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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章 軟肋

  一番折騰過後,一猿、一雞、一魚終於將張還生,元神霸佔的一萬七千里山河、海域,瓜分的乾乾淨淨。


  巨猿重新化為尺許高的小猴,低頭順目的跑到張還生身前站定,顯露出一副忠心護主的模樣;


  生出鳳翎一樣漫長羽毛,輕輕扇動翅膀就激蕩的密林間狂風大作的錦雞,縮身成一隻只有嬰兒拳頭大小,卻顯得羽翼豐滿的彩鳥,落在了張還生的肩頭,不時用毛絨絨的腦袋,輕輕觸著張還生的面頰,以賣乖耍巧之後姿,討著主人的歡心;

  而那圓魚卻又不同,完成由海怪化身『水伯』的轉變之後,周身環繞的磅礴水流,頓時像是羽翼一般服帖的帶動著它的身軀,衝上海島,從張還生頭頂掠過時,低首發出一聲響徹天地的鳴嘯,以示臣服后就重回大洋,蟄伏在了海底深處。


  「上古聖人莊周《逍遙遊》有雲,北冥有魚,其名為鯤,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翼若垂天之雲。」看到極目遠處的海面上,因圓魚入水,掀起的百丈巨柱,張還生微微一呆,隨後喃喃自語道:「難道那條獃頭獃腦的圓魚,竟是鯤鵬不成。」


  而他身旁的猿猴,錦雞,望著同儕入海時的煊赫場面,臉孔宛如人類似的顯露出忌憚之色,接著卻又一個不服氣的捶打胸脯,一個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用嘴巴梳理起了羽毛。


  張還生回過神后,望見這一幕,不由『哈哈…』大笑道:「你們啟了靈智之後,倒是和人類一般,有了不同的性子。


  哈奴曼,莫要朝著後輩示威,你可是我座下的第一從者,總要有點肚量。」


  猿猴聞言,馬上收了呲牙咧嘴的醜態,乖巧的低下了腦袋,之後張還生又說道:「圓魚,汝生於大洋之中,我瞧著可能是鯤鵬所屬,就起個名字叫做大鯤,以後便是我的第二從者。


  錦雞,你身後生著七根長長的彩翎,便叫做七尾,做我的第三從者吧。」


  話音落地,遠方海中噴起一股水柱,散開後有鳴叫聲隱隱傳來,同時張還生肩頭的彩鳥亦嘰嘰喳喳歡叫著飛翔起來,繞著他轉了一圈,算是回應了賜名之恩。


  張還生從大楚熊京,萬里跋涉的迴轉深海孤島,原因是雖然最近兩百多日,他沉迷於國子監尚武、尊法兩大學宮,東南西北四座書殿,沒有刻意苦修,但僅僅日常修行的功課,就已經將身軀內蘊含的混沌力量,幾乎消耗殆盡。


  這種情況下,被他當作三大根基功法的,《龍象根本經》、《八九玄功》、《大災黑日經》中,后的兩種修鍊速度,頓時變得奇慢無比。


  而如果想要等待,已經受到混沌力量感染的血脈,滋生出足夠的混沌力量,恢復以往的修鍊速遞,感覺至少也要耗上八、九、十年,是以張還生只能返回了元神霸佔之地。


  此時內、外功法都已經突破,體內吸納的地、水靈氣以及混沌之量,也達到了可以交融的極限,又順順利利的敕封了兩個新的從者,他感覺目的已經圓滿達成,不由長長鬆了口氣,飛身而起,朝著張縣所在的方向飛去。


  飛翔間,一時興起,張還生以《大災黑日經》中記載的觀想法門,體味化身燭龍飛天之韻,不知不覺調動起血脈中,已經達到飽和之態的混沌力量,周身億萬毛孔中緩緩透出縷縷淡黑之氣,飄蕩著在周圍勾勒出了一條怪龍身姿,於空中雲遊而動。


  半盞茶的功夫過後,張還生毫無察覺的飛到張縣城池,認準了衙房所在,緩緩降落,因為觀想燭龍的心思自動散去,那黑霧構成的怪龍也自然而然的隨風而逝,消失的不見了蹤影。


  這時正在衙房的正堂中,批著公文的森玄機,無意瞥見有人影從天而降,雖是修養足夠,也還是不禁一驚。


  等透過敞開的大門,看清來人乃是張還生后,他臉孔才轉為喜色,站起身來,迎了上去,施禮道:「君上多日不見,終於迴轉了。」


  「玄公,這些日子可還安好,莫要太操勞了,」張還生聞言,帶著些歉意的說道:「本來我是沒想過要這麼久的時日,才迴轉的。


  可半年前,剛剛踏上炎黃之地不到三天,就遇見了一件關係著身世,讓人難以置信的奇事,一下耽擱了下來。


  唉,說起來,真讓人,讓人一言難盡,咱們回屋慢慢講吧。」,和森玄機一前一後,漫步走進了衙房正堂。


  之後兩人分尊卑落座,張還是長吁短嘆的將最近一段時間的遭遇,細細說給了森玄機知道,卻將自己並不是真正的熊京張氏子孫這件事隱瞞了下來,最後道:「…這離奇之事就是如此了。


  我整整在大楚國子監中呆了兩百多日,讓那熊京張府中人漸漸覺得,經月不歸乃是正常之事,這才遠涉重洋,回了張縣。」


  「君上原來竟是出身於炎黃高門貴第,」森玄機聽了這番話,按耐著心中驚訝,先自起身拱手道:「雖身世波折,流落於市井民間,孤苦長大,但現終是認祖歸宗,還得蒙天子封賞,仆先行道賀。」


  「其實我不說你也應該猜得到,我身上隱秘甚多,」張還生聞言嘆了口氣,故意賣弄著玄虛的說道:「單單在這孤島之上立城建章之事,就沒法明講著解釋清楚。


  當今天子以及楚都貴人,包括我的父、祖,現在都以為我是個自幼被邪僧拐帶,在慈濟堂中長大,有些資質,覺悟了天命之力的孤苦少年而已。


  一旦那些難言之隱暴露,後果只怕不堪設想。」


  君上說著難言之隱,臣僕自然不能多問,森玄機只好斟酌著說道:「我們張縣孤懸海外,與炎黃本土隔著汪洋大海,誰又能探知君上的虛實呢。


  以仆想來,君上回歸高門貴第之後,過往的隱秘,萬里之外的創立的縣邑,並非是什麼軟肋,最該小心的反倒是禍起蕭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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