也不會成為如今的他。
“張氏沒進門前,就買通了府裏的丫頭嬤嬤,給婆母下了藥,雖量不大,但婆母早逝總同她脫不了幹係,後來她嫁進了威遠侯府,老侯爺事事聽她的,你的處境就更加艱難了,”
“後來若不是太後娘娘,怕是我也沒機會見著你了,後來你破釜沉舟,去了西北,這中間的凶險,我雖不知,但刀劍無眼,又在張家的眼皮子底下,我都不敢想,這些年你是如何扛過來的,”
“如今你日子方才好起來,她又整了這樣一出,分明是不讓我們好過,”
“伯爵爺是無辜,可我又哪裏招惹了她?話回來,若不是為著她的兒子能襲爵,她也不會對你趕盡殺絕,同樣,對她來,我以你夫妻一體,我若有個什麽萬一,咱們離了心,她自然是有了機會,”
“更不要你細心算計,想來最終定不會傷著伯爵爺的,來去,沒什麽人是無辜的,既然如此,還不如將這事早早的了了,咱們日子也能好好的過下去。”
他一把將我撈進懷中,久久不言,可我分明能感受到他身子在隱忍著顫抖。
我輕撫他的背,一遍又一遍,待他好些了,麵對我,愧疚道,“到底還是我沒有照顧好你,我若能抽空陪著你去一次,她也不至於這樣囂張。”
我搖了搖頭,“也不能這樣想,你若是去了,她也不能這樣放下戒心,我本也想著順著她一段時日,至少不能讓她抓了把柄在手裏。”
他心疼的望著我,有抬手在我臉上撫了撫,“薇兒,都怪我,苦了你了。”
我我握住他停在我臉上的手,搖了搖頭。
突然想起一件事來,“糟了!我這兩日病著,可有人去威遠伯府告知一聲?”
“放心吧!”他露出一絲笑容,“馬嬤嬤親自去的,不僅如此,眼下外頭已經傳開了,張氏將剛進門的兒媳逼得下不了床,今早威遠伯府的禮已經送來了,想必張氏昨還硬氣著,今日就受不住了。”
“真的?!”我起初就是這樣想的,以其人之道還製其人之身,從前張氏用我的名聲威脅我,如今,我可要如數還給她!
“我了解你的心思吧!”他得意的一笑,“來人還了,你身子不好,這幾日便免了你的晨昏定省,等好全了再吧!”
等好全了?那我必定就是好不全了啊!
“為夫是不是很懂你的心思?”他抿嘴笑了笑,順手刮了下我的鼻子。
我點點頭同他笑作一團。
今兒實在是個好日子,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這次雖大病了一場,可不僅同侯爺的心結解開了,我們還約定好,往後不論什麽事,都要同對方好好商議,當然除了他朝政上的事以外。
張氏的事也有了眉目,我就更想歡呼了。
“侯爺,到這兒,”我剛剛開口,瞧著他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像是我錯話聊樣子,我反應了一會兒,趕緊改口,
“鬱騫?”
他這才滿意,允我繼續道,“昨兒個我回來前,高氏將我留住。”
我將高氏同我的,一字不落與他聽,他聽完笑著問我,“夫人有何高見?”
我見他一臉壞笑,就知道他又同我想到一處去了,
“那孩子是注定守不住世子的位置的,雖有聖旨壓著,可沒有母親護著,沒了外祖家,老侯爺和張氏沒了爵位在手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在等兩年,高氏位置坐穩了,張氏就更不是她的對手了,”
“既然如此,還不如將位置給了高蘭芝,讓她不必日日惦記著,那孩子自己也能求個平安,畢竟對於他來,活命才是最要緊的,”
“但對於我們來,這又是一個同張氏談的籌碼,若我們能替她保住那孩子性命,至少能確保他平安成家,想來前頭這些,張氏自會考慮清楚的。”
“我家夫人真是聰慧!”還未等我反應過來,這家夥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將我的腦袋拖起來,在我的腦門上狠狠的親了一下!
“好了!既然都定了,你就先好好休息,再躺一會兒。”
我問道,“那你呢?”
他摸摸我的頭頂,“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邊兒上看書,陪著你。”
“恩!”我這才滿意,笑著躺下了。
待我再次醒來,色已經暗了下來。
他果然就在邊上守著我,“醒來了?”
我委屈巴巴的瞧著他,“我餓了。”
“哈哈!”他笑的爽朗,朝外頭喊了一聲書蕾,她們幾個便開始將飯菜端了上來。
他陪著我吃完,又扶著被他裹成粽子的我在院子裏轉了轉。
“爺,遛食得要手腳活動的開才行呢,我穿的這樣厚實,動都困難,還怎麽散步啊!”
他拉著我的手,在前頭帶路,是要帶我好好瞧瞧這個我們共同的家,起來也真是的,嫁進來這麽久了,前陣子讓張氏折騰的,我竟還沒有將這園子逛過來,真是慚愧極了。
他轉過身來,一本正經道,“你身子還沒好全,深秋露重的,當然要穿的厚實些了,這個沒得商量,撒嬌也沒用!”
我撅了厥嘴,好吧,誰叫我打不過你呢。
他終是笑起來,問我,“累了?”
我點頭,“這衣服太重了,走不動了。”
“這有何難,”他嘴角一翹,然後轉身蹲下,“來,上來,爺背著你!”
“啊?!”我有些猶豫,雖是在自己府上,可他畢竟是朝廷重臣,這樣背著我滿院子轉一圈,傳出去了,旁人會不會他懼內啊!
“你啊!”他笑著數落我,“就是想太多!旁人願意就讓他們去,爺就是懼內,就願意懼內,又如何?難道他們還能在家麵前參爺一本,爺懼內?”
我‘噗’的笑出聲來,這家夥,胡攪蠻纏起來,總是一套一套的,還很是理直氣壯。
在一旁打燈的廝,叫宋明的,是他貼身伺候的,還有跟著我的書蕾,都憋笑憋得辛苦。
既拗不過他我也就乖乖趴在他的背上,由得他帶著我,一點一點看清這個園子。
“今日色晚了,咱們就從你院子周圍逛起,咱們園子大,光是後院,若要細細來看,怕是要逛個三日,前院好,都是房間,也沒什麽特別的景致。”
他邊走邊絮絮叨叨的開始給我講起來,我就趴在他寬闊平坦的背上安安靜靜的聽他話。
我有沒有過他的聲音我很喜歡。
是那種經過風沙磨礪,沉穩中帶著嘶啞的磁性,每每聽他低聲哄我話,我心裏都能很快平靜下來。
尤其是這種四下靜謐的環境,空氣微涼,氣氛悠然,色漸暗,不用看什麽景致,光是他這樣背著我同我話,我都能覺著,願意這麽一直走下去。
“咱們這園子是家親賜,原先是前朝一個受寵的閑散王爺的,到我接手時園子破敗不堪,但整體規劃還在,雖屋子都是新建的,但格局還是沿用前頭的,我於這種事,向來不是很擅長,所以從前我要你來瞧瞧,有什麽不滿意的,找人改了便是!”
“眼下這事兒也定下來了,隻等著人家撞上來,我休沐的這段時日就哪也不去,好好陪著你,這頭一件事,就是先將這院子看遍了,你有什麽想法也好趁著還未入冬,早早的實現了,”
“這個假山,是用太湖石堆出來的,除了宮裏的兩處,放眼整個長安城,怕隻有咱們這處最大了,你瞧瞧,堆得也有講究,”
他背著走到假山的南麵,又抽出一隻手來指給我看,“你瞧,從這裏看過去,像不像一直展翅的蝙蝠?”
我實在是很佩服他的想象力,我費勁瞧了半,也沒覺著像,但他很是認真,我也不好意思掃了他的興,便出聲應和,
“真的是很像了!”
“是吧!”他言語間透出有些的語氣來,“你再瞧,”
著又背著我往假山的北麵走去,“這裏,你仔細瞧瞧,像不像一隻趴著的老虎?”
我眉毛挑了挑,隨即點頭,“經你這麽一,真的是更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