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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陸南望的案子正式走上司法程序,案子本身不複雜,但是取證和等待開庭的時間很長。


  一審判決對陸南望很不利,律師這邊已經提起上訴。


  在等待二審這段時間裡面,陸南望鮮少出門,基本都待在陸宅,心理醫生每周都會過來給他做治療。


  似乎效果不是太明顯,時安比較擔心,不知道他心裡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被治癒。


  不過時安倒是變得忙碌起來,她一直暫代陸氏首席執行官的職務,雖然沒有像陸南望以前那樣做很多繁忙的工作,但該出席的會議一個都沒少,該簽的合同也都是她一份一份地簽的。


  倒是有了種,時安在外賺錢養家,而陸南望在家貌美如花的感覺。


  那日,時安回到陸宅的時候,聽聞陸正國的遺產已經公布。


  聽聞是開了原本就立下的一份遺囑,陸家傳給長房陸明哲,其餘一些動產不動產,平分給剩下三房。


  而另一份遺囑,律師也公開了,說是陸家是傳給陸南望的,其餘的都沒有變化。


  陸家眾人不僅感慨陸正國深謀遠慮,怕是萬一陸明哲一個想不明白想要讓梁天琛回陸家,所以立了第二份遺囑,如果陸明哲真想不通,那麼還有第二份遺囑。


  而眼下陸明哲和陸南望關係說不上和諧,也說不上僵硬,但現在陸南望必然是要從陸明哲手中接下陸家。


  兩人之間有了聯繫,關係才不會那麼僵硬,還有可能冰釋前嫌。


  聽了今兒在陸宅發生的事情之後,時安準備往樓上去。


  「三少爺來了,和二少爺在書房裡面。」李嫂再說了一句。


  見李嫂表情略顯嚴肅,就知道陸南謹來找陸南望,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


  「那我先去準備晚飯了,過會兒就能吃了。」


  和李嫂交流完之後,時安往樓上走去。


  棉質拖鞋踩在木樓梯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


  書房內,陸南望表情凝重,知道陸南謹會來找他談陸念衾的事情,還真的等到這一天。


  兩個月前在摘星大廈發生的事兒,被遺落在現場的攝像機拍到,內存卡流了出去,現在不知道備份有多少,所以趁事情鬧大之前,陸南謹要儘快解決陸念衾的事情。


  「哥,念衾的事情……」陸南謹覺得難以啟齒,總覺得造成今天這個局面的,他出了不少力,如果不是他讓盛淺予懷孕,她也不至於有了鉗制陸南望的把柄。


  「念衾是你兒子,你想領回去自己照顧,或者留在我這兒,你做主。」陸南望道,「不過,這件事你還是親自和念衾解釋。」


  畢竟,陸南望也照顧陸念衾將近五年的時間,都是當成自己兒子來養的,哪能那麼輕易就割捨?

  所以,這事兒還是交給陸念衾自己決定。


  「我知道你和念衾關係親近。」陸南謹道,「但你和二嫂已經有了星辰,現在二嫂懷孕,而且還是個男孩兒……」


  「你覺得我會顧此薄彼?」陸南望打斷陸南謹的話,倒是沒想到陸南謹會這麼想。


  「不是。」陸南謹想解釋什麼,「我是為了避免以後不必要的麻煩,陸家傳家向來傳長不傳幼,穿嫡不穿庶。念衾的身份很尷尬,所以……」


  的確,陸家的規矩有些多,多到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因為那些規矩,所以柳靜姝被趕出陸家,儘管陸南希優秀,卻依然沒有繼承陸家的資格……


  太多了。


  但也正是因為這些規矩,所以剩下三房的叔叔伯伯並未參與這次家主的爭奪,不然現在場面會格外失控,哪裡會有今天遺囑宣讀時的心平靜氣?


  這規矩,廢不得。


  討厭是一回事,但陸南望發現他可能最終也會變成陸正國那樣頑固不化的老頭子。


  一想起這個,陸南望的眉頭就微微蹙了起來。


  「另外,我也不是懷疑你們會厚此薄彼,但你們已經有了兩個孩子,能夠分到念衾身上的精力自然就少了。我一個人,照顧念衾綽綽有餘。」


  陸南望坐在椅子上,單手撐著下巴。


  「程瀟呢?」陸南望考慮到以後,如果陸南謹和程瀟在一起,以程瀟以前膈應盛淺予的架勢,未必會對盛淺予的兒子有什麼好臉色。


  陸南望見陸南謹表情微動,他估計下定決心要和程瀟在一起。


  也是,陸南謹大概這輩子就栽在程瀟手中了。


  「我和程瀟的事情並不會影響到念衾到我身邊。」


  陸南望沉默。


  彼時,書房的門被敲響,兩人之間緊張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些。


  「進來。」陸南望收起臉上比較嚴肅的表情,尋思著這個時候回家的只有時安了。


  見陸南望那個表情,陸南謹心下瞭然,自然也不願意在時安面前說起別的事情。


  要是讓這位二嫂不高興,或者有不高興的跡象,那就是變相惹陸南望不高興了。


  時安敲門進來的時候,看到兩人之間的氣氛好了許多,肯定是已經談妥,或者不談了。


  「那我就先走了。」陸南謹從椅子上站起來,看了眼時安的肚子。


  時安的肚子已經大了許多。


  「不留下一起吃飯?」時安問了一句。


  「不了,約了人。」陸南謹婉拒。


  時安沒再多做挽留。


  陸南謹很快離開。


  時安再轉頭的時候,看到陸南望微微擰著的眉頭。


  「南謹和你說念衾的事情了?」時安問了一句,問完之後發現男人的眉頭擰的更緊了。


  男人從椅子上起來,繞過書房走到時安身側,一邊隔著衣服撫摸她的肚子,一邊說道:「南謹要把念衾要回去無可厚非,加上那天盛淺予說的話都被錄了下來,雖然目前音頻還沒流出來,但這個定時炸彈還是得拆除比較好。等回頭問問念衾什麼意思。」


  其實按照陸南望的話來說,已經下定了決心。


  不管陸念衾是什麼想法,都得回到陸南謹那邊去。


  一來是為了避免定時炸彈忽然間的爆炸,二來……


  大概是為了避免以後他和時安的孩子與陸念衾之間出現爭奪之類的情況。


  未雨綢繆。


  「而且,念衾在,我怕你心頭那根刺,永遠都拔不掉。」


  時安抬頭,迎上陸南望的目光,像是在問:我心頭怎麼就有根刺兒了?


  「五年前當我以為你懷了那誰的孩子,也知道盛淺予懷孕之後,其實我想的是你們都把孩子拿掉。我去醫院等你從手術室出來,沒有親自送她去手術室。至於她為什麼沒有拿掉,後來你走了之後,我沒去追究。」


  然後,就順理成章地結婚,想要快點將時安從他的生活中抹去,想要開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後來,他忙於工作,很少回家。


  「雖然現在證實念親不是我兒子,但我覺得你心中應該還在介意那幾那是。」


  「……」時安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陸南望,問:「我為什麼要介意?要念衾真的是你兒子,我才會介意好么?」


  陸南望深深凝視時安,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就是根本不介意陸念衾的存在咯?


  「講真,我一開始不知道的時候,真的很在意念衾的存在。因為只要一看到他,就會想起你和盛淺予上過床。後來證實他不是,那你就是乾乾淨淨的,不會膈應。」時安道。


  「但是……」時安眯著眼看陸南望,「你們兩個在一起五年,就真的沒有乾柴烈火的時候?」


  時安其實很難相信兩個人在同一屋檐下五年,啥都沒做。


  陸南望神色一滯,怎麼就問這個問題了?


  見陸南望沒有當即回答,時安的表情很微妙了,不會還真的有?

  所以,只對她一個人硬得起來都是胡說八道的?

  「想什麼呢?當然沒有。」陸南望將時安困在他和書桌之間。


  「那你五年裡面,都沒有特別……嗯……想的時候嗎?你都是怎麼解決的?」


  說起這個,陸南望就生氣了,「你不知道?」


  「我又不是你,我怎麼會知道?」時安猜,大抵就是用手。


  「你還好意思問,我每天忍得那麼辛苦,你就盡說風涼話!」陸南望說話的時候,手已經不老實地從時安衣領裡面伸進去,「大了。」


  男人完全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麼寫,竟然就這麼堂而皇之地說了出來。


  時安臉紅,卻又因為被困住,逃不掉。


  「你怎麼老是喜歡在書房?」這麼神聖的地方都被他玷污了!

  「要在知識的海洋中遨遊。」


  「……」什麼話到他嘴裡都會變得不正經,「馬上要吃飯了!」


  陸南望想想,時間確實不太夠,手卻沒有從她的衣領裡面抽出來,只是以他喜歡的力道在裡面撫弄著。


  時安本來沒什麼的,被這個男人揉了幾下,面色潮紅不說,身子似乎都起了反應。


  原本要說什麼,好像都忘記了,所有的感官全部都往胸口那邊竄去。


  見時安動情,男人乾脆推高她的衣服,親吻上已經被他揉紅的某處。


  ……


  在時安快到預產期的時候,她住進了醫院,身邊時時刻刻都有人跟著,怕忽然就要生了。


  但陸南望的案子二審也在這兩天,時安一邊要關心著案子的事兒,一邊等著孩子的降臨。


  一審判了七年,緩刑兩年。


  在等待二審的這段時間裡面,時安恨不得每天都和陸南望黏在一起,她怕陸南望真的要去坐牢。


  她根本不想幾年後,帶著孩子去監獄門口接他出來。


  但她擔心會有那樣的情況出現。


  「媽,我肚子痛……」時安對正在給她削蘋果的宋懷玉說道,面露痛苦的神色。


  宋懷玉馬上放下蘋果和刀,掀開時安的被子看了眼,「羊水破了,快去叫醫生!」


  宋懷玉連忙沖李嫂說道,李嫂匆匆跑出去叫醫生。


  婦產科醫生時刻待命,聽到說時安羊水破了,連忙把人推進了產房,等待生產。


  那次生星辰的時候,時安幾乎是難產之後才把星辰生下來,以為生二胎就容易很多的,但哪裡知道其實並不是那樣。


  疼了許久,才破開四指,孩子根本出不來,她還得深呼吸,還得使勁兒。


  而且,今天陸南望還在上庭,根本趕不過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會不會被判刑去坐牢。


  「陸太太,你再用力!」


  「我……我沒力氣了……」時安渾身都是汗,頭髮濕濕黏黏的耷拉在腦袋上,「我老公……老公來了沒……」


  當時陸南望說了是要陪著時安一起進產房的,他也說了,她的預產期和他上庭不是同一天。


  但哪知道,時安的預產期會提前三天,計劃趕不上變化。


  「陸先生還沒來,陸太太你再使勁兒。」


  「啊……」時安使出了全身的力氣。


  但真的太痛了!再經歷過一次生孩子的過程,時安累到不想用力。


  ……


  陸南望官司結束,隨即被通知時安羊水破了,此時正在產房。


  陸南望立刻開車去醫院,答應時安要進產房陪她生孩子的,但哪知道她今天就生了!


  到醫院的時候,陸南望急不可耐地要往產房裡面去,當時被護士給攔下。


  「我要進去!」陸南望聽到產房裡面撕心裂肺的喊叫,就恨不得立刻衝進去!


  該死,當初為什麼要讓時安懷孕?

  「陸先生你身上都是細菌,陸太太是在無菌的環境下生產,你把細菌帶進去,她會感染的!」


  護士的話讓陸南望冷靜下來,「帶我去消毒!」


  他要進去,要陪著時安一起生孩子!


  就在護士要帶著陸南望去消毒的時候,另一個護士跑了出來,說道:「陸先生,陸太太不讓你進去。」


  「?」什麼意思,不是說好了要進去陪著她生產的,為什麼還不讓他進去了?

  「陸太太說她現在的樣子太丑了,不想讓你看到。」護士在陸南望要爆發前,說了這麼一句。


  這話的確是時安說的,當她意識到自己生孩子的時候有多麼猙獰,才不願意這樣的一幕被陸南望給看到。


  她要自己一個人生,生完再美美的出現在陸南望面前。


  陸南望只想說胡鬧,都這個時候了還分什麼美醜?

  但見護士……不是,其實是時安堅持,陸南望只得等在手術室外面。


  焦慮。


  聽著手術室裡面不一會兒就傳來的痛苦的喊聲,陸南望如坐氈毯。


  於是他在產房外面來回踱步,一秒鐘都坐不住。


  一旁的宋懷玉就顯得淡定多了,「你坐下來等著吧,我眼睛都要被你晃花了。」


  「我擔心。」陸南望哪知道原來生孩子這麼疼,他光在外面聽著,就覺得對不起時安,對不起全世界,為什麼要讓她懷孕?那個臭小子,從時安懷他的時候就不安分,現在要生了,還給她這麼多的痛苦。


  這兒子還沒生呢,就被陸南望心中一頓數落,可想而知生下來之後,這孩子的日子得多難過。


  「你擔心也沒用啊,你又不能替她生。」


  要是能替時安生,現在他就不會這麼坐立不安了。


  想起先前和時安討論到底是生孩子疼,還是蛋疼。


  現在想想,應該是生孩子疼。


  男人依舊在產房外面來回踱步,沒過多久,聽到消息的陸家人都過來等著家裡的小太子出生。


  產房外面等著許多人,這不是都想著看小太子一眼么?


  但醫生護士匆匆忙忙進出,陸南望先前在家的時候,上網查過一些生孩子的資料,又諮詢過一些專業的一聲。


  說雖然在現代醫學之下,但生孩子還是有一定風險的,搞不好就一屍兩命,或者只能救活一個!

  這都四個多小時了,時安還沒把孩子生下來,該不是出什麼問題了吧?

  所以當有個醫生從產房出來,其實只是去調血以防萬一。


  沒想到剛出來就被陸南望給攔住,男人氣勢洶洶地說:「保大人,不要孩子,不要!我要時安平安無事!」


  眾人:「……」


  他們似乎都沒聽到醫生問陸南望到底是要保大人還是保小孩兒。


  醫生怔了半秒鐘,立刻說道:「陸先生別擔心,陸太太正在分娩,大人和孩子暫時都安全,您完全可以相信我們。」


  「這都多長時間了?」陸南望聽了好幾個小時撕心裂肺的喊叫,時安要是再這麼喊下去,他就真的得衝進去了!

  「這都在正常可控範圍內,陸先生您別著急,我還有事情要做。」


  陸南望不是沒經歷過這種事兒嗎?哪裡知道什麼叫「可控範圍內」?

  他回頭看向幾個長輩,宋懷玉說:「當時小七出生的時候,你小嬸疼了一天一夜。」


  所以時安這個算是正常情況。


  但陸南望一聽,還有疼一天一夜這種說法?


  焦慮,狂躁,坐立不安。


  陸南望多等一分鐘,心中就對那個即將要到來的兒子多一分的怒意,這孩子就不能省心一點?

  終於又在幾個小時之後,從產房裡面傳來一聲洪亮的哭聲,陸南望再也等不了,推開產房的門就往裡面走去。


  抱著孩子的醫生正準備把孩子給陸南望看時,那個男人缺一步都沒有停留地走到手術床邊,俯身在虛弱的妻子額頭上印下一吻。


  「老婆,辛苦你了。」


  時安心裡想著,這麼丑的樣子還是被他看到了……


  「孩子……」她心頭除了想著這麼丑的自己被看到之外,還有哭得洪亮的兒子。


  陸南望這才像是想到了他老婆剛給她生了一個大胖小子。


  護士將孩子給抱了過來,時安看著一臉皺皺巴巴的兒子,鬆了口氣。


  「恭喜陸先生陸太太喜得貴子。」


  「謝謝你們。」時安臉上掛著淺淺的笑,但身子使不上什麼力氣。


  就是她身旁這位丈夫,似乎並不太歡迎這位剛剛降臨的小太子。


  「別說話了,送你回病房。」陸南望把時安準備去抱小太子的手給拉了回來,「護士,你們把孩子抱出去。」


  時安:「……」


  護士:「……」


  時安被送回病房,因為先前生孩子實在太累人了,她回到病房就沉沉地睡了一腳。


  這一覺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醒來的時候才驚覺自己忘記問陸南望一件事兒了。


  睜眼,男人坐在她病床邊。


  時安連忙問道:「你的官司怎麼樣了?」


  似乎半睡半醒間做夢的時候,夢到這件事兒,所以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詢問陸南望的官司怎麼樣了。


  「終於想起我了?」陸南望這話,真酸。


  「那就是沒事了?」時安見他還有心情拿她開涮,就知道多半是沒事了。


  「三年,緩刑一年半。」


  這已經是沈長風能夠幫陸南望爭取到的最低的刑罰,有緩刑的話,再加上他表現良好,一定的社會定位和為海城做出的傑出貢獻,不會真的坐牢。


  聽到陸南望這麼說,時安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對了,想好給兒子取什麼名字了嗎?」時安問,他們兩先前也說過給孩子起名的事兒,但一直沒決定。


  陸南望這不是還在怪兒子讓時安疼了那麼長時間么,哪兒有心情給他想名字。


  「先隨便叫著。」


  「……」時安白了陸南望一眼,能不能走點心?「你覺得『念琛』,怎麼樣?」


  聽了時安的話,陸南望沒有當即回復,臉色卻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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