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2章 破釜沉舟
上清派，內門。
高層會議。
氣氛一片肅穆，凝重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會議上只有四個人。
預備掌門陳榕，以及三位領主級的長老：潘德昌、鄒無忌、元知衡。
四個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看。
潘德昌開口道：「小榕，你的提議我已經和鄒長老、元長老商議過了，太過冒險！我們不能答應。」
陳榕急道：「潘師叔，我們現在別無選擇！」
鄒無忌擺著手道：「小榕，你還是太年輕，年輕人就是容易急躁。我們三個老不死的，也不是故意要佔著這權位，跟你唱反調。」
「是啊，上清派掌門的位置，早晚是你的。我們這把老骨頭，只希望在你尚未成長起來之前，看好宗門。你說的主動出擊，不確定因素太大了！」最後一個長老元知衡捋須說道。
陳榕道：「主動出擊，配合呂望公子內外夾攻，尚有一線生機！坐困愁城，等到呂望被擊敗，我們上清派又能支撐多久？」
元知衡道：「有護山大陣在，總能支撐一時。再不濟，也比關閉大陣，出去跟黑天教拼殺送死要強。」
鄒無忌道：「說不定我們多支撐一個月，事情還會有轉機。」
「是啊，正道各派，也許會醒悟過來，起來反抗黑天教。」
「而且掌門和大長老，說不定會回來呢？」
元知衡、鄒無忌兩名長老，你一言我一語，都在儘力描述著最後的希望。
陳榕心中對這些泥古不化的老頑固，當真是氣惱之極，恨不得掏出一根棍子，挨個敲醒他們。
都什麼時候了，還指望著正道其他門派？還指望著掌門力挽狂瀾？
靠著護山大陣苟活有什麼用，最多一個月，門中維持陣法的弟子就會崩潰。
在陳榕看來，想要死中求活，須有破釜沉舟的勇氣。
護山大陣看起來是一道保護屏障，實際上也是一道禁錮人心的枷鎖。
上清派內門弟子，要想衝出去接應「呂望」，就勢必關掉大陣。而這一點，卻是這些因循守舊的長老們無法接受的——他們寧可等待別人的援救和施捨，也不肯自己主動出擊，為門派存續主動奮戰！
而更可恨的是……現在上清派高手稀缺，這三位領主級長老的力量，是必須要借重的。
陳榕看向潘德昌：「潘師叔，您的意思呢？」
潘德昌顯得有些為難，思考了很久之後，嘆息說道：「是否還是持重為妙？」
陳榕面無表情地說道：
「呂望公子已經控制了巨蠻兵部隊，身邊還有五百江湖武人。這是唯一的機會了，如果錯過……」
「潘師叔。」
「鄒師叔。」
「元師叔。」
陳榕語氣緩慢，目光一一在三位長老臉上轉了一圈，「你們三位，還有我……都將是宗門罪人！」
三名長老沉默了。
他們原本秉承的想法是，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
靠著護山大陣苟下去，就算最後宗派滅門了，也不是他們的過失，他們可以說自己已經儘力了。
但現在，有一個確實很難得的機會擺在面前……
假如因為錯過這個機會，導致滅門，他們三個捫心自問，還能說自己已經儘力，滅門之禍不是他們的過失嗎？
陳榕起身說道：「三位師叔，關閉護山大陣，出山接應呂公子吧！所有的責任，我願意一人背負。如果因為我的決策，導致戰敗……我願意自廢上清寶籙，放棄繼承掌門之位的資格！」
三位長老都瞪大眼睛。
陳榕續道：「如果這樣三位師叔還不同意的話，我就只能號召願意追隨我的同門，出陣與敵人決一死戰。三位師叔留在內門，等著替我們收屍便是。」
潘德昌嘆道：「小榕，你這又是何苦？好吧，我已經明白了，你的決心確實堅定。你也不用說這種話來諷刺我等，既然你決心死戰的話，我們三人好歹也有些實力，能出一把力。」
鄒無忌、元知衡俱都沉默不語。
陳榕心裡嘆了口氣。如果這次決策戰敗，還會有上清派嗎？
沒有了上清派，她這個掌門，又有什麼意義？
不過在表面上，陳榕卻是微微一笑，露出了振奮之色：「潘師叔、鄒師叔、元師叔放心！這一戰我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只要我們和呂望公子團結一致，一定能擊潰黑天教，奪回我們的山門！」
……
黑天教副營，李鋒的巨蠻兵駐紮地。
一場宴席。
左護法丘震離、右護法蛇姬，以及七八個舵主級高手，都赫然在座。
「辛鋒特使，現在正是攻打上清派的關鍵時刻，你拒不出兵，反而邀請我們過來，到底是為什麼？」丘震離濃眉一軒，顯得有些不耐。
李鋒笑著舉杯：「各位，我們大唐領的規矩，酒過三巡，再談正事。」
丘震離哼了一聲，忽然平平一拍，桌上的酒杯自動彈起，一道酒箭射入他的口中。
蛇姬笑道：「我從不喝酒。」
李鋒指著桌上的菜肴，笑著說道：「右護法不喝酒也成，品嘗一下江南名廚的拿手好菜。為了把這廚師『請』過來，我可是費了不小的力氣。」
蛇姬夾了一筷子，掩口作出吃掉的動作，不過那筷子菜，卻是順著滑入了黑色衣袖之中。
蛇姬還作出了咀嚼、吞咽的連套動作，演技精彩絕倫。
「各位舵主也不要客氣，為了咱們兩家的友誼，請滿飲此杯！」李鋒殷勤勸酒。
酒過三巡之後，丘震離道：「究竟是什麼事？辛鋒特使能說了嗎？」
李鋒笑道：「是這樣的，我去迎接被收編的江湖武人時，還接到了李淳留下的一封信……我們大唐領，近期又要有新的動作，派出第三批精銳，支援黑天教盟友的戰爭。搭建共鳴陣圖的事情，還需要黑天教的盟友多多出力啊。」
從領地往靈界調運軍隊，是要很大代價的，共鳴陣圖就是其中之一，要用到大量的珍稀材料。而且，後續每傳送一批領地軍隊，都要額外花費海量靈晶。
「有這回事？我怎麼從未聽說過。」丘震離皺眉說道。
蛇姬眯起眼睛問道：「這種事應該是徐庚先生來談吧？怎麼沒有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