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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二章 大隱隱於市(上)

  張還生心思縝密,見微知著,看到代國朝廷供奉的修士竟然在那寒黎鄭家供養的武者、修士遭遇重創,死傷慘重后,半明半暗的譏笑嘲諷,便猜出九黎之地秉承古制,境內各個邦國朝廷的權勢遠不如炎黃其它地域那些,改封建為郡縣制度的封國朝廷大權獨攬。


  以至於王廷和豪族世家的矛盾都影響到了各自供奉的修士、武者身上,令其生出明爭暗鬥之心。


  而這也就給了張還生可乘之機。


  寒黎城南一條青石道旁的,一顆樹繁葉茂的杏樹蔭涼底下,偷了身代國普通市井小民最常穿戴的混白薄布長衫、寬檐草帽換上的張還生,收回遠眺的目光,嘴巴里喃喃自語道:「九黎其他地方不好說,可寒黎城外剛剛有洞天修士現身施法。


  又連市井之中的酒肆夥計都能對洞天福地閑話一二,應該有那麼一絲可能尋覓到洞天種子蹤跡的可能。


  而不管一邦一國是何種體制,只要沒到朝廷即將鼎革的末世,京城之內必然是王廷的實力最大,那鄭家底蘊再深厚與代國朝廷不和的話,便不可能有力量密不透風的全城大索,總有我藏身之處。」,強忍著胸口的悶痛,故作輕鬆的在城中閑逛起來。


  雖然推算出鄭家勢力在寒黎城中難以一手遮天,但憑著自己好端端在酒樓中飲宴,卻突然橫禍飛來的前例,他知道若是大剌剌的以外鄉人身份投宿客棧,無意自尋死路。


  因此打著『大隱隱於市』的主意,耳朵用心聽著四周嘈雜的人聲,走了足足幾個時辰,張還生的嘴角才浮現出一絲笑意。


  這時天色已晚,他走進一條黑暗的巷弄,悄無聲息的翻身上牆,沿著牆頭疾走著尋了許久,才終於跳進了一個方圓不足三丈的小院之中。


  借著月色環顧四周,入目的只有牆角一排已經沒有家禽的破舊雞籠;


  一口連井台都沒有,只是井口用碎石砌住的水井;

  兩間不分主、廂,黑燈瞎火的青磚小房,張還生心中暗喜道:「此處正和用也。」,捂著胸口走進了屋中。


  兩間磚房之內皆是家徒四壁,連個燈盞都沒有,唯一不同的是一間空空如也,一間還有張不能搬動的土炕可以容人暫歇。


  而張還生看完屋中虛實后,絲毫都未嫌棄,腳步蹣跚的爬上了炕,盤腿坐下,五心朝天的運轉起了自己的三大根本功法。


  在酒肆之中與數十位寒黎鄭家的武者、修士搏殺,他雖然憑著種種無上神通佔盡上風,但畢竟修為不足,還是讓敵手以力破玄的傷了內腑,只是身處險境時無暇顧及,此時好不容易找到了棲身之處,自然便開始療起傷來。


  可惜因為未能在受創之後馬上調息,張還生一夜調養過後傷勢才好了小半。


  待到陽光從空中灑入寒黎城中,他睜開眼睛,按了按心口皺皺眉頭沉吟片刻,右手平伸,如同利刃一般將自己烏黑、濃密的及肩長發、下巴上寸許短須刮的乾乾淨淨,之後反掌以罡氣將落下的毛髮化為烏有,又閉上眼睛繼續運功調息起來。


  之後時間悄然流轉,不知不覺便過去二天一夜。


  這日傍晚時分,張還生終於感覺傷痛盡去,正想要跳下土炕活動一下手腳,突然就聽院子外面有人『啪啪啪…』的敲起門來。


  張還生眉毛一揚,心中暗暗想到:「來了么。」,伸手在眉心一點,召喚出一個外道護法,穿牆而過飛入院中,將那木門輕輕打開,隨即隱身,把一個消瘦的人影放了進來。


  月光映照下隱約可見,那人影是個年紀大約二十齣頭的青年男子,衣著、氣質應該是小戶人家的子弟,不過看其雙目清明,絲毫沒有自怨自艾之色,顯然之前的生活還算安樂,沒吃過什麼苦頭。


  進院后那人找不到是什麼人給自己開了門,不由得開口喚道:「姑母,姑母,我是盈德呀,姑母,姑母…」


  喊了一會見無人回答,又見小院異常破敗,他皺皺眉頭,從懷裡取出個火摺子來,搖亮后小心翼翼的走向不遠處的磚房。


  幾息過後,那青年『吱嘎』一聲推開了房門,正想要接著火光四下打量一下,突然就覺得一隻彷彿擁有無窮巨力的手掌扣住了自己的脖頸,頓時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他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耳邊突然傳來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小子,待會我問你答,莫要叫嚷。


  否則我便生撕了你,明白了嗎?」


  恍惚間青年本能的想要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卻感覺自己眼前漆黑一片,心中一驚,這才回想起他莫名其妙的遭了無妄之災,此時正身處險境,不由想要大力掙扎,這才察覺自己不僅目不能視,而且身不能動,口不能言。


  「莫急,莫急,待我解開了禁制,你才好答話,」正心急如焚,青年聽那陰測測的聲音又道:「不過千萬記住我的警告。」,緊接著就感覺全身一松,眼前一下有了微光,嘴巴也有了力氣。


  他雖年輕卻也知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之下魯莽不得,因此真就不敢大聲呼救,只聲音發顫的嘶啞說道:「誰,你,你是誰,為何如此對我,我,我家中務農,雖有三十畝水田,卻因為自幼習武沒多少的存項…」


  話沒說完,便被那陰測測的聲音打斷道:「你不要胡猜亂想,只回答我的問題,若是聽話未來不僅沒甚損失,反而可以獲得絕大的好處。


  聽好了,你可是從外郡鄉下,來這寒黎城中的嗎?」


  青年男子聞言茫然的答道:「是。」


  話音落地,陰測測的聲音又問道:「你來的這院子,可是寡居又無兒無女的姑母遺下的嗎?」


  「遺下的,我,我姑母死了嗎?」聽到這話,青年男子身軀一顫,面上湧起一股悲意的反問道。


  那陰測測的聲音答道:「死了,便連喪事都已經置辦過了。」


  青年聞言一時間像是忘記了自己身陷險境,傷感的喃喃說道:「我竟來晚了這許久嗎,未給姑母披麻戴孝,也不知道她入葬時能否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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