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我，替你過去
顏嫿按照地址找到了石靜家，一個半新不舊的小區。
「少奶奶，您還是先等等大少爺吧！」司機見她要上去，勸她，「或者等保鏢到了也行啊！」
「可我怕石靜有危險。」一想到她被丈夫帶走，顏嫿就不寒而慄，「不行，我得上去。」
司機就是不讓，正僵持著，一輛警車老遠開過來。
「警察同志！」顏嫿彷彿看到了救星。
兩個警察下來后問明了情況，馬上坐電梯去找石靜家，顏嫿跟在後面心急如焚。到了石靜家門口卻發現門半開著，警察推開門發現家裡一片狼藉，地上還有血。
「石靜！」顏嫿喊了一聲，心沉了下去。
警察查看了房間確定沒人，一個警察發現安全通道門口有血跡。他們一邊順著血跡往上走，一邊給總部打電話要求支援。
血跡一直延續到樓頂，小心的推開頂層的鐵門，就看到石靜渾身是血的半坐在地上，一個男人勒著她的脖子坐在她後面，身上也是血。
「不許動！」警察掏出槍。
顏嫿死死咬住嘴唇，小聲叫石靜的名字：「石靜，石靜……」
石靜動了一下，慢慢睜開眼。
「石靜！」顏嫿提高了聲音，「你怎麼樣？」
「沒……沒事。不是……不是我的血。」
警察仔細看了看，是男人的頭上破了個口子，血是他的。
「你就是顏嫿？」男人慢慢抬起頭，身後的另一隻手放到了前面，手裡有一把菜刀。
顏嫿深深吸了口氣：「是，我就是顏嫿。」
「你想讓我太太離開我……為什麼？」男人盯著她，眼神兇狠泛紅。
顏嫿把剛剛那口氣呼出去：「我沒有讓石靜離開你，我是在救她。」
「你放屁！」男人揮了下菜刀。
警察嚇壞了：「郎太太，你還是先離開吧，別再刺激他了。」
「你不許走！」男人又喊了一聲。
顏嫿雙手舉起來向外：「我不走，但是你能先放開石靜嗎？或者讓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你他媽少假惺惺的。」男人笑了兩聲，「你巴不得我死吧！你他媽的和這個婊子一樣巴不得我死！」
他勒石靜脖子的那隻手狠狠捏住石靜的臉：「我對你不好嗎？你要和我離婚，啊？」
啪啪啪！他又使勁扇石靜的臉，石靜一動不動，也不吭聲。
「說話啊！」男人又去勒她的脖子，「說話，不然我掐死你。」
石靜咳嗽了幾聲，慢慢開口：「說……什麼……」
「說你為什麼要和我離婚，你明知道我愛你啊！我愛你……」
石靜好像笑了一下：「你……愛我？你的……愛，就是打我，讓我……生不如死。你……的愛……就是在我……懷孕的……時候，讓……讓我失去……孩子。」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男人有些慌亂，「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啊！你知道我的對不對？你那麼愛我，不是你的錯……不是！」
他四處看了看，目光定在顏嫿身上：「是你，是你這個女人挑撥我們的關係，都是你的錯！」
「顏嫿！」郎若賢衝進來，看到眼前的情況一把將她拉到身後。
跟在郎若賢後面的是警察，醫生，還有談判專家。
「郎先生，您還是先帶郎太太離開吧！這裡太危險。」負責這次行動的隊長建議。
郎若賢當然同意，可顏嫿搖頭：「我不能走。」
「聽話，交給警察。」
「不。」顏嫿從他身後走出來，「因為我的過失才造成了這樣的結果，我不能一走了之。」
郎若賢黑著臉，眼神陰冷的看向石靜的男人。
男人一見這麼多人，更是死死把石靜勒住：「那個叫顏嫿的，你過來！過來呀！」
「好！」顏嫿看著他，「你放開石靜，我就過去。」
手腕一疼，郎若賢死死拉住她。
「我——不——許。」男人一字一句，「我知道你內疚，你自責，可你這樣過去沒有用，你想想滾滾，想想你兒子。」
顏嫿泣不成聲，一邊搖頭：「我不能不管，不能不管她啊……」
「走……」一個微弱的聲音突然說。
大家看過去，是石靜。
「顏小姐……謝……謝謝你。」石靜這次是真的笑了，「謝……謝你讓我……明白，過去的……十年，是我……是我自己活該。」
「如……如果我早……早一點明白，就……不會……不會到今……今天這個……地步……了。」她咳嗽了兩聲，「警……警察同志。」
石靜抬了抬手，不知道為什麼又放了下去：「我……我要報……報案，我丈……夫，一直……一直虐待我。他……他還親手，打……打掉了我的孩……孩子。
「她受傷了。」郎若賢壓低聲音，「應該是肋骨或者胸骨斷裂了。」
顏嫿心急如焚：「那她會怎麼樣？」
「如果沒有插進器官還好，否則……」郎若賢說這話的時候，還是死死抓住她，生怕顏嫿衝過去。
警察慢慢退了出去，只留下了那個隊長和談判專家。郎若賢想把顏嫿強行拖走，可石靜的丈夫不讓。
「那個女人不許走！」男人叫囂著，「都是你，都是你教唆我太太。」
談判專家慢慢蹲下，和那個男人平視：「你這樣僵持著，沒有任何好處。你受了傷，你太太也受了傷，我們來好好談談，你想怎麼樣？」
「先讓那個女人過來再說！」男人惡狠狠的盯著顏嫿，彷彿要咬掉她一塊肉似的。
郎若賢把顏嫿護在懷裡：「我替她過去。」
「哈哈哈，你不是她大伯子嗎？」男人認出了郎若賢，「這麼關心弟媳婦，你們倆是不是上過床了？」
察覺到顏嫿在發抖，郎若賢不但沒放開，反而把人摟的更緊了些。
「我不會讓她過去，要不你就選我，要不我們就繼續僵持。」郎若賢聲音冷靜，甚至帶著嘲諷，「你的頭受了傷，恐怕現在已經開始暈了吧。」
「在這麼僵持下去，不用我們動手，你自己就交代了。」
男人有些慌亂，四處看了看指著晾衣服的繩子說：「你把手和腳都綁起來。」
「不要。」見郎若賢去拿繩子，顏嫿拉住他搖頭。
郎若賢拍了拍她的手，小聲說：「沒事，放心。」
他很快把自己的手和腳都綁住，男人讓他蹦過去。郎若賢很配合，手在背後沖著警察比劃。警察和談判專家對視了一眼，隊長轉身離開了。
「哈哈哈！G市首富啊……」男人等郎若賢跳他身邊時，猛地踹了一腳。
郎若賢直直倒在地上，顏嫿尖叫了一聲。
「再過來點。」男人拿菜刀的手比劃了一下。
郎若賢在地上蹭了蹭，移到了他另一隻手可以控制的距離，然後那把菜刀就架在了郎若賢的脖子上。
「你說說，你們那麼有錢，閑的沒事霍霍我們家幹啥？」男人用菜刀拍了拍郎若賢的臉，顏嫿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眼淚糊成一片，不停的用手用袖子擦。
「我愛我太太，沒有她我活不下，你們拆散我們，為什麼啊？為什麼非要拆散我們？啊？你說啊？」
顏嫿喊了一聲：「沒有！沒有拆散你們。」
「對，郎太太你吸引她的注意力，我們的阻擊手已經就位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隊長在顏嫿身後小聲說。
顏嫿把鼻涕眼淚擦乾淨，讓自己冷靜下來。
「你聽我說，石靜真的很愛你，不然這麼多年她是怎麼忍受過來的，對不對？」
談判專家沖她比了個好的手勢，顏嫿繼續喊：「你真的愛她嗎？你要是真的愛她，為什麼要打她？」
「我不是故意的！」男人哭喊道，「我……我控制不住，我……第一次打她的時候嚇壞了，生怕她會離開我。」
「我跪下求她，求她原諒我，保證再也不動手。石靜原諒我了，哈哈！她原諒我了。」男人笑起來，「第二次的時候，我也害怕，但是我知道只要我求她，只要我求她她就不會走。」
三次，四次之後，這種施暴就成了習慣，成了他發泄工作壓力的方式。在他的認知里，石靜是不會反抗的，只要事後自己哄哄她就沒事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男人低頭，把石靜的臉掰向自己，問她：「你再原諒我一次，最後一次！我以後保證不喝酒，不打你。」
石靜像個木偶，任由他把自己的腦袋掰成一個詭異的姿勢。男人見她不吭聲，急了。
「你勸勸她，你勸勸她啊！」他沖顏嫿喊。
顏嫿點點頭：「好，你別急，我勸，我勸她。」
「快點！」男人繼續哭，拿菜刀的手胡亂一揮，菜刀砍進了郎若賢的肩膀。
伴隨著顏嫿的尖叫，是一聲槍響。
男人的手腕中槍，菜刀一松。
郎若賢快速滾到一邊，抬腳踢向他的肩膀。一堆警察衝上去壓住那個男人，顏嫿瘋了似的推開他們跑到郎若賢身邊。
「郎若賢！郎若賢！」郎若賢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顏嫿哭出聲音：「你不要嚇我，你醒醒，你動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