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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夢境與現實

  田博成連著好幾天都做噩夢,他夢到郎紅月知道他騙了她,拿把刀先把兒子捅死,又朝著自己撲過來,每次醒來都是一身冷汗。


  「我不想幹了,我們的交易取消。」田博成給那個人打電話。


  那邊的人嘎嘎笑了幾聲,聲音像是指甲劃過破銅爛鐵,讓人心裡發麻。


  「由不得你,如果你現在退出,我就把你和羅溪聯手騙郎紅月的事告訴她,如果她知道你不但背叛了她,連兒子都不是自己的,你說她會放過你嗎啊?」


  田博成一臉驚恐的掛掉電話,他知道,他已經無路可退了。


  「你怎麼了?」羅溪今天想看兒子,田博成過來給她看視頻。


  見男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羅溪忍不住懷疑他:「你不會後悔了吧?」


  「是,我是後悔了。」田博成抓了把頭髮,「我們被那個人利用了,他自己不敢得罪郎家,就拉我下水。」


  是他自己蠢,光顧著瞞郎紅月,還吃了豹子膽轉移公司的資產。他怎麼就忘了,郎紅月背後還有郎家,還有郎立郎若賢,還有老爺子。


  「你收拾東西,我送你出國。」田博成想來想去,自己恐怕都跑不掉了,不能讓羅溪也跟著死。


  羅溪沒想到會這麼嚴重,而且她還有兒子呢!


  「我不走!我要我兒子。」


  田博成吼她:「都什麼時候了,郎紅月把他當親生兒子,你操心自己好了。」


  「我又不傻!」羅溪哭了,「你都說是場陰謀,那個人要是知道你後悔,把真相告訴郎紅月,你覺得她能放過我們兒子嗎?」


  田博成楞了一下,然後煩躁的抽了幾口煙。羅溪在一旁嗚嗚嗚的哭,過了幾分鐘他把煙頭狠狠暗滅。


  「我想辦法把孩子接出來,你帶孩子一起走!」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顏嫿總覺得郎若賢對於她們暑假的出行特別積極,問了好幾次。終於到了月底小九兒的戲殺青,因為這次只有斐櫻和顏嫿帶兩個孩子去。


  所以她們選擇做游輪去島國,一周時間基本都在船上。特地坐了艘亞洲最大的游輪,上面設施齊全,堪比一個小城市。


  「我給你的手機開了國際漫遊,每天晚上發視頻給我。」郎若賢抱著她囑咐,斐翼在旁邊也交代斐櫻,一直到最後時間才登船。


  郎若賢和斐櫻返回市區,在機場各自上車的時候。


  「郎若賢。」斐翼突然叫住他。「需要幫忙就說一聲。」


  郎若賢眯了眯眼,然後勾起嘴角:「謝謝。」


  「不客氣,我家阿櫻很喜歡顏嫿,我不想她因為顏嫿的事傷心。」


  回到公司,書生急急忙忙跑進來。


  「少爺,田博成後悔了,想把兒子和羅溪送走,郎立那邊準備攤牌。」


  郎若賢脫掉領帶:「正好,在嫿嫿回來之前都解決掉。」


  「那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當然是等他們狗咬狗之後。」


  郎若賢晚上睡在顏嫿的床上,空氣總有淡淡的味道,他覺得很香,好像顏嫿在他身邊。後來他就做夢了,夢裡是他陰暗殘酷的過去。


  夢裡他還是郎澤御,每天躺在別墅的二樓,不遠處就是一個大露台,陽光灑下來,一道玻璃門將金黃色攔在外面。


  如同希望,永遠看不到。


  「他今天怎麼樣?」門口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郎澤御動了動腦袋,這個女人來孤兒院接他的時候,他很開心。原來他不是孤兒,只是小時候父母交通意外死亡,而他下落不明。


  「澤御,我是你姑姑~!」女人從一輛很大很氣派的車上下來,身後還有兩個看上去很厲害的保鏢。


  這是郎澤御第一次見郎紅月,郎紅月穿著漂亮的裙子,畫著漂亮的妝沖他笑的特別好看。


  「我來接你回家!」那個讓他叫姑姑的人說。


  那時候,郎澤御13歲。


  他被郎紅月帶回一個很大的別墅里,換上舒服漂亮的衣服,吃著從前在電視里才能看到的食物。他很開心,雖然姑姑不和他住在一起,雖然大別墅里只有他一個小孩子,可是他有很多很多傭人。


  不過這些人偶爾會有一種憐憫的眼神看他,郎若賢並不在意,他覺得這些人大概是在同情他之前的遭遇。


  「姑姑,我想上學。」直到半年後,他覺得每天在別墅里太無聊了,而且他知道小孩子都要上學的。之前在孤兒院他們也上學,不過沒有那麼正規,只有一個老師教語文和數學。


  「上學?」郎紅月驚訝的看著他,然後露出個奇怪的笑容,「好,我去安排一下,過了暑假你就可以去上學了。」


  郎澤御很高興,可他沒等到那一天,因為就在半個月後的早上他發現自己開始掉頭髮,接著身上開始痒痒,用手一抓,皮就會掉下來,露出裡面紅色的肉。


  「姑姑,我疼!」郎紅月來看他的時候,郎澤御哭著撲進她懷裡。


  小小的少年並沒有看到抱著他安慰的女人眼中的殘忍和冷漠。


  「澤宇乖,姑姑帶了醫生來給你看病!」


  從此,他就再也沒用離開這個別墅。醫生說他得的是遺傳病,只能呆在房間里,不能曬太陽,不能出去。一開始郎若賢還嚮往可以出去看看,後來渾身開始疼,每一天都過的很辛苦。


  「澤宇!」郎紅月推門進來,看著躺著床上的少年掩住眼中的厭惡,「今天怎麼樣?」


  郎澤御稍稍動了動頭,他不敢大幅度活動,因為只要一動,皮膚就會掉下來,裸露在外面的紅肉又疼又癢。


  「這是杜師傅的徒弟,以後他會留下照顧你。」郎紅月笑了笑,「你放心,姑姑一定治好你!」


  郎澤御看著跟在老中醫後面的年輕人,對方長著張普普通通的臉對他露出個出個傻氣的笑容。和往常一樣,老中醫給他號脈,然後就和郎紅月離開了。


  「我幫你把窗戶打開?」留下照顧他的徒弟問。


  郎若賢張了張嘴,他舌頭上全是泡,很痛,痛到不想說話。


  「放心,就開一點,不會讓風吹到你。」徒弟笑著說。


  到了吃飯的時候,徒弟看到女僕人的動作皺了皺眉:「你這樣太用力了,他會疼的。」


  郎澤御只能吃流食,因為他根本不具備咀嚼的能力,可是那個女僕很粗魯,徒弟看到郎澤御的嘴邊有血流出來,舌頭上的泡破了。


  「我來吧!」見女僕人不理他,徒弟接過碗,「以後都由我來喂。」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月,這天下著大雨,郎澤御卻覺得心情很好,因為他舌頭上的泡好像開始變硬了。其實以前每隔幾天也會變硬,可是很快又會長出新的泡來。


  這次竟然沒有長,他覺得他可能要好了。


  「我換了葯,你會越來越好的。」徒弟把門鎖好,坐在病床跟前看著他。


  郎若賢一臉茫然,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你聽我說,你是被郎紅月害成這樣的……」


  窗外雨越下越大,掩蓋了房間里的聲音,不知道過了多久,床上的人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少爺,別哭。」徒弟從臉上扒下來一層東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是我本來的樣子,我叫書生,大少爺說,以後我就是您的人了。」


  從這天起,郎若賢的身體機能開始恢復,他中毒已經一年多,想要完全好是個很漫長的過程。也不知道郎若賢從哪找來的藥方,他一天天的好了起來。


  「那個老中醫已經被我們收買了,他不會把你真實的情況告訴郎紅月。」書生說,「而且他還說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不然活不過3年。」


  郎紅月意識到自己給郎若賢下的毒量幾太大了,她不能讓郎若賢死,她在等待合適的機會把人帶回郎家。


  於是郎若賢原本的有毒相剋的食物全都停了,三年後他身上的毒已經完全排清。但是郎若賢卻突然通知他計劃提前,他要馬上假死。那天晚上在酒店,是郎若賢第一次見郎澤御,這個和他同母異父的弟弟。


  郎若賢身邊還有一個叫羌笛的女孩,是他喜歡的人。


  他找個了借口讓女孩離開,然後告訴郎若賢。


  「我就要死了,只要我死了,你就能代替我回郎家。記住,你身上有父母的仇,還有你自己的仇。但是你要給我保證,不會用自己的命去報仇。」


  「郎澤御,從今以後你就是郎若賢,你的命是我的,你要代替我好好的活下去!」


  郎若賢猛地睜開眼,懷裡有熟悉又溫暖的味道,他抱住枕頭怔怔的看著窗外蒙蒙亮的天。


  「你放心……我會替你好好活。」房間里傳來喃喃低語,「也會很快讓他們下去陪你。」


  郎紅月要瘋了,一覺起來睡在搖籃里的兒子不見了。


  「博成!兒子不見了!睡覺起來就不見了!」她第一時間給田博成打電話。


  「你先別急,我馬上報警,現在就趕回去。」


  掛了電話郎紅月手都是抖的,她不知道誰有這麼大本事能從眼皮子底下把人偷走,正六神無主的時候手機響了。


  「想見你兒子嗎?」對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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