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馬虎

  「再哭，馬虎就來了啊！」

  兒時常哭鬧著喝爽歪歪，一天三板子下去，得了「眼點子」，還去醫院做了手術，此後這變成了奶奶常嚇唬我的話。

  相傳在神農架生活著一種驢頭狼身的獸，學名叫沙獷或爪獸，這獸即是很多老人口中的「馬虎」。

  說是這「馬虎」有狼的利爪，以肉為食，每當叢林中食物短缺，就會攻擊人類，可謂是眾說紛紜，毫無科學依據但都言之鑿鑿。

  吃不上飯的那三年，地都旱的裂紋了。不光人吃不飽，獸更是餓死了很多，南邊兒山上的野獸光跑到村裡來吃小孩。

  這獸得有三米來高，跟腱全是橫肉，跑起來和馬似的，但是長著一嘴的青口獠牙，所以都叫馬虎。

  有個管先生是武的，聽說會「卸骨術」，他後晌拿著杆子打馬虎。管先生能跳兩米，加上那根杆子，正好夠著馬虎的頭，只瞧重重的一擊，杆子打裂了道長長的縫，馬虎被打了個眼冒金星，他以為這馬虎也就死了，想轉身離開，沒想到那馬虎又橫衝直撞的朝著管先生跑過來。

  管先生耳朵靈啊，馬上撤腿扭身到一邊，馬虎撲空了，鼻子里發著噗呲噗呲的聲兒，直接一躍飛到他背後，一爪子耙在管先生後背上，幾個大窟窿血瀝呼啦的，管先生顧不上疼，把衣襟撕開，赤膊上陣。

  他的出拳流雲一般轟出，本來天上黑漆漆的看不見人影，瞬間形成一片泛著金光的薄霧，宛若用黃金澆鑄的雲彩。

  馬虎拙的狠，一拳都躲不過去，結結實實的挨了一頓揍，但見了紅的獸哪會停手，它伸出舌頭垂涎著一攤唾液，嘶吼的聲音像半空里起了個霹靂，震的整個山崗都動了起來。

  瞅準時機用偌大的頭骨撞向管先生，這一下子沒有幾百斤也得有幾十斤，管先生眼冒金星跌在地上，不停的倒抽冷氣，馬虎鋼鞭似的尾巴掃擊著樹叢，刷刷亂響，震得泥土飛濺，露著利牙豎著尾巴，得意的搖頭擺尾。

  管先生很快強制自己鎮定下來，睜眼正對上那一雙放射著兇猛目光的眼睛，急中生智從那馬虎的胯下靈敏的翻了個跟頭，跳到山丘上，一記肘擊，馬虎的鼻骨碎成了沙土，頓時肝腸寸斷的嗚咽起來。

  馬虎夾起尾巴做起了亡命徒，發瘋似的躥向林子，管先生俏的很，一直緊隨其後，直到一棵古木參天的老樹下才停住腳步。

  樹下的大洞是馬虎的家。

  管先生細瞧后感到噤若寒蟬，馬虎的一窩崽通體血跡斑斑，有的尾巴上還夾著捕獸夾，他曉得這是百姓們餓怕了，連小馬虎都不放過，這也是為何神出鬼沒的馬虎如今赫然在村子中殺戮的原因。

  馬虎泣血漣如的舔舐著死去的小馬虎，從前嗜血的眼神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團死灰，眼角也滲出了大顆的淚珠。

  管先生生性善良，那日他給馬虎留下了一包袱地瓜，沒幾天就上山做了道士。

  後來村民們偷了馬虎的崽回來烹食，被馬虎找上門來傷了不少村民，而村子里素日「偽大」的村長舉起獵槍結果了它的生命，村民們大嚼馬虎肉，大讚村長為「擒獸英雄」。

  這事兒被管先生知道后，怒不可遏的頭一遭殺了人，殺了那位「擒獸英雄」。

  聽說管先生最後對他說的話是：「呸，狗屁擒獸英雄，我看禽獸英雄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