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神說，要有光（2合1）
白曉文領軍沒走多遠，就聽到馬蹄聲急促響起。
白色玫瑰塞西莉亞領主，騎著高大的白馬，純白披風獵獵作響，一路追上了白曉文。
「迪奧，你這是什麼意思？」塞西莉亞冷聲說道，「王子殿下被困，形勢危急，為什麼不去救援？你命令第三防線迂迴，難道是想要撤退？」
「我的命令，是基於戰場形勢的判斷，」白曉文想了想，還是決定跟塞西莉亞說清楚，「你覺得，遺民先鋒軍，真的能擊敗尼古拉斯王子嗎？」
塞西莉亞皺眉。
白曉文解釋道：「現在，遺民的主力還沒有到。如果連一支先鋒軍，都能擊潰黑岩要塞最精銳的帝國軍團的話，這一仗也不用打了……基於我的判斷，王子殿下一定藏有後手，此戰遺民先鋒軍必敗。」
頓了頓，白曉文又道：「所以，我們現在就要迂迴到敵人的後方去，在險要地形埋伏，斷掉他們的歸路……等到他們潰敗向北逃走的時候，一戰而將其全殲。」
白曉文還藏著一句話沒有說。
第二個主線任務【黑岩的戰火】，要求防守黑岩要塞十天時間。
白曉文麾下白石軍的力量，相對於整個戰局，恐怕只有幾十分之一，這還是從人數上講的。如果從實力上看，比例會縮減到百分之一以下……換句話說，白石軍對於整個「大勢」的影響很微弱。
這就變相說明，黑岩要塞的人類聯合軍，本身就有一定的實力，可以在遺民主力的進攻下，堅持至少數天的時間……如果連先鋒軍都戰不過，一觸即潰的話，白曉文縱使再高兩級，也不可能逆轉大勢。
——靈界規則不會生成無法完成的任務。當然，這是場外信息，白曉文不好明說。
塞西莉亞冷冷說道：「我不認可你的判斷，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這就是信息不對等的結果，白曉文雖然百分之百相信自己的判斷，但他卻無法說服塞西莉亞。當然，這也和白曉文在人類聯合軍中的聲望不高有關係，如果刷到崇敬乃至崇拜的聲望，相信塞西莉亞也要掂量一下他說話的分量。
「我以第三防線指揮官的名義，命令第十九步兵方陣，跟隨我的命令行動，迂迴轉進！」白曉文沉聲說道，「塞西莉亞女士，請執行命令。」
「區區一個靠祖蔭的男爵，也敢這麼放肆！」塞西莉亞再次冷哼，忍住了更加難聽尖刻的話，「我只聽從王子的命令，他最後下達的命令是……全軍衝鋒！」
朱利恩領主騎馬跟了上來，道：「不要衝動，大家都是有教養的貴族，有話好好說……」
然而，塞西莉亞連朱利恩領主也看不起，撥轉馬頭，徑直離去，完全沒有繼續談話的意思。
「老弟，你剛剛說的我都聽到了……」朱利恩領主笑道，「我得承認，你說的話有一些道理，不過和王子的命令相悖，我看咱們還是謹慎行事吧？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嘛。」
白曉文搖頭：「戰機稍縱即逝，怎能枯等軍令？你們都不願去，那就留下吧，我們走！」
「哎哎哎……等一下，」朱利恩領主攔住了白曉文，「年輕人就是性急。這樣吧，我把我麾下最精銳的一支騎兵隊撥給你，這是我的直屬衛隊，一共二十人，不過都是精銳。與其和那幫泥腿子新兵一起，在戰場上拼光，不如調派到你的手下一起撤退，還能保存下來。」
「……你不是想早點拼光隊伍，好回黑岩城嗎？」
「嗨，我說的是新徵召的賤民，那些一聽到鼓聲就腿軟的傢伙，活著也是浪費口糧。這二十個騎兵可不一樣，是我的寶貝啊。」朱利恩領主道。
「……我再強調一遍，我是去敵人的後方，不是撤退，」白曉文道，「你的寶貝騎兵，有可能會出現折損，運氣不好還會全軍覆沒。」
「哈哈哈，我懂我懂，迂迴，轉進嘛，不是撤退！」朱利恩領主大笑道，「得，要是真讓你猜中了，你提前截住遺民先鋒軍的潰逃路線，那可是大功一件啊，我的騎兵隊拼光了也值……」
白曉文有點肅然起敬。
朱利恩領主又嘟囔了一句：「我正好也能分點功勛，回黑岩城也比較有面子的說……」
「……」
帶上了朱利恩領主手下的二十名騎兵，白曉文下令全軍迂迴，從側面離開了戰場。按照他對北疆地形圖的記憶，很快選定了黑岩城北方五十里，一處名叫黑鐵峽的險要地形。
……
黑岩城前，戰鬥依然激烈。
尼古拉斯王子陷入困境，這讓三道防線的九個北疆領主（現在還剩八個）都十分著急，要是尼古拉斯王子有了閃失，他們該怎麼向金雀花帝國交代？到時候連退路都沒有了。
所以，即便是遺民精銳實力強悍，人類北疆聯合軍還是頂著大量的損失向前推進。
而和人類北疆聯合軍交戰的巨魔獵頭者、半獸人長矛手部隊，在先鋒軍指揮官凱爾曼的大聲叱罵喝令之下，也是下了死力氣頂住對方的推進，絲毫不給人類北疆聯合軍救援尼古拉斯王子的機會。
塞西莉亞打出了真火，再次命令弓箭手無差別射擊，箭雨同時收割著敵我雙方士兵的生命。而她本人，則是率領幾十名白甲騎士，化作一道鋒矢陣型衝鋒。
一開始，騎兵衝鋒勢如破竹。可是轉眼之間，先鋒軍指揮官凱爾曼就派出了一支石甲巨蜥騎士，攔住了塞西莉亞衝鋒的勢頭。
石甲巨蜥騎士有強悍的防禦力，就像是一堵厚重的城牆擋在面前，衝突不入。
失去了速度優勢，塞西莉亞的騎兵反倒被巨魔獵頭者包圍，連扯帶拽拉下馬好幾個。
塞西莉亞揮動弓弦絞殺了一隻巨魔獵頭者，一陣颶風箭雨清空了身後的一條路，好不容易才率軍從包圍中沖了出來。回顧身邊的白甲騎士，竟是少了接近十個。
塞西莉亞的心在滴血，卻是咬牙說道：「繼續沖！」
一旁的朱利恩勸道：「還是算了吧，那些乘坐石甲巨蜥的野蠻人，硬的就像是糞坑中的石頭，就憑我們這些雜牌軍，不可能衝過去的。」
的確，受阻的不僅是塞西莉亞。人類北疆聯合軍的其他部隊，推進也停滯了下來，與敵方的石甲巨蜥騎士隊陷入了纏鬥。
塞西莉亞不是傻子，也沒有下達繼續衝鋒的命令，而是張弓搭箭，開始發揮一個遠程首領級強者的優勢，一箭又一箭，收割著遺民聯軍精銳士兵的生命。
這一戰法，顯然是她麾下的士兵比較熟悉的。幾十名白甲騎士環繞在她身邊，有箭術嫻熟的在內圈，同樣開始射擊；而重甲騎士在外圍拱衛。
身邊的步卒弓箭手，按照塞西莉亞的命令，向目標最大的石甲巨蜥騎士隊發起了拋射。儘管單次傷害有限，但數量多了，這些防禦力驚人的精英巨蜥騎士也是承受不起的。
不過，塞西莉亞和朱利恩看向敵營的目光，仍然充滿了擔憂。
敵人不計正面戰場的傷亡，而將主力精銳、首領級強者集中在了側翼，攻擊尼古拉斯王子，顯然是將尼古拉斯作為一條大魚對待，只要擒殺尼古拉斯，哪怕正面戰場死光，也是大賺。
因為遺民聯軍正面戰場本來就只有小股兵力而已。
而在這時，尼古拉斯的背後，一桿黃旗突然升起，迎風揮舞。
緊接著，黑岩城的方向，一陣可怕的能量波動傳來，大地都在轟鳴震動，天空也是陰雲密布！
一個身穿紅袍的身影，緩緩飛上天空。他身上的紅色主教袍，像是充氣一樣，獵獵作響！
一道道炫目的光芒從下方射出，聚集在了他的身上，將他映照的猶如一個光人。
如此亮瞎眼的光影效果起到了82分的裝逼作用，交戰雙方，不管是遺民還是人類聯軍，都停了下來，目瞪口呆地看著升上天空中的那個「光人」。
從刺目的光芒之中，隱約能看到，這是一個身材高大的老人，他左手捧著一本發光的法典，朗聲宣讀，聲音猶如洪鐘大呂，整個戰場都聽得清清楚楚。
「起初，神創造天地，地是虛空混沌，淵面黑暗；神的靈運行在水面上，神說：要有光。於是就有了光……」
伴隨著朗讀聲，紅袍老人的手也是吃力地抬起，彷彿帶著萬鈞重物一樣，一寸一寸地，緩緩上升。
「……神看光是好的，便把光暗分開了。」
「神稱光為晝，稱暗為夜……」
「……有晚上，也有早晨。這是……第一日……」
在最後一個字吐出口時，紅袍老人的手指也指向了頭頂最高處。
黑雲密布，忽然像是有一柄利劍刺穿雲層，天光傾瀉而下，直接覆蓋住了遺民營寨！
石甲巨蜥騎士，狼騎兵，半獸人長矛手，巨魔獵頭者……乃至遺民先鋒軍中的首領，全都被光芒籠罩。
一瞬間，無數慘嚎聲響起，這聖潔的光芒，照射在遺民們身上，卻像是油鍋烹炸的酷刑一般，每一秒，他們的生命值都在快速下跌！
而光芒落在了人類聯合軍士兵的身上，卻是柔和溫暖，不僅生命值在徐徐恢復，就連傷口也在緩緩癒合。
數秒鐘過後，光芒消散，天空中的烏雲也是無影無蹤。那個渾身籠罩在光芒中的紅袍老人，也是無力地跌落入城中。
不過，戰場的形勢，卻是完全改變了。
人類聯合軍生命值全滿，士氣爆棚，吼叫著發起了衝鋒。
遺民先鋒軍，凡是被光芒照射到的普通模板士兵，比如半獸人苦工等等，都是直接被凈化。而那些精英士兵，即便存活，也是個個受傷，嚴重者生命值甚至不足一半，還被附加了全屬性減半的不良狀態。
「撤軍！」
遺民先鋒軍指揮官凱爾曼，聲嘶力竭地吼道。作為一個身經百戰的老獸人，他很清楚，逃亡並不是一件恥辱的事情，只要能保留這些精銳士兵的火種，等到和主力匯合，仍然可以捲土重來！
咚咚咚！
凱爾曼敲響了戰鼓，發動了另一個首領技能——鼓舞！全軍的攻擊速度增加15%、移動速度暴增30%！當然，他發動這個技能，是希望撤退的更快一些，反打是不存在的。
激昂的號角聲響起，尼古拉斯王子重鎚敲爆了一個巨蜥騎士的頭顱，喝令全軍衝鋒，追擊遺民聯軍，務求擴大戰果。
「沖啊，正義必勝！」
「讚美聖光！聖光萬歲！」
北疆聯合軍的領主們，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率軍追隨尼古拉斯王子的腳步，猛衝過去。
「嗨呀，真的那傢伙料中了，」朱利恩領主一拍大腿，命令麾下步兵衝鋒，回頭去找塞西莉亞，「愣著做什麼，趕緊沖，別讓那些野蠻人跑掉了。」
塞西莉亞眉頭微蹙，弓箭指了指，手下的白甲騎兵帶隊，眾多弓箭手都沖了過去。
不過，塞西莉亞本人，卻有些意興闌珊。她一時間，還不敢相信這個事實，愣怔了半天。
「那個毛頭小子……真的猜對了？」
朱利恩領主也沒有隨軍衝鋒，他把自己的命看的十分重要，就留在原地，搭話道：「是啊，他猜對啦。嘿嘿，這下子有好戲看了，希望他能活著回來吧……那群野人撤退的很果斷啊，有不少精銳都逃掉了。以帝國軍團的速度，恐怕追不上。」
塞西莉亞迅速明白了過來：「是的，他雖然正確地判斷出了戰局的走向，提前埋伏，但是……能否吃下遺民聯合軍的潰兵，也要看他有沒有這份實力。我們現在增援，還來得及嗎？」
朱利恩領主搖搖頭：「先去向王子殿下報告吧。」
……
尼古拉斯王子渾身藍甲浴血，原本英俊的面容平添了一層凶煞氣息，不過那大多是敵人的鮮血。
「追擊，追擊！殺光他們！」
尼古拉斯王子揮舞戰錘，為全軍鼓舞士氣。只不過，敵人身上畢竟有鼓舞狀態的加持，本身倖存下來的又都是精英，跑的極快，越追距離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