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莫道後宮常歡顏,幾分愁離幾分思
皇上自那夜過後,一連七夜都留宿清漪園。對於如此的聖寵,心中雖歡喜卻不免有幾分擔憂。
錦幃初溫,旖香不斷,一夜春情過後。我伏在昊天的胸前,媚眼含羞,幾番巧動朱唇,卻將話語停頓在口中。
昊天見我幾番猶豫之態,愛憐的問道,“怎麽了?有何時要告訴朕嗎?”
我微微抬起頭,輕咬朱唇,對上昊天的一汪浩眸,隻道“沒事……”複將頭伏在昊天胸前。
昊天捧起我的臉,認真的說,“不許對朕說謊。”
垂眸,微歎口氣,我將頭輕輕倚在昊天的肩上,“皇上,臣妾害怕。”語氣嬌弱,惹得昊天不禁憐惜的握緊我的柔荑,柔聲安慰道,“舜華莫怕,一切有朕在。”
“皇上待臣妾這般好,皇上可否聽過集寵愛於一身,亦是集怨恨於一身。”
昊天連忙追問道,“怎麽?有人難為你嗎?”
我輕搖頭,回道,“沒有,沒有人為難臣妾。雨露均沾,六宮祥和。方能綿延皇家子嗣與福澤。”頓了頓,對上昊天的鳳眸,接著說道,“臣妾不敢專寵。”
“若是朕不肯呢?”昊天不假思索的回道。
我起身伏在昊天胸前,安撫道,“後宮素來與前朝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況且,皇上登基不久,應平均各方勢力。皇上是位明君……”
昊天打斷我暗暗呢喃道,“明君……”
“皇上留宿清漪園已經七日了,前朝政務繁忙,若後宮因此事成了怨氣聚集之地。皇上也不能安心於政事。”反握住昊天寬大的手掌,繼續說道,“皇上若專寵臣妾,而冷落其他嬪妃,他人不免議論皇上。其他妃嬪便有‘春紅易衰似郎意,水流無限似儂愁’之感。臣妾不想皇上煩心,臣妾不忍心……”語未畢,雙眸略有幾分氤氳的望向昊天。昊天龍眉微皺,半響,輕輕點點頭。將我環入懷中,隻道一句,“知道了。”複合眸不語。
聽昊天說完,心裏寬慰了幾分,卻有幾分酸澀。奈何為這後宮女子……哎,輕歎口氣,合眸睡去。
次日,琴韻台花園內。
“微臣給常貴人行禮。”方梓卿麵無表情的低首行禮。
“梓卿……”常貴人見方梓卿,便疾步走到他身邊,試圖擁抱他。
方梓卿立即後退幾步,與她保持距離,說道,“不知娘娘找微臣何事?”
常貴人見他如此疏遠自己,不禁跺腳嬌嗔道,“梓卿……你原來不是這樣的。我是你玉倩師妹啊!”
方梓卿看了常玉倩一眼,隨即將目光移至他處,“看來常貴人真是貴人多忘事,微臣怎敢為娘娘的師兄,怕是娘娘認錯了吧。”說罷,準備拂袖離去。
“你我師從譚淨,你怎會不記得?梓卿……”常貴人向前拉住他的衣袖,“今日來,我就問你一件事。”
方梓卿拽過衣袖,左右輕撫下衣袖,緩緩說道,“何時?”
“你……”常玉倩咽了口口水,認真的對上方梓卿的浩眸,問道,“你心中從始至終可否有我?我要聽實話……”
方梓卿看了常玉倩一眼,輕笑一聲,“常玉倩,你到底何意?今日前來隻是為了問這個問題……”說罷,向前踱步幾步,思量片刻,回身答道,“我方梓卿原來把常玉倩當小師妹看,而今你是娘娘,微臣怎敢僭越?”
常貴人聽後懷疑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自始至終心裏都不曾有我?”心中仍有不甘的追問,“那你對我的關心,對我的疼惜又作何解釋?”
“那隻是對同門師妹,宛如兄妹之情。若給娘娘帶來困擾,還望娘娘原諒。”說罷方梓卿做了個揖,起身離去。
聽罷方梓卿的解釋,常貴人緊咬雙唇,滿眼含淚,不甘心的衝方梓卿的背影喊道,“方梓卿!!!”
方梓卿停住步伐,未轉身,常貴人滿臉期待的看向他,誰知下麵的話卻讓她如墜深淵。“常貴人,以後不若不見。微臣在宮中職位低微,可攀不上您這位娘娘。”說罷便決絕的離開。
常玉倩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如此殘酷,如此絕情。攥緊的雙手不知何時指甲已嵌入皮肉,低首片刻,擦幹眼角的淚,冷笑一聲,若有所思的看向前方,“方梓卿,你記住今天的話,我會讓你後悔的!”隨即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