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章 得人一萬三
一萬三千名奴隸清點清楚,總共只有不足三百名的老幼,其餘的女子七千餘名,男人卻不足六千。
而這早就在張還生預料之中,天生萬物講究的便是陰陽相濟,各有長短,男人比女子有氣力,女子比男人有韌力這乃是天理,所以大災大難過後,活下來的女子總比男人要多一些,戰亂更是如此。
清點完了人數,已經是深夜,歇息一晚后,奴人們在博多慶棘吃了最後一頓稀粥,還領了幾張裹著糠麩、草籽的咸麵餅,以及用羊尿泡做的簡易水囊,便被趕到了遠離部落百丈以外的一處坡地下。
這時已經是次日的正午時分,張還生總算是和博多慶棘人錢貨兩訖。
站在高崗上,昂格爾將金珠飛票小心的收好,指著坡下一眼望不到邊的奴隸,笑著說道:「海東主,現在咱們兩清了。
從此刻起,這些奴人就都歸你所有,殺剮買賣盡隨你之心意了。」
他說話間,手下那些幫著完成生意的大小管事、僕人,已經一個個躍身上馬,離開了已被賣出的奴隸,聚攏到了昂格爾的身後,規規矩矩的候著。
望見這一幕,張還生哈哈大笑,按照炎黃的禮節拱拱手道:「昂格爾管家才幹、規矩足以在大楚治一郡之地。
我初入林間便能結識你這樣的人物,也是幸運了。
現在生意既已完成,那大管家,咱們山高水遠,來日再見了。」
之後他駕馭颶風騰空而起,懸於空中,聲音隨著徐徐清風響徹天地的喊道:「你們這些奴隸現在已經被林間國的貴人們賣給了我。
從此時起,小爺讓你們生,你們便能活的自在;讓你們死,你們就得喪命歸西,所以最好都乖乖聽話,莫要找不痛快。」
說話間,張還生心念轉動,從眉心處將那山魈之形的外道護法召喚了出來,「都抬頭看,這隻厲鬼便是小爺我豢養的妖鬼。
一會它往哪飛,你等就往哪走,稍遲一點,我就讓它活吃了你。」
那鬼魅之屬的外道護法沒有一定之形,自然能大能小,張還生話音落之後,便命那山魈將身子漲大到了極致,身量一下變得十丈開外,雖然形虛而無力,爭鬥起來還不如身形八、九尺時強悍,但單輪樣子卻無比的醒目、猙獰。
被繩索綁住手腕,差不多千個拴成一串,總共十幾串聚而成群的奴人,就是在人群的最邊緣處抬頭,都可清清楚楚的看到一隻龐大無匹,宛如山丘大小的鬼物凌空飄蕩在頭頂,都不覺驚恐的按著張還生的吩咐,邁動步伐,跟隨那鬼物向西行去。
以一己之力震懾、驅趕一萬三千奴人聽命前行,張還生使出的手段委實驚人,讓本來存心瞧笑話的林間人面面相覷,臉上盡皆露出驚嘆之色。
只昂格爾神情自若的淡淡說道:「炎黃之地藏龍卧虎,這海東主小小年紀便敢來我林間做『人口生意』自然有其過人之處。
有些個手段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他話音落地,背後一個面龐青澀的少年管事,忍不住奇怪的問道:「可是大管家,這人看起來不過十幾、二十歲的年紀,就已經覺醒了馭風之能,還豢養出了這麼兇悍的護駕,在我們『山間』都得算是年輕輩中一、二流的人物,為什麼要做個商人呢?」
「一樣的穀米、鹽水肉能養出千百種不同的人來,有些喜歡廝殺、有些喜歡讀書、有些卻又喜歡做匠人,」昂格爾悠悠說道:「只是人生在這天地之間,有親人,有朋友,有旁人看你的眼光,有你心裡的志氣,所以大都沒法去做天性喜歡的事。
而那海東主卻是個例外,據他昨晚講,天生便想要做個游遍人族四洲的大商賈,偏偏還出生在豪商世家,自然而然便隨著心性做了商人。
說起來炎黃之地中,這種只隨心性謀私利的奇才越多,對我們林間的好處便越大。
我已經老了,以後若是死去,你們不管是誰成了博多慶棘的大管家,都要牢牢記住,將俘虜的炎黃人賣予他們的同胞商人,並不僅僅只是為了賺取那一點點金銀,而是另有無窮盡的妙用。
所以不管其他部落怎麼做,我們作為林間國人,都一定要力勸大台吉,將這件事堅持下去。」
他話音落地,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清脆悅耳的讚歎聲,「博多慶棘大台吉,我本來一直奇怪您怎麼會這麼相信自己的管家,竟然將部族中的所有內政,全都託付給昂格爾老人做主。
現在才知道原來您不是為求省力省心,盲目信從,而是知人善用呀。
恰巧我父王的大帳總管撒仁波切,四十多日前投進了長生天的懷抱,一直都沒找到合適的智者代替。
不知您願不願意讓這位睿智的長者跟我回去,讓我父王召見、考量呢?」
而在這讚美聲響起之時,張還生已經在空中壓制著過萬奴人翻過一道緩坡,來到了一條浩蕩的長河岸邊。
緩緩飛翔在天空,回望了一眼還清晰可見的博多慶棘部落,又俯瞰著一旁水流湍急的河床,他繼續前進了許久,感覺距離已夠,便悄然落在地上,開始使出吞雲吐霧的神通,在人流尾端造出濃霧,一點點的將奴人隊伍淹沒。
霧氣里,張還生將脖子上的念珠一一取下,雙手一抖化為十七個兩尺的凈白布袋,以御風之力凌空攝住,撐開袋口朝人一指,頓時一股蘊含玄妙神通的吸力便從袋內自然生出,將那些奴人接二連三的縮身變小百倍有餘,收進了布袋之中,只余脫落的破衣爛衫和繩索落在地上。
就這樣,在一連串偶有發生的短促驚呼、尖叫聲中,張還生藉助著御風神通,只用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將萬餘奴人收入了人口袋裡,之後又把他們留下的種種雜物,通通丟進了河道中。
待到霧氣散去后,明媚的陽光之下,草原之上,已是一片空空蕩蕩、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