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我又道，“要我咱們也別姐姐妹妹的，沒的無趣，以後你們便直呼我夏薇即可！”
她倆對視了一下，又笑著衝我點頭，氣氛就輕鬆起來。
談話間我得知，她們並不是同一生母，四娘的生母去的早，七娘則和五娘是同胞姐妹，隻是五娘打就抱去了白二夫人名下養著，嫡庶有別，也就不得見了。
這個院原是下人住的地方，院牆外麵就是外頭的巷子，故而沒人願意前來，反而得了清淨，也算是因禍得福。
“我們這裏沒什麽好東西，叫你見笑了。”
“四娘再莫要這樣，我看這裏就很好，靜謐安寧，院裏還有這樣大的一棵樹，想來夏日也涼快，比起我從前的屋子好了太多！”
是的，她們叫我想起了從前在樓裏，和以蕊共住一屋的日子。
“改你們也來我們府上走走！到我那兒去！”
我誠心相邀，她們倆卻麵露難色，“真羨慕你能出門，我們已經許久未出去過了。”
我有些驚訝，“過節？廟會？都不行？”
其實眼下世風還算開放，對女子的禁錮也並不算嚴，加上當今聖上治下安寧，大街上逛街的女子不知凡幾，講究人家的女眷隻需帶上幕離，有丫頭廝跟著便可，並不突兀，向她二人這樣的，的確少見。
四娘神色黯然，搖了搖頭，“母親，府裏不是父親當家，沒有那麽多廝陪著我們。”
是了，本就是白大老爺當家，白二老爺又才丟了官職……
“妹妹啊！你看你二哥哥的官職……”
白氏一聽見二嫂話就心煩，要不是她貪心不足，以自家哥哥懦弱的性子，如何能跟人家在爭鋪子的事兒上起了衝突、打傷了人？！
若不是她委曲求全，讓夫君出手幫忙，怕是二哥哥這會子還在牢房裏呢！何來回家團圓一？！
複官？她倒還好意思張這個口！
深呼吸間，她調整了心緒，緩緩道，“二哥在牢裏受了苦，便在家多將養些時日吧，待傷完全養好了，再謀個差事也不遲。”
白二夫人還想什麽，卻被白二老爺一個眼刀子止住了，低吼了句，“還不快出去幫大嫂看看，給妹妹裝的東西有沒有落下的！”白二夫人便眉頭緊鎖、一步三回頭的出去了。
“妹妹的是！”白二老爺轉過身來，笑著道，“你莫要與你二嫂一般見識，這次若不是妹妹同侯爺搭手，我這條命算是折在裏麵了。”
見自家妹妹的臉色漸緩，白二老爺心知到零子上，繼續道，
“你也莫要怪你嫂嫂，她也是心急，雖大哥從未短過我們什麽，可我們一家子吃穿用都在中公，也想為大哥分擔些，妹嫁的遠，就是在這兒畢竟也不是咱們一個母親肚子裏出來的，白了，家裏就咱們三個了，我總不能拖白家的後腿啊！”
許久未張口的白大老爺終於話了，“你二哥的也有些道理，旁的不論，白家就剩我們了這話卻不假，哥哥們好了，你在伯府也能更硬氣些。”
“眼下我這兒不用你操心，你二哥的事卻還是要你看著些，伯爺是個鐵麵無私的，能幫忙將他從牢裏撈出來已是不易，咱們還是要想其他的法子。”
哥哥們話到這個份兒上，白氏也不能再什麽，歎了口氣，想了想，
“過些日子我去威遠侯府走一趟吧。”
白二老爺喜不自勝，一個抱拳，“那就有勞妹妹了！”
回來以後的日子又回歸平靜，從白府離開前和四娘還有七娘約好，日後書信來往，也算是不虛此校
大哥在家沒住兩又走了，我同一家人送他至門口時，見白氏的眼淚止不住的流，連著我心裏也有些感慨，真心希望他這一次能一舉中第，也不枉自己這樣辛苦了。
上馬車前，他走過來摸摸長姐的腦袋，笑著道，“下次回來不知什麽時候了，你可要幫母親照顧好家裏啊。”
長姐眼睛紅紅的，手絹就未曾離開過臉頰，直點頭應是。
他又轉向我，“多謝二妹妹的書袋，這兩日趕的辛苦了。”
我連連搖頭。
一家人就這樣目送著馬車漸行漸遠。
父親難得有時間，這些日子日日在家，到是過年最大的不同了。
且他平日裏總板著臉，最近倒像是心情很好的樣子，時時刻刻見他都是笑眼示人。
直到有一日在祖母那裏用晚膳，他陪著祖母酌了幾杯，微醺之際，提起中宮有孕，方知曉他為什麽這麽高興。
“什麽？！”白氏大驚，“皇後娘娘居然有孕了？！”
父親的臉色霎時沉了下來，怒目看向她，氣場實在有些強大，嚇得我和長姐還有袁姨娘大氣都不敢出，寅明更是縮在乳母懷裏，祖母見狀揮揮手叫乳母抱下去了。
乳母離席，白氏也回過神來，心翼翼的道，“妾身的意思是，皇後娘娘與聖上乃是少年夫妻，結發已有數載，一朝有孕也是大喜事一件。”
“中宮有孕事關根基，自然是喜事！”父親臉色緩了一些，卻還是語氣嚴厲。
“是是是，老爺的事。”白氏隻得應著。
父親從來都是給足了白氏體麵的，這是我第一次見他叫白氏沒臉。
祖母偏過頭對白氏道，“咱們做臣子的，自然是盼著家和睦的，家後院和樂、人丁興盛，方能騰出手來福澤下。”
我心中對她老人家的敬佩又多了一分，白氏也低著頭，輕聲道，“兒媳記下了。”
“居然有孕了！怎麽會有孕呢？！”白氏回到屋內，顧媽媽趕緊遣了丫頭，交代將門關好。
白氏沒心思管這些，她連今晚老爺歇在了袁姨娘房裏都不想理會了。
“盛寵如貴妃娘娘，都還沒有子嗣，怎麽皇後就一朝有孕了？”白氏百思不得其解。
顧媽媽想了想答道，“許是貴人運氣好些，老爺賜的。”
“運氣也太好了些！”
不是她沉不住氣，她還想著替哥哥去求一求貴妃娘娘的娘家姐姐、威遠侯夫人，那威遠侯是個閑散侯爺，白了，還是得靠貴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