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玄幻奇幻>翻天鑒> 二十二章 眾生之相

二十二章 眾生之相

  明明人數大佔優勢,可面對著莫達的挑釁,那群嚼舌少年中卻沒人敢於替同伴出頭,反而悄悄拽著那名逼問漢升譙的少年衣擺,一步步的後退,不久便逃出了門。


  而在室外,這群人卻又來了精神,七嘴八舌的高喊了幾句諸如,「莫達你莫要囂張,等劉大兄回來探望,有你的好看。」之類的廢話,這才逃得不見了蹤影。


  瓦舍里的莫達聽到這些話,只憨憨一笑,大步走到門前,將門重新關好,一直都沒有作聲。


  反倒是他身後的漢升譙感覺不服氣的撇撇嘴道:「整日的劉大兄這,劉大兄那,好了不起嗎。


  我看那姓劉的便是回來了,也不見的比浩源大兄厲害。」


  他話音剛落,本來神態始終沉穩如水,除了救張還生時顯露出幾分焦急,之後不管是被秋白刀斥責,還是看著漢升譙、莫達,阿狸等人和那些嚼舌少年起紛爭,都微笑不語,淡然處之的楊浩源突然臉色一整,肅聲說道:「劉漳淵大兄天姿過人。


  一十六歲剛從慈濟堂脫出,便加入了府軍當中,如今不過半載就得到上風賞識,升為了隊頭,乃是正經的九品官身,我如何能比得了。


  升譙,剛才的話你莫要再說,否則傳了出去,便是劉大兄不怪罪,我也要羞愧的無地自容了。」


  那漢升譙對別人嬉笑怒罵皆當作等閑,卻獨獨對楊浩源顯得尊重異常,聽了他的話臉上的神色雖然仍不服氣,卻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沒想到這話剛剛出口,不遠處正給張還生搓雪的秋白刀卻豎起兩道劍眉,大聲說道:「楊浩源你可真沒出息。


  那劉漳淵有什麼了不起,以前還在慈濟堂里的時候那次演武,你不是和他旗鼓相當,不分勝負。


  如果不是他比你大上一歲,早脫出慈濟堂一年,又得了封夏司堂的薦書,加入南陽府軍中,修鍊到軍中秘傳功法,機緣巧合之下立了軍功…」


  「白刀,你莫要說了,」楊浩源苦笑著打斷了秋白刀的話道:「人生際遇無常。


  不管劉大兄在慈濟堂中如何怎樣,如今他都是堂堂九品武官,地位比夏司堂還要稍高,我們自然要尊重。」


  說到這裡,他見秋白刀眼睛一瞪,似乎將要發作,嘆了口氣,話鋒一轉道:「我說的尊敬並不是一輩子自甘餘下,而是說咱們現在與國無用,還需要官方費米費面,費薪費力的管養。


  劉大兄卻已經為國出力,成了有功之人,咱們自需敬重。


  異日若是咱們脫出慈濟堂后也於國有功,他當然也要尊重咱們,如此才都是大好男兒。」


  楊浩源這話說的有禮有節,滴水不漏,漢升譙聞言,眼中的不服之色頓時消失的不見了蹤影;


  莫達、阿狸兩人則不約而同的默默點了點頭;

  秋白刀本來也是無話可說,但還是雞蛋裡挑骨頭的嚷道:「你這話倒也有禮,不過憑什麼是大好男兒,不是大好女兒。」


  「是,是,是,是我失言了,應該說『如此才都是我旭國的大好兒女』才對。」楊浩源苦笑著說道。


  聽到這話,秋白刀才滿意點點頭,雙手繼續用力的揉搓起張還生的身體來。


  見她不再作聲,楊浩源暗暗鬆了口氣,開口說道:「白刀,時間已不早了,我們該做的活還一樣沒做,要不然你和素媛在這裡繼續救人,我帶著漢升譙、莫達,阿狸他們去掃雪、幫廚…」


  不等他把話講完,秋白刀便連連擺手道:「去吧,去吧,既然是咱們輪值,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能耽誤了做活,讓人看笑話。」


  站在她身旁那當初用盆盛雪的柔弱少女,則輕聲細氣的說道:「楊大兄,天都已經這樣晚了,我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如和你們一起去做活吧,多一個人總多一份力。」


  「你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兒,幫忙又能多多少力,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屋裡歇著吧。」楊浩源聞言豪氣的一笑道,朝漢升譙、莫達,阿狸幾人招招手,一起大步出了瓦舍。


  一旁的秋白刀乃是粗中帶細的性子,知道自己親如姐妹的好友素媛雖然天生氣虛體弱,像個嬌滴滴的美人,卻是最不服輸的性子。


  楊浩源不讓她去冒著風雪做活,雖是為了她好,卻很容易讓她生出多愁善感的心思,覺得自己無用而神傷,急忙說道:「素媛,我這裡還需要些雪,你再出去盛一盆來好嗎。」


  「還要雪嗎,那我馬上就去。」聽到這話,本來低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的素媛身體微微一顫,急聲回答了一句,拾起床上一個空空的木盆,向門外走去。


  床上赤身裸體,周身通紅的張還生本來已經打算逆來順受,任由性子簡直自負到了極點,根本就不聽人解釋的秋白刀擺布,這時還是忍不住自知徒勞的說道:「阿姊,我真心謝謝你的相救,可現在我真的,真的已經好了。


  你都已經費了大大小小十幾盆的雪水,把我搓的…」


  不等他將話講完,秋白刀便俯看著張還生的眼睛,認真的說道:「小子,你沒聽過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嗎。


  這病可不是說好就好的,你還太小,不懂這寒症的厲害,還是老老實實聽我的吩咐吧。」


  說話間,素媛已經把雪盛了回來,秋白刀把新盛來的白雪攥成團,又將張還生的身體搓了一遍,之後用棉被包裹著他,抱到最靠近火盆的木床上躺著。


  等到張還生出了滿身的透汗,她又用冷水將其全身擦洗了兩遍,等了了兩盞茶的功夫,摸摸張還生的額頭,並未發熱,這才鬆了口氣喃喃說道:「這就好了,寒毒去盡,日後一定不會生出后遺之症。」


  而此刻張還生已被折騰的筋疲力盡,感覺直比修鍊完十遍《八九玄功》全章還要累上十倍,迷迷糊糊間竟沉沉睡了過去。


  他幾個月來一直不眠不休的修鍊法經、玄功,天性中累積的睏乏這時趁著精神鬆懈的機會一起發作,一覺直到日落西山,才終於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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