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韓王看來,自自己偷襲雲墨晗,把他打入山澗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從明面上撕破麵皮了。
如今的關切,不過是作秀給外人看的。
他想,雲墨晗定也會用一樣的態度待他。
可雲墨晗只是眼睫微動,淡淡掃了他一眼:「你是韓王?」
關於眼下的局勢以及幾個牽扯其中的重要人物,楚輕竹都在路上同他描述了一遍。
眼前這人,無論是從衣著打扮來看,還是從話口氣來看,都應當是他那死對頭韓王。
雲墨晗一下便摸清了對方的來歷,但韓王卻忽然看不透他了。
什麼叫「你是韓王」?
雲墨晗此言是何意?是在暗諷他不配為王嗎?還是說,這人根本就是故意在找話繞他,想擾亂他的心緒?
「不說話是什麼意思?你這一身打扮,不是王爺?」見韓王不語,雲墨晗又上下打量了他兩眼。
玄底錦緞,金絲綉蟒,分明是王爺才有的待遇。
就算拋開這點不談,單就衣衫的精緻程度以及周圍人對他的恭敬態度,也能辨出他的身份。
這人,裝什麼呢?
「那五弟這話又是什麼意思?」韓王蹙眉,冷眼看向雲墨晗,「我是不是王爺,難道你不清楚?五弟何苦裝作…」
話至一半,韓王忽然怔住。
對啊…為什麼就不能是真不記得了呢?
此種解釋聽著雖然荒謬,但卻是最合理的解釋!
忽然意識到這一點的韓王心頭瞬間翻起滔天巨浪,心緒急轉之際,他也迅速調整面色,換上了凝重神色:「難道,五弟出了什麼意外,記不得我了?」
此話一出,周圍所有人都不免變了面色。
官員們眼神閃爍,個個若有所思,楚輕竹等人則是神色緊張,生怕此事被揭穿。唯有岑羽薇與雲墨晗本人神情淡然,不曾把心思顯露。
「的確是不記得了。」雲墨晗平淡承認,旋即,又反問韓王,「聽聞出事那日我正與韓王一道在福緣寺調查,那日發生了什麼,韓王可否告知?」
「那日…」韓王略一垂眸,掩去眼底思緒,方才感慨一般地開口,「那日原本是你說尋到了些線索,想去福緣寺碰碰運氣。可誰知,線索沒延續下去,還遇到了刺客…」
他含糊地把那日情形複述了一遍,最終,又深深看了雲墨晗一眼:「五弟當真什麼都不記得了?線索呢?」
「不記得了。」雲墨晗平淡回看,神情坦蕩。
「這…」韓王適時露出點糾結神情,似乎是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
隨他此言,周圍的宜城官員也紛紛凝神看向雲墨晗,一同思量起什麼。
氣氛一下子變得凝滯。
微風一拂,一絲絲詭異,也逐漸在眾人間瀰漫開來。
「韓王殿下難道就打算讓豫王殿下在此回想一夜嗎?」一道清脆聲音陡然打破寧靜。
岑羽薇微微揚起下巴看向韓王:「豫王殿下身上本就有傷,又一路奔波,如今好不容易返回縣城,怎麼也應當讓他先回去沐浴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