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五章 天災之便
萬事均衡,難易演變,越是粗淺的功法便越容易修鍊有成,反之像是張還生修行的《龍象根本經》、《真如彌勒》、《八九玄功》這些人世間絕頂的神通,任何一種想要突破都必然艱難無比,更何況三種合修。
所以即便他機緣巧合之下元神異變,能夠得到無窮外力相助,三大根本功法接連晉陞,法、武雙雙修至人階一品,也絕不是朝夕之功能做到的,沒個幾年的苦練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可如今僅僅是靠著靈丹妙藥之助張還生便一步登天,達到了人階巔峰之境,便是身體有些耗損,也是絕對的值得。
只不過這樣一來,他那本來想要近期動身,借著那《真君宮》往日宮主所留的書簡做敲門磚,遠赴灌江口與那顯聖真君嫡傳子弟坐論玄功之妙的想法,卻不得不推遲了下去。
御風回了熊倪城中,張還生便每日閑閑淡淡的吃著山珍海味,服從著他能尋到的各種傷葯開始將養身體。
轉眼百日有餘流逝不見,等到他好不容恢復康健已經到了十一月初冬時分。
張國所在的海島四季如春,便是冬天也不過就是夜裡會颳起幾股子寒風,不僅對田間的青苗絲毫無害,反倒令漫山遍野的水果更平添了幾分甘甜的滋味。
可是和這片以前的海外荒島,如今的世外桃源截然不同的是,炎黃之地一場連綿秋、冬兩季的寒澇之災,卻讓億萬畝良田減產大半。
如果是尋常時候也倒罷了,再大的災荒總有官府賑濟,黎民總能掙扎著活命。
也如今天災人禍已經連續了幾年,炎黃之地大多數邦國官家的糧倉都已幾近空乏,而如此以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賑濟災民也就變得無從談起。
至於民間那些豪門大戶大多數也都耗盡了存糧,少數有積糧的也多為富不仁,越是災荒之年便越想要囤積居奇,以至於諸國災民竟有盈野之像。
盛世之時人口昂貴又是最為重要的資源,一個只能做些粗活的健婦便值十幾枚的銀珠,官府還不允許私人多買。
以至於舊齊姜氏這種曾經掌握炎黃中域霸主權柄,失國后又得到炎黃之地諸多封君同情,暗中給予無數便利的流亡公室,辛苦經營甲子歲月也只置辦到了三、四百萬家養奴隸而已。
可一旦天災人禍連綿不絕的亂世來臨,衣不遮體,食不果腹嗷嗷待哺的庶黎就變成了許多權貴眼中的眼中釘、肉中刺,不僅分文不值還是亂源之一。
因此靠著這場千年難遇荒災提供的機會,在那齊國斷戒閣左督管及其黨羽的全力運作之下,不足半年便有一千一百多萬災民,被秘法封印在絹布之上,運來了張國。
加上依照張還生與齊王的密約,應該獲得的兩百餘萬青壯,以及他照例遠赴林間從蠻人手中用金銀、糧食換來的一百餘萬炎黃戰俘,張國黃冊中丁口的數量一下子便由千餘萬膨脹到了二千五百九十七萬三千四百九十一人。
而如此暴增的人口自然羈絆住了張還生出海遠遊的腳步,令他的灌江口之行再次成了泡影,拖著剛剛康復的身軀以操縱天地自然偉力的神通開始在島上建造新城,開荒墾田,修道築路,造渠修壩,足足忙碌了幾個月的時光,才終於將新增的庶黎都妥善安置了下來。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已是來年春暖花開之時。
四月中旬歇息了幾日,化去一身的疲憊,養好了精神,這一天張還生迎著朝陽、春風,御風跨越數百里的距離,從熊倪城飄飄蕩蕩來到張國邊地一處荒無人煙的翠山腳下。
眼見青木層疊,河溪貫通,耳聽林間孤寂,只有水聲叮咚。
他疾步行於山間根據以前的記憶尋找,不一會便來到了一處依山而建,高約七八丈的龐大獸巢前。
剛剛停住腳步,恰好一隻頭顱和龍酷似,身子卻不是蛇形而是長著蝙蝠一樣的肉翼,粗壯的四足,尾巴像是長矛般鋒利的草青色巨獸歸巢,扇動著翅膀落在了張還生的身後。
張還生察覺了動靜,扭頭望著背後那肩高几近丈五,首尾相距六丈有餘,獠牙參差,叼著只猛虎卻還是不時滴落著濁綠色口水的血盆大口的龍獸,臉上毫無驚容的欣喜想到:「這西洲龍和炎黃龍雖然不能相比,但瞧著也很生猛。
對付普通人階的武者、修士應該足夠了。
更重要的是這種雄龍真的能不足一年便長成形,訓成坐騎的話,三、兩年間便可建出一支人數幾千的四足猛毒龍飛騎大軍。」,伸出手來朝那龍獸摸去。
如果是一般人做出這樣的動作,只怕頃刻間便會被毒龍噴出的毒霧化為膿血。
可面對張還生時,那龍獸彷彿冥冥中受到某種玄奧天律法則的制約,只是呲牙咧嘴的湊近他嗅了嗅,竟凶態盡斂,四足一彎趴倒在了地上,表現出臣服、順從的樣子。。
看到這一幕,張還生一面笑盈盈的摸著龍獸粗糙的鱗皮,一面感慨的喃喃自語道:「天道玄奇,我明明只是在獸卵上滴了些血水,卻能因此制住如此巨大的猛獸,真真是不可思議。」
話音落地,他沉吟片刻,把那已經化為屍體的猛虎從龍獸口中拽了下來,雙手用力撕開,任由其腹中的血水、內臟流淌出來,散發出濃重的血腥氣味。
半盞茶的功法過後,一隻樣子和那頭捕食猛虎的龍獸幾乎一模一樣,只是身體要小上許多,骨骼也明顯纖細,腹部卻更碩大的猛獸,從巢穴中躥了出來,張口吞噬起張還生腳下的老虎內臟,還不時伸出長滿肉刺的舌頭,舔舐著地上的血水。
看到她貪食的樣子,張還生仔細打量了許久,自言自語的輕聲嘟囔道:「撒克遜人的樹皮書上說,雌性猛毒龍從孵出到長成需要的時間遠比雄龍多的多,看來果然不錯。
不過他們沒有辦法滋養這年幼猛毒母龍的生機,卻不代表我沒有,今日我便讓這西洲母龍長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