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沈長風陸南希番43
在走了綠色通道之後,沈長風和陸南希在大年初一這一天領了證,定了心。
兩人似乎都很有默契地沒有通知任何人,雖然領證是喜事,但在暗潮洶湧的春節下,他們並不想用這個喜事來刺激大家。
「我們待會兒收拾收拾行李,去近點的地方玩幾天,等你官司結束了之後,我們再去度蜜月。」沈長風一邊開家裡的門,一邊對陸南希說道,「海南怎麼樣?那邊暖和一點。」
「你決定。」
「你這麼聽話,我都有點不適應了。」
「那我說我寧願待在家裡,你同意嗎?」
沈長風想了想,搖頭。
陸南希一臉「這不就結了」的表情。
「那就快點收拾行李,馬上去——」
當沈長風打開家門,和陸南希走進去之後,看到沈父沈母坐在客廳裡面,兩人表情不太好。
特別是在看著跟著沈長風一起走進來的沈長風,兩人就更生氣了。
他們兒子嘴上說著要和陸南希撇清關係,實際上呢?在除夕一家人團聚的時候,卻和陸南希在一起。
大年初一也不回家,就只知道和這個女人在一起。
在看到父母在家裡的時候,沈長風下意識地將陸南希拉到自己身邊,保護的姿態,可見一斑。
沈長風的這個姿態讓沈父沈母的表情更加難看了一些。
但沒等他們說話,沈長風轉身對陸南希說道:「你先去房間收拾行李,待會兒出發。」
陸南希看了眼沈父沈母,而後再對沈長風點點頭。
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留在客廳裡面只會讓局面變得更加糟糕,不如讓沈長風自己解決這件事。
陸南希回到房間整理沈長風的衣服,她的東西已經收拾好了放在後備箱里。
她以前沒幫沈長風收拾過行李,每次他要出差,都是他自己整理。就連她出差,都是他幫忙整理的。
好像,沈長風把她照顧得很好,而她,真的只是像他說的那樣,只把空餘的時間給了他,其餘的,沒再給他什麼。
她想到父母……陸明哲和宋懷玉。
她看得出宋懷玉一開始對陸明哲很上心,已經不單單是想要挽回婚姻的那種上心。
是喜歡。
所以每天不管陸明哲多晚回來,宋懷玉都會給陸明哲留著晚飯,留著燈。他喝醉了回來,她忙前忙后的照顧。
她不知道父親在外面有沒有別的女人,但他對宋懷玉的狀態,真不是愛情。
那時候陸南希就覺得,她不會要一段這樣的婚姻。
現在,陸南希清楚自己對沈長風是有感情的,所以才會選擇和他結婚。
至於外界的阻力……
結婚是他們倆個個人的事情,日子不是他們過的,是陸南希和沈長風兩人過的,合不合適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
客廳里,沈長風與父母坐在沙發上。
沈父拍了拍沈母的肩膀,讓她情緒不要太激動。
但是沈母將沈父的手揮開,直接轉頭看向沈長風,「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不在,你爺爺生了悶氣,一個人非常不高興地回了房間。」
「回頭我跟爺爺道歉。」沈長風接了母親的話,說得坦然。
「你不知道這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決的事情,現在全家人都盼著你能結婚,本以為你能和丹青在一起。人家姑娘知書達理,和你也有共同話題,結果這件事就這樣黃了。」沈母沉著聲音說著, 她沒有之前那麼激動,甚至有點……無法言喻的難過。
「我知道,你一直覺得我們要你結婚生子,是為了給沈家傳宗接代,為了完成你作為我們獨子的責任與義務。」沈母眼眶微微發紅,「但是長風,爸爸媽媽真的不是那樣想的。我們想讓你結婚,是為了想讓你感受婚姻帶給你的幸福,讓你生孩子是為了讓你體驗為人父母的喜悅。這些,都是你現在沒辦法體會到的。」
說完,沈母才微微別開腦袋,不去看沈長風,偷偷地摸了一把眼淚。
沈父抬手順著自己妻子的後背安撫他的情緒。
沈長風微微一怔,大概是沒想到母親會和自己說這麼一番話。
不是逼著讓他結婚,而是讓他享受為人父母,為人丈夫的那種喜悅。
「長風,你媽媽說的沒錯,這就是我們一直催促你結婚的理由。更因為我們知道,陪你度過一生的,不是我們,是你的妻子。」沈父順著沈母的話說了下去。
父母都這麼說了,還讓沈長風說什麼?
而且,這時候告訴父母他和陸南希在今天早上就辦好了人生大事兒,現在那本紅色的結婚證正在他西裝內襯的口袋裡面裝著,離他心臟最近的位置那邊!
這些,沈長風下想立刻都告訴父母。
但是說出來,很可能又是另一場軒然大波。
「爸媽,我知道了。我會儘快結婚,儘快有自己的孩子,不讓你們擔心。」沈長風道,言語中多有妥協。
如果這個時候還要和父母對著來,他恐怕就真的是不孝順了。
「和她?」沈母朝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我們也不是反對你們在一起,是你們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不結婚也不要孩子。作為過來人,我不覺得你們這樣的關係會維持很長時間。」
聽起來,母親對他和陸南希的關係沒有最開始那麼抵觸。
也可以說,母親抵觸的點在於他們在一起那麼長時間不結婚也不要孩子,只要他們結婚生孩子,她不會反對?
「媽,我和南希的事情,等她的官司過去之後再說。葉家那邊我也會親自過去道歉,不會讓兩家的關係更僵硬。」
「怎麼不僵硬?葉丹霖到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他們家就一個兒子,如果葉丹霖真醒不過來……」沈父長嘆一口氣。
現在他們都覺得,關係是緩和還是僵硬,都是次要,只要葉丹霖能醒過來就好。
都是互相認識的,他們也見過葉丹霖,再在緝毒隊裡面做幾年,怕又是一個勛功滿滿的角色。
一身正氣,凌然正義。
只是該做的都做了,葉丹霖能不能醒過來,一切都要看命。
「我去和葉家那邊交涉,不會連累沈家。」沈長風這話,就表明了他會為這件事負責。
沈父沈母好說歹說,也沒能讓沈長風改變主意,也是沒了辦法。
等陸南希收拾好行李出來的時候,發現客廳裡面就只有沈長風一人。
「叔叔阿姨呢?」
「現在還叫叔叔阿姨?」沈長風哼了一聲。
他們結婚了,陸南希理應喊他們「爸爸媽媽」。
「行李收拾好了。」
「去機場吧,已經定好機票和酒店了。」
「你好像蓄謀已久?」
沈長風不置可否。
他的確是蓄謀已久,不過是很早之前,在他和陸南希沒有分手之前,他計劃過年的時候和陸南希出國旅遊。親自規劃的路線,要去哪個城市,要去做什麼,他都有詳細的計劃。
但是現在,實現不了。
陸南希被限制出境。
「你還沒說,你們談的怎麼樣了?」陸南希問了一句。
「南希,我不想爸媽的意見影響到我們之間的關係。他們的問題,我會去解決,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困擾。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地和我在一起就好。」
「你的言下之意,是陸家那邊的事情……」說到一半,陸南希停了下來,「陸家那邊同不同意,不重要。」
她已經徹底和陸家脫離了關係,戶口本上她是戶主,往後翻,是沒有家庭成員的。
「好了,要出去玩就別說這些事情。」沈長風扶著陸南希的肩膀,徹底結束剛才的話題。
「嗯,我還真的沒有去過海南。」
「你沒去過的每一個地方,以後我都陪你去。」
陸南希沒去想以後的事情,她只想著眼前的事情。
……
這個年,看起來大家都過的不錯。
沈長風和陸南希去海南玩了一圈,陸南望和時安在家裡也過得有滋有味,傅行止還帶著陸錦瑟去了比利時……
但真的過得怎麼樣,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清楚。
……
比利時,傅行止和陸錦瑟來這邊的第八天。
傅行止下午趁著陸錦瑟睡覺的時候,去了醫院一趟。大概是直覺吧,覺得陸錦瑟現在有點不太對勁。
他去問了心理醫生,想著是不是她一直覺得自己才是將葉丹霖推下去的罪魁禍首,過不了心裡這一關。
回到家裡的時候,卻沒在別墅裡面看到陸錦瑟。
傅行止在別墅裡面找了一圈之後都沒有找到陸錦瑟,然後拿了手機出來給她打電話。
手機在房間裡面,她出去的時候根本沒有拿手機,護照錢包行李都在!她隻身出門?
傅行止沉著臉從房間裡面跑下來,他能不著急嗎?現在他已經不單單是擔心陸錦瑟因為心理壓力過大而不放過她自己,更擔心的是如果陸錦瑟知道自己孩子沒了……
後果不堪設想。
當傅行止拉開別墅門準備出去的時候,看到正打算開門的陸錦瑟。
二話不說的,傅行止將穿得嚴嚴實實的陸錦瑟一把扯進了懷中,狠狠地揉進骨子裡面。力道之大,又來得突然,讓陸錦瑟整個人都怔住了。
傅行止久久地抱著陸錦瑟,像是生怕自己珍惜的東西消失在自己眼前一樣。
直到良久之後,男人才鬆開了她,臉上帶著不小的怒意。
「去哪兒了?怎麼也不帶手機?」她恐怕是不知道在找不到她的那短短十分鐘裡面,他將所有糟糕的局面都想過來。
他這些天承受的壓力一點不少,有時候陸錦瑟都已經在他身旁熟睡,而他就是睡不著。
他很焦慮,想辦法讓陸錦瑟接受現在所發生的一切,又想著再等等,再等等……
一等,就等到現在。
「出去買了點東西,就外面那個超市,很近的所以沒有帶手機。」陸錦瑟將紙袋往自己身後挪了挪,大概是沒想到傅行止會回來得這麼早。
傅行止一眼就看看到陸錦瑟想要藏起來的紙袋,「什麼東西。」
「沒什麼,就嘴巴饞了想去買點吃的,怕你不同意。」
「糖?」
陸錦瑟怔了一下,而後馬上點頭,「對,就是糖。」
因為懷孕之後,醫生就明確跟陸錦瑟說過,少吃高糖高油鹽的東西,而陸錦瑟很喜歡吃點甜甜的東西,當然是不被允許的。
「少吃點這些東西。」傅行止目光從陸錦瑟手中的紙袋上收回,因為是不透明的袋子,所以傅行止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
「那我先上去了。」陸錦瑟嘻嘻一笑,「外面超冷的,冷到都不能去滑雪。」
「滑雪很危險。」傅行止道。
「也是哦。」陸錦瑟吐吐舌頭,「我上去了。」
陸錦瑟說完,就往樓上去了。
「錦瑟。」傅行止叫住陸錦瑟。
站在樓梯上的陸錦瑟停下了腳步,停頓了一秒之後才轉過身,問道:「還有事?」
「你有事的話,要跟我說。你不說,我就什麼都不知道。」傅行止道,他不喜歡猜來猜去,覺得那樣很沒意思。
而且,女人的心思真的難猜。
「好,我一定都告訴你。」陸錦瑟淺淺一笑,然後轉身繼續往樓上去。
回到樓上的陸錦瑟直接進了衛生間,臉上的笑容在關上衛生間的門的那瞬間凝固在臉上。
她手中的紙袋掉在地上,裡面的衛生巾掉了出來。
先前她在午睡的時候,覺得肚子有點不太舒服,起來去上廁所,發現自己生理期來了。
她知道自己孩子沒了,除夕那天她在客廳很困去樓上客房打算睡一覺的時候,路過書房聽到了二哥和傅行止的對話。
那一刻,陸錦瑟覺得全世界都要坍塌了一樣,世界瞬間黑暗了下來。
明明先前她還在客廳裡面和家裡人說孩子的事情,說要給孩子取什麼名字,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是……
但是她清清楚楚地聽到這兩個在她生命中很重要的男人說她的孩子沒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去的客房,不知道怎麼應對傅行止後來對她說的話。
她知道的是,那些她最在乎的人營造出一個她的孩子還在的局面,不過是怕她傷心難過。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她已經不是那個需要被放在溫室裡面保護的小姑娘,她也想要保護自己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