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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傻瓜,我怎麼會不要你?

  海城。


  陸正國正在手術室裡面搶救,陸家的人都在外面等著,都怕忽然間老爺子就沒了。


  一大家子的人,唯獨缺了大房那邊,只來了陸明哲一個人。宋懷玉被送去旅遊,陸南希索性移民,陸南望到國外去追女人了。


  在眾人疲倦的時候,陸南慎將陸南謹拉到樓梯間。


  「叫我過來幹什麼?」陸南謹不太懂自己這個弟弟此時到底想幹什麼,大家都在手術室外面等著,他卻把人拉過來。


  「哥,現在爺爺在搶救,這是他今年第三次進手術室了,能不能搶救得過來都難說。」陸南慎分析現在陸家的情形,「大房那邊一堆的事兒沒有處理乾淨,二哥還在動用陸氏基金去對付梁氏,給公司帶來不少潛在危機。」


  「你想說什麼。」陸南謹看著陸南謹,表情嚴肅了起來。


  「我自覺我比不上二哥,所以這些年也沒和他爭這個繼承人的位置。但是哥,你不一樣,整個陸家,你和二哥不相伯仲。他現在因為女人的事情,將陸氏的安危置於危險的境地。不光是我,南思和南風他們都覺得二哥這樣不對。」


  聽到這裡,陸南謹已經猜到陸南慎要幹什麼。


  他的表情比剛才還要嚴肅,甚至帶著幾分冷厲。


  「你和南思南風他們私下說過什麼?」


  陸南慎眼神躲閃,沒有直接說,「反正,我們幾個覺得現在二哥,沒辦法讓陸家得到更好的發展。如果爺爺執意要讓他掌管陸氏,我們不服。」


  陸南謹只想給陸南慎一巴掌。


  「你知道宋家吧?二哥外公外婆一家。」


  「知道。」


  「整個宋家因為爭奪遺產,被活埋在山裡。一夕之間,宋家整個顛覆。」陸南謹用事實跟陸南慎說,「陸家繼承人向來只傳長房長子,就是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發生。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現在這樣的想法,但是,如果以後我再從你的嘴裡聽到這些話,別怪我這個當哥哥的,對你做出什麼事情來。」


  「哥!我們才是親兄弟,我都在為你考慮,你為什麼要站在陸南望那邊?而且,要不是他們大房那邊出那麼多事,陸家會變成現在這樣?爺爺也是因為被他們氣得,才會生病!」


  陸南慎似乎是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宣告所有人他代表二房不服陸正國的決定。


  陸南謹蹙眉,伸手重重地拍了一下弟弟的肩膀,「如果你還把我當成你的親哥哥,就聽我的話。現在爺爺病重的消息已經傳出去,接下來陸氏會迎來一場硬戰,如果這個時候我們家裡出了什麼事,怎麼一致對外?」


  「但是哥……」


  「這麼說吧,我對當陸家繼承人不感興趣。如果你感興趣,你覺得自己能力夠?南風南思,他們行?所以我勸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明白了?」


  「你就是為了一個戲子——」


  「南慎,注意你的措辭。」陸南謹的表情比剛才還要嚴肅,陸南慎觸及到了他的不可觸碰。


  程瀟。


  陸南慎只得收聲,但這並不代表他會放棄這個想法。


  ……


  陸南謹和陸南慎從樓梯間出來之後,陸南謹的情緒一直不太好。


  他想著陸家怎麼都不至於走到幾家分家產的地步,但沒想到,很多人其實是有這個想法的。


  平日里大家都和和氣氣,等到真的到了利益關頭,大家都按耐不住。


  想到這裡,陸南謹的腦仁兒就覺得有些疼。


  沒多久,手術室那邊下了病危通知書,讓他們有心理準備。


  晚上十點,手術以失敗告終。


  陸正國腦部再出血,搶救無效,宣告死亡。


  陸家的人甚至沒能見到陸正國最後一面,他直接在手術台上咽的氣。


  ……


  後半夜,飛機到達海城,陸南望一下飛機,就從周易那邊得知陸正國在手術台上搶救無效的消息。


  瞬間,陸南望站在原地。


  深夜的機場,很安靜。


  他們到達的時候,也沒有航班在此時到,偌大的出口只有他們三個和幾個地勤人員。


  陸南望眉頭微微蹙著,不太相信周易說的話。


  只覺得胸口像是窒息了一般,之前中槍的那個地方,撕扯一般的疼痛。


  「叔!」時安轉身去看陸南望,發現他面色蒼白,整個人像是要傾倒一般。


  他從奧克蘭飛回來的一路上,好像沒怎麼休息過,十多個小時的飛行,就躺了一個多小時,餘下的時間不是在處理先前積壓的事情,就是安靜地坐在椅子上。


  所以時安擔心他可能接收到這個消息,一時間受不住。


  「沒事。」陸南望淡聲對時安說道,隨即轉頭問周易,「父親他們人在哪兒?」


  「都回陸宅了,準備接下來的葬禮。老董事長的遺體在醫院,等醫院那邊手續下來,早上就可以送回陸家。」


  「嗯,你送時安去酒店,我去趟醫院。」陸南望道,似乎已經做好安排。


  「叔,我跟你一起去。」時安不放心陸南望,她知道陸正國是陸南望最尊重的人,沒能見上最後一面,心中肯定難過。


  「乖,去酒店。」陸南望似乎是沒什麼耐心,伸手放在時安的後腦勺上,只說了這麼一句話之後,就轉身問周易要車鑰匙。


  周易看了眼時安之後,只能將車鑰匙給陸南望。


  時安看著陸南望毅然離開的背影,想追,可發現就算給她風火輪,她也追不上陸南望。


  「時小姐,我送你去酒店。」周易道。


  「謝謝。」時安知道陸南望這時候沒有讓她去陸宅,是因為名不正言不順,就算陸南望真的讓她去住,她也不會去。


  但……


  「去甘棠居吧。」時安想到她以前一直住的甘棠居,而且她是準備和陸南望結婚的,所以現在住進甘棠居裡面,不覺得突兀。


  沒想到周易面色變得極為難看,「甘棠居……已經拆了。」


  陸南望一句話,整個甘棠居在一天之內被夷為平地,裡面所有的東西,隨著房子的坍塌,都被埋在裡面。


  時安聽完周易的話,這個衝擊不比剛才知道陸正國去世來的強烈。


  拆了?


  「先前陸總從洛城回來的時候,下令拆了甘棠居的。」周易補充一句,「時小姐,我還是先送你去酒店吧,時間不早了。」


  時安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


  凌晨四點,陸南望從醫院停屍房出來,心情很糟糕。


  走在寂靜的醫院,腦海中全是剛才陸正國蒼白毫無生氣的面容。


  到底還是遲了一步,陸南望心中有說不出的情緒,很煩躁,很想發泄出來,很想……


  在記憶中,陸正國應該是很健朗的人,可以拿著拐杖往他身上揮,還能中氣十足地讓他在時安和陸氏之間做個選擇。


  他沒想過再次見到陸正國,會是在醫院的停屍間。


  甚至有一刻,陸南望拒絕承認躺在裡面的人是陸正國。可能陸正國在以這種方式讓他選擇,等他選對了,陸正國就會忽然間跳出來說,上當了吧!


  只可惜,陸正國從來不和人開玩笑。


  所以陸南望只能接受陸正國已經徹底離開的事實,接受這個……他從來沒想過卻必然會發生的事情。


  接受是一回事,但能不能消化,又是另外一回事。


  胸口隱隱作痛,好像是槍傷的後遺症,只要心情一糟糕,那邊就疼。一陣一陣的,彷彿要把他整個人都侵蝕掉一般。


  他離開那個令人窒息又壓抑的停屍間,往樓上走去。


  從地下二層走上一樓,在樓梯轉角看到一個女醫生站在那兒抽煙。


  陸南望本想就這麼走了,轉身的時候卻覺得側臉眼熟。


  再看……


  裴永安很快將煙在窗台上掐滅,雙手別在背後,像是做錯事被發現的學生一樣。


  四目相對,裴永安多了幾分躲閃,倒是陸南望,眼神很淡。


  「還有煙嗎?」陸南望問。


  裴永安從口袋裡面將煙盒拿出來,陸南望整包都拿了過來,抽出一支,「打火機。」


  裴永安再把打火機給了他。


  兩人站在樓梯口的轉角,陸南望一個人無聲地抽了兩支煙,等從煙盒裡面將第三支抽出來的時候,問道:「你怎麼了?」


  裴永安知道陸南望會出現在這邊是因為陸正國手術失敗,遺體此時放在地下二樓的停屍間。


  她?

  「我剛結束一場手術,病人昨天早上還跟我說,她相信手術一定能成功。但是我無能為力,只能看著她的生命停止在手術台上。」裴永安道。


  「學醫,還是腦外科,早知道會時常面對死亡。但每次看到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失在你眼前,而你,什麼都做不了。這種感覺很無力。」


  「我以為你們醫生,心都是麻木的。」陸南望淡聲說道。


  不然,怎麼做到冷靜?


  「我也以為。」裴永安道,「安慰你的話,我說不出。那些話其實對病人家屬來說,一點用都沒有。」


  有用的,是儘力在手術台上搶救。


  八月份的天,四五點的時候,東邊天空已經微微泛白。


  樓梯間這邊悶熱,只有熱風從敞開的窗戶吹進來。


  「的確,一點用都沒有。」就算把安慰的話說得天花亂墜,躺著的人也永遠不會醒過來,還有什麼意思?

  「時間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接下來的葬禮應該會很麻煩。」


  陸南望把還剩一半的煙揣進了自己的口袋當中,並不打算還給裴永安,「你什麼時候有空?」


  「嗯?」


  「我連續失眠好幾天,睡不著。沒時間去找心理醫生,請你幫忙。」


  「你是我見過最不配合的病人,而且我不是專業的心理醫生,未必對你的病情有幫助。」


  「你有時間直接聯繫我,你應該知道我的手機號。」


  「星辰爸爸!」裴永安似乎並不想接下陸南望這個不配合的病人。


  「煙沒收了,女人最好別抽煙。」說完,陸南望單手插在西裝褲裡面,離開悶熱的樓梯間。


  等陸南望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亮了許多。


  手機上是時安先前發來的酒店和房門號。


  他開車直接去了酒店。


  ……


  時安一直沒怎麼睡,到了酒店之後就給陸南望發了消息過去,他回了好。


  後來,時安就一直等著,等到實在是困了,就在沙發上睡著了。


  感覺到有人把她從沙發上抱起來之後,時安睜開眼皮子,看到是陸南望。


  「回來了?」時安醒了不少,伸手環著他的脖子。


  「怎麼不在床上睡?」陸南望將時安抱回床。


  他身上混雜著醫院的消毒藥水,煙草味和汗味,他肯定很累。


  「時間還早,你先休息一下。」時安到底是心疼陸南望。


  「恩,我先去洗個澡。」陸南望話很少,只是將時安放在床上之後,就去了衛生間洗澡。


  時安不知道他這幾個小時裡面經歷了什麼,但知道他心裡肯定是不好受的。


  他會不會餓了,會不會渴了,會不會……


  還是等他洗好澡出來,先休息一下,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陸南望洗澡很快,出來的時候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拿著條毛巾在擦頭髮,擦得差不多就把毛巾扔到一邊,掀開被子的一邊上了床。


  「你頭髮還沒幹,這麼睡會頭痛的。」時安撿過他剛才丟在床上的毛巾,給他擦頭髮。


  陸南望很累,好不容易眼皮子累,腦子也累,想要睡一覺。


  也許,這一覺就能睡成功。


  他沒阻攔時安給他擦頭髮,他伸手環著時安的腰,將腦袋靠近她小腹的位置。


  時安聽到男人漸漸均勻的呼吸聲,好在他頭髮比較短,隨便擦兩下就差不多了。


  她放下毛巾,將房間里的總開關關掉。窗帘是遮光的,所以房間裡面一片漆黑。


  在燈光暗了之後,時安輕輕躺在床上,隨即,陸南望將她擁在懷中,閉眼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八點鐘的時候叫我。」如果,他能一覺睡到八點的話。


  「恩。」時安將腦袋枕在陸南望的胸口,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聽著他漸漸趨於均勻的呼吸聲,入睡。


  時安先前也沒有休息好,一直在擔心著陸南望,現在他回來了,自然是不再擔心。


  但男人細小的動作還是讓時安感覺到,就算他面上風輕雲淡,但心裡肯定壓抑著許多事情。


  到底是男人,不可能在遇到親人離開的時候,痛哭一場就算當做是發泄。


  時安怕的是陸南望把那種情緒憋在心中,萬一哪天憋出病來了怎麼辦?時安害怕看到那種情況的出現。


  無形之中,她往陸南望身邊靠了一些,想要以此來安撫他焦慮不安的心。


  感覺到扣著自己的手腕,力道似乎又大了一些,似乎是想要將她融進骨血一般的那種力道。


  時安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時安。」


  「恩,我在。」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淡淡的倦意。


  「沒事,就想叫叫你。」陸南望道,只是想確定,抱在懷中的人,的確是時安沒錯。


  之前那麼激烈的爭執,甚至以為此生再不會想見,但是此刻,人在他的懷中,不相信是真的,也實屬正常。


  所以陸南望想要通過這種方式,確定時安還在。


  「時安,別離開我,永遠都不要。」


  「不會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要一直粘著你。」


  「傻瓜,我怎麼會不要你?」


  是啊,陸南望怎麼可能會不要時安。


  他那麼早就喜歡了她,後來她家道中落,撿了個便宜將人帶在自己身邊照顧。太過小心翼翼,太過在乎,以至於導致了五年的分離。


  好不容易再在一起,他怎麼會不要她?


  他想要她,一直都想要。


  就算身心俱疲,也想要。


  都已經那麼累了,都已經到手了,難道還要放手?

  不,他不甘心。


  「不管怎麼樣,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你成功,我為你鼓掌。你失意,我為你加油。你難過,我安慰你。因為……我愛你呀。」


  陸南望將時安扣進懷中,她的話在某種程度上安撫了他焦慮不安的心,安撫了他從落地開始就糟糕的心情。


  很難想象,他要是一個人,該怎麼度過。


  「時間不早了,睡吧。起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陸南望在她頭頂親了一下。


  那時候時安沒有注意到,不是每一個「我愛你」之後都會跟著一個「我也愛你」。


  ……


  奧克蘭。


  海風拂面,陸南希坐在陽台的躺椅上。


  有些涼,但她沒有回房間。


  昨天和宋懷玉的談話歷歷在目,她解釋了以前為什麼不把柳靜姝的信件給她看的原因。


  無非就是那時她還小,過早地接受這些,對她的成長並沒有好處。


  解釋合情合理。


  宋懷玉來,為隱瞞她這麼多年來道歉的。


  她接受了道歉,但沒說原諒不原諒。


  不是所有的對不起之後,都會有一句沒關係。


  後來,宋懷玉讓她跟她一起回海城,陸南希拒絕了。


  最後,宋懷玉走了,始終是帶著遺憾離開的,沒有將陸南希一起帶回去。


  彼時,沈長風走出來,將桌上已經冷掉的一杯紅茶換掉,又給她拿了毛毯出來,擔心她一直這麼垂著海風會感冒。


  「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每天坐在椅子上什麼都不想,看著而外面的四季交迭?」沈長風沒想到陸南希竟然選擇這樣一種……看起來極為消極的生活方式。


  以為她總得要做點什麼,至少不會讓生活變得過於無趣。


  但是陸南希的確就是起床之後吃了早飯就坐在椅子上,吃了中飯繼續坐在這,估計等到吃好晚飯,還得繼續坐在這兒。


  「我覺得挺好的。」陸南希並不覺得這樣的生活方式有什麼問題,反倒是覺得很好。


  節奏很慢,不需要擔心今天陸氏的股價降了,不用為合作談不成而憂心。


  她現在最大的擔心莫過於今天晚上該吃什麼。


  「你打算這麼過一輩子?」


  「再說吧,為什麼要考慮那麼長遠的事情?」陸南希以前就得規劃下個季度該做什麼,下半年該做什麼,明年,後年,五年之內……


  現在不做計劃,陸南希才覺得以前做計劃的時候,多煩人。


  「剛才晉遲打電話過來說,你爺爺已經沒了。」沈長風到底還是把這個消息告訴陸南希,她總得知道。


  陸南希做子啊椅子上,一時間沒有開口,許久沒有開口。


  總覺得時間像是靜止在了這一刻一樣,在腦海中將沈長風那句「你爺爺已經沒了」翻譯過來,用她可以理解的話來說,就就是陸正國已經去世。


  已經……去世……


  「是嗎?」她淡聲道。


  但聲音中的顫意沈長風聽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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