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旨入深門

  自漪園回來之後，那個叫昊天的男子仿若從未出現一般，消失了蹤影。對於那日的記憶，唯留一支鳶尾花和記憶中那雙明眸。日子依舊平淡無奇的度過，年複一年，就在我快要忘記那次邂逅的時候，一張聖旨擾了我平靜的生活。


  那年，新帝上任，那年，父親連任宰相。那年，我正直碧玉年華。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民女傅舜華，年芳二八，才德兼備，聰慧靜嫻。深得朕心，現奉聖諭冊為柔妃，即刻入住清漪園。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父親接過聖旨，神色凝重。“傅大人，咱家在這裏恭賀您了。以後飛黃騰達了，可別忘了小人。”王公公笑著看向我，“恭喜傅姑娘了，不，現在應該是柔妃。”


  “我……”我剛剛想說什麽，母親把我拉到身後。


  “多謝王公公，今是大喜日子，不如留在寒舍吃罷晚飯再回宮吧。”父親寒暄道。


  “謝過傅大人了，咱家宮裏還有事，就不叨擾了。告辭了。”


  父親差下人送走王公公後，母親拉過呆站在一邊的我。


  “父親，我不想入宮。”我略帶幾分哭腔的看著父親。


  “傻孩子，聖旨都下來了，咱們哪有抗旨的理？”父親將手中的聖旨擱在台案上，“為父也不想讓你入宮……”


  “母親，華兒舍不得您，華兒不想離開你們。”我無助的抱著母親。


  “華兒，母親也舍不得你……”母親哽咽道，“老爺，您想想辦法……”


  “爹爹，您是宰相，您去和皇上說，女兒不嫁……”


  “休得胡鬧，皇命難違。”父親拂袖轉身，“來人，帶小姐回屋——待嫁……”


  房間內擺滿了宮裏賞賜的珠寶。衣架上的鳳冠霞帔紅的鮮豔刺人眼。


  “小姐，您就換上吧……”喜兒在一邊勸我。


  我仿若沒有聽見，依舊呆坐在梳妝台前。


  “喜兒，你們下去吧。”母親推門進來，支開了婢女。


  “母親……“我跑過去抱住母親，”華兒不想嫁人……華兒還沒孝敬母親您呢。“


  母親歎了一口氣，用手輕輕撫著我的背，“舜華，你聽母親說。這是皇帝下的聖旨，咱們沒法也不能抗旨。你現在隻能選擇嫁。”


  “母親，是否我已經注定，逃不過要入深似海的宮門之命？”


  “傻孩子，你身在將相之家，自古便是君命臣遵。如今，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爹爹……也沒有半點辦法嗎？”


  “你爹也為難啊……孩子，你想抗旨不從，可是你也得為你爹和咱們傅府著想啊……所以舜華，從現在起，你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傅舜華，你是皇上欽賜的柔妃，妃嬪傅氏。在宮裏你的一舉一動，都要萬分小心，你在後宮的身份不僅僅是一個妃嬪，還是宰相之女……”母親停下來，輕輕拭去眼角的淚。認真的看向我，“舜華，母親從小就教導你，無論深處何地位都別忘了自己到底要什麽。這一入宮門，你便是皇家的人了，很多事都不是自己能左右的。切不可生邪念。是你的，是任誰也奪不走的……”


  “母親，孩兒都記得。”我拭去淚水，“隻是，孩兒就不能常常陪伴在您和爹爹身邊了。”


  “傻孩子，你在宮裏好好的，娘在這裏也安心了。”母親緩緩的抱著我。


  “母親，我一直很羨慕你和爹爹，一生一世一雙人。女兒，是做不到了……”我將頭埋在母親懷裏歎息道。


  “舜華，得到一個人容易，可是得到心難，隻要他把心思放在你身上，你便是幸福的。況且，華兒嫁的是世間最尊貴的王者，切不可有私心。”


  我在母親懷裏默默無語，臉頰浸滿了淚……


  就這樣，我出嫁了。嫁給世間最尊貴的王者。看著鏡中粉飾玉琢的麵頰，香腮賽雪，黛眉嬌橫，眼波流轉，唇綻若櫻。青澀的年紀平添幾點妖嬈，讓我覺得這一切宛若夢境……若，這是夢，何時才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