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你就說,跟不跟我走
陸南希去醫院檢查,沒什麼大礙,不用留院觀察。
從醫院出來,沈長風見陸南希的情緒似乎還沒有好起來,直覺告訴他不是車禍後遺症。
沈長風在出神的陸南希面前打了一個響指,「少女,想什麼呢?」
陸南希很少有這樣不在狀態的時候,沈長風心中也擔心,但同樣也知道,如果陸南希不想說,就算拿槍逼她,她也不會說。
半響,陸南希回過神來,道:「肚子餓了。」
「帶你去吃飯。」
「你不是很會燒飯?」
沈長風想了想,回道:「好。」
兩人打車回了沈長風的家,陸南希上次來過,所以對裡面的擺設並不陌生。
上次家裡沒有女士拖鞋,這次拉開鞋櫃的時候,裡面躺著一雙粉色的拖鞋,新的。
陸南希沒有去拿那雙粉色的拖鞋,還是穿了沈長風上次給她的一雙男士拖鞋。總覺得,這雙拖鞋不屬於她。
對於陸南希明明看到那雙拖鞋卻沒有穿,沈長風沒說什麼,只是在陸南希之後換了鞋子進去。
「你來過一次了,東西都知道在哪兒,我先去燒飯,等好了叫你。」沈長風說完,就往廚房裡面去。
「哦,借你浴室洗個澡。」
「你當心傷口不要碰到水。」
沈長風的話,陸南希似乎沒有聽進去,直接進了他的房間,洗澡去了。
進了廚房的沈長風一邊將冰箱裡面的食材拿出來,一邊給陸南望打電話,總得知道陸南希怎麼了,才能對症下藥。
「老大,你到洛城了?」
「剛到,去事故現場。你接到南希了?」
「接到了,她有些奇怪,先前還和她撞了車,人沒事。」
電話那頭微微沉默,大概是覺得以陸南希的性格,是不太可能出這樣的狀況的。
但陸南望現在事兒纏身,根本沒辦法脫身,「你看好南希,別讓她出什麼事了。」
「你這麼擔心她,你自己跟她說。」沈長風做這個傳話筒好多年,他知道這姐弟兩挺關心對方,但都是倔強的性格,誰也不肯先低頭。
說出這話之後,不出意外地得到陸南望一聲輕哼。
「對了,梁天琛打算給時安換律師,我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自信,覺得時安會同意換律師。」沈長風一邊洗菜,一邊和陸南望講電話。
顯然,陸南望是不知道這件事的,隔著電話,沈長風都能感覺出陸南望此時低沉的氣息。
「我會在開庭之前回來。」
「行。」
掛了陸南望的電話,沈長風想著待會兒怎麼讓陸南希自己開口說出了什麼事兒,他太明顯的發問,陸南希肯定會反感。
沈長風覺得自己算是掌握了說話的技巧的,但是在陸南希面前,他覺得需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
市局,會客室里。
時安和梁天琛相對而坐,時安早上才從陸南希那邊知道梁天琛和他們的關係,現在,梁天琛就坐在她的對面。
先前女警跟她說要見她的人是梁天琛的時候,她多少有些意外。本來還在尋思著怎麼和梁天琛見面,結果人就來了。
「我父親在紐約有認識的醫生,是研究植物人這方面的專家,等這件案子結束之後,送星辰去紐約接受治療。」梁天琛開口,只談星辰的事情,的確一下子就抓住了時安腦海中最脆弱的那根神經。
時安緊繃的情緒在聽到星辰這兩個字的時候,到底是綳不住。
「但是星辰現在這樣的情況,能長途飛行嗎?」時安問,眼中是止不住的擔心,「從星辰出事到現在,我還沒有見過她,完全不知道她情況怎麼樣。」
雖然陸南望來的時候會和她說星辰的情況,沈長風也會提及,但遠沒有親眼見到來得真實。
如果說在故意傷害盛淺予這件事上有什麼後悔的地方,那麼就是和星辰分開,沒辦法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
「如果不是因為Alex博士現在有研究走不開,我一定把他請到海城來治療星辰。時安,對不起,我儘力了。」梁天琛面帶歉意地說道,稜角分明的臉上是對無法將Alex博士請到海城來的無措。
時安知道一直以來,梁天琛都把星辰當成自己的女兒。就算他和陸家之間有恩怨,但是那種感情是裝不出來的。
「天琛,謝謝你,你已經做了很多了,星辰的事情,我和她父親會想辦法。」時安道,可她清楚的知道,就算梁天琛對星辰再好,星辰的父親也永遠只有陸南望一人。
她知道陸南望也找了醫生來給星辰治療,不惜重金只想讓星辰醒過來。
在知道梁天琛和陸南望的關係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之後,她更加不想讓這樣的關係變得複雜。
說出那話之後,她能明顯感覺到梁天琛臉上一閃而過的情緒。
「我知道,陸南望才是星辰的父親,如果我和你帶著星辰去紐約,他不會同意。」梁天琛道,「但我覺得,Alex博士是目前能夠治療星辰,最好的醫生。」
聽梁天琛說Alex博士是目前能夠治療星辰的,最好的醫生的時候,時安是心動的,恨不得立刻帶著星辰去紐約。
但……
「天琛,你一直都知道我以前和陸南望的關係,所以在紐約的時候,你才一直幫助我和星辰,是嗎?」時安現在想想,哪有那麼多的巧合?
成績優異被提供獎學金,進入梁氏之後沒有初入職場的爾虞我詐,周圍的同事都很好,對她很幫助。
員工住房福利,車費補貼,甚至連一日三餐都提供補助。
可以說,除了時安一開始在紐約過得很糟糕之外,遇到梁天琛之後,一切都變得順風順水。
把她從官司當中救出來,在工作上對她指點一二,還和星辰關係親近。
這些……時安之前覺得梁天琛喜歡她,所以心甘情願做這些事情。
但是現在,當時安知道他和陸南望的關係之後,驚覺梁天琛可能從知道她和陸南望關係的那一天,就開始設計。
當然,那只是時安想到的,最壞的情況。
「一年前在你生日那天,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的時候你喊了陸南望的名字,那時候我才知道你和他的關係。」梁天琛淡聲道,「在此之前,我只覺得你一個人帶著孩子在紐約生活不容易,而且,我欣賞你的才華。你替梁氏減少很多損失,這些我都看在眼裡,你所得到的,都是你應得的。」
「另外,我不會利用自己喜歡的女人做任何事。」
梁天琛補充的那句話,讓時安聽了面頰一紅。
她別開臉想要掩飾自己的尷尬,對於梁天琛的喜歡,她沒辦法給出任何回應。
「可是你現在在找陸氏的麻煩。」
「那是我和陸家的事情,你該知道,我母親當年被趕出陸家之後差點想要自殺,如果不是因為懷了我。」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梁天琛的眼神深諳了幾分。
時安發現梁天琛和陸南望眉宇之間是有點相似的,在紐約的時候就發覺了,有次甚至還把梁天琛的背影當成了陸南望的。
「我不希望我和陸家之間的矛盾會影響你我之間的感情,我喜歡你,我想為你做點事。在陸南望始終把陸家的事情放在第一位的時候,我始終把你和星辰放在首位。」
時安現在完全沒辦法直視梁天琛的雙眸,太深邃,太認真。
梁天琛沒有做任何傷害她和星辰的事情,她又該怎麼拒絕一個真心對她的人?
「天琛,我喜歡的人是陸南望,對不起。」時安垂首,就算真相再怎麼傷人,也得告訴對方。
「我知道。」梁天琛回,「可你也該知道,陸南望永遠有比你重要的事情,以前是陸念衾,現在是陸氏。我不想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受苦,所以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
時安沉默,的確,陸南望永遠有比她重要的事情要做。陸念衾,陸家,以後可能還有別的事情,別的人出現。
她只能排在他心中第二,甚至是第三第四的位置。
「他也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時安輕輕地說著。
星辰才是。
對面的梁天琛深呼一口氣,似乎是沒辦法勸說時安的無奈。
「天琛,我以前聽過一些你母親和陸家的事情,我覺得這都是上一輩的事情,你沒必要耿耿於懷,最終累的那個人,是你自己。」時安看著這樣的梁天琛,有些陌生,「那件事都過去三十年了,我相信他們當事人本身,都不想再提起這件事。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擇過好自己的生活。」
梁天琛笑,似乎在笑時安不懂。
「這是我和陸家的事情,我今天來,是受你哥哥的囑託,想要幫你換律師。」梁天琛主動換了話題,知道兩人都沒辦法改變對方的想法,繼續談下去也是無功而返。
時安略顯詫異,「換律師?」
……
洛城。
雨下得很大,不過比起前幾天的暴雨,今天的綿綿細雨已經溫和很多。
陸南望到達現場的時候,看到幾輛推土機在工作,聽說剛剛挖出兩人的屍體,但是準備再繼續挖的時候,山體再次坍塌,對救援工作增加了難度。
他從救援隊那邊聽到的消息是,就算把人都挖出來,也都是屍體了。
陸南望來時,也來了幾輛警車。
幾個身著制服的警察將剃著半寸正在服刑的宋思遠從車上帶下來。
因為宋思遠在監獄服刑,所以躲過了這一劫。
本來情緒平靜的宋思遠,在看到陸南望之後,整個人紅了眼,也不管自己手上還戴著手銬,直接就往陸南望這邊衝過來。
雨天,山路很滑,路上一片泥濘。
宋思遠沒跑兩步,就被警察給攔住,摁在了地上。
「9527,我們是讓你過來認人的,不是讓你過來鬧事的!你是不是還想多關幾年?」獄警大聲地對宋思遠說著,在監獄里,他沒有名字,只有編號。
宋思遠掙了兩下,沒有掙開,但是看著陸南望的眼神,格外兇狠。
陸南望站在黑色的大傘下,保鏢給他撐著傘,他看了眼宋思遠,對獄警說道:「輕點。」
「陸南望我告訴你,等我出來,你就死定了!」全家都被埋在山下,宋思遠怎麼都要找到一個人來發泄。
而這個人,正好就是陸南望。
他一個人得到那麼大一筆遺產,還有那個時安,竟然得到這座山的使用權!現在被埋在山下的人,應該是時安!
「9527,你再這樣,我們只有把你押回去!」獄警警告宋思遠,手上的力道絲毫不見小。
一場似乎一觸即發的爭執,最後以陸南望離開這邊,往救援隊那邊去畫上句號。
消防隊的隊長告訴陸南望,明後天雨勢加大,如果再這麼繼續下去,很有可能會遇到泥石流。
本來他們私自開山就是不合規矩,沒有經過審批,現在出事兒了,還要讓消防隊冒著生命危險去營救。
陸南望目光深沉,對消防隊隊長說:「請您務必不要放棄救援。」
那埋在山下的,始終是親人。
「我們儘力。」消防隊長道,「應該陸續會有人被救出來,聽知情者說,進去的不止宋家的人,還有七八個工人,那個工人的家屬都已經過來了,你們得安頓好他們的情緒,不然救援工作得受到影響。」
陸南望知道被埋在下面的還有工人之後,就知道這件事處理起來極為麻煩。
「我們會妥善處理。」
……
海城。
陸南希洗好澡之後,從沈長風的衣櫃裡面挑了一件黑色寬鬆的T恤穿,她個人覺得穿襯衫太曖昧。
但沈長風看到穿了他T恤的陸南希,沒覺得和穿襯衫的她有什麼區別,一樣挺招人的。
「咳咳……」沈長風輕咳兩聲,轉移視線。
只因陸南希那一雙長腿赫然出現在他眼前,讓他不想歪都難。
陸南希看了眼臉頰微微發紅的沈長風,似乎一秒就能猜到他在想什麼,也沒拆穿,只是坐在敞開式廚房的吧台那邊,等著沈長風把做好的海鮮焗飯端過來。
連著烤盤一起放在陸南希面前,又拿了兩個勺子過來。
「沒有碗?」
「就這麼吃吧,不然還得洗碗。」
「……」陸南希接過勺子,也沒有再去計較碗的事情,就這麼吃了起來。
陸南希是個對生活品質要求很高的人,這是頭次吃飯直接就著烤盤。沈長風做的海鮮焗飯的確好吃,但高脂肪高熱量。
只是她今晚上什麼都沒說,還一個人吃了一大半。
「長風,如果我真的和南望決裂,你站在誰那邊?」吃飽,陸南希把勺子放下,看著已經見底的烤盤,問沈長風。
「得看你和我是什麼關係。」沈長風道,「如果是現在這種關係,我肯定是站在老大那邊。」
陸南希抬頭,看著坐在對面的沈長風,他年輕有魅力,成熟又穩重。有時候像只金毛,有時候又像是一匹狼。
他的話很有迴旋的餘地,也就是說,陸南希的選擇會左右他的決定。
「如果,你願意承認我們兩的關係,我必須得站在我女人這邊。你要知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手沒了還能活,衣服沒了,那面子都丟了。」
陸南希臉上表情不明媚,「如果我說準備賣掉手中陸氏的股份,離開海城,你想不想和我一起走?」
沈長風明顯怔了一下,他知道現在陸氏陷入困境之中,也知道梁天琛在收購陸氏的股份,陸南希這個時候要賣,賣給梁天琛?
「你考慮清楚了?」
「你就說,跟不跟我走?」
「走。」
沈長風沒有猶豫地回到,和陸南希在一起是他一直以來都想做的事兒,現在她主動說要和他一起離開,他又有什麼理由拒絕所愛之人的邀請?
他伸手扣著陸南希的後腦勺,將人帶過來,親吻她的唇。
要說前一秒還是金毛的沈長風,在床上可就變成了狼。
陸南希記憶中溫順的男人,那時候一點都不溫順。她只記得汗滴從他硬挺的鼻尖淌下,落在她白皙的肌膚上,滾燙滾燙的。
他的呼吸聲越發沉重,每一聲似乎都直擊陸南希的靈魂深處。她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晶燈,一晃一晃的,迷了眼,失了神。
最後腦海中一片花白,彷彿置身雲端,軟綿綿,輕飄飄的。
很熱,唇邊渡過一口溫水。
陸南希半眯著眸子,看沈長風嘴對嘴給她喂水。
餵了之後又是一個綿長的吻,沈長風抱著汗涔涔的陸南希,兩人身上都是汗,粘粘的,怪難受。
陸南希掙了一下,見沈長風執意如此,也就沒有再掙。
「你想去哪兒,歐洲?內陸城市還是海邊?不如先計劃生幾個孩子,我們兩個人太寂寞。一個太少,兩個吧,生太多我怕你吃不消。要是能一下子生雙胞胎,是最好不過了,就不用再受生孩子的痛。」
沈長風似乎把未來想的很美好,還沒離開,就想到了生孩子。
「你真捨得拋下這邊的一切,和我離開?」
「有舍才有得,我得到你,失去一些又何妨。」
知道沈長風說情話有一手,但真真聽到這些的時候,陸南希心中那塵封的少女心事,似乎正慢慢復甦。
果然,不管女人到了多少歲,都喜歡聽甜言蜜語。
沈長風的手在陸南希身上不老實,他好不容易開了葷,一次怎麼夠?他翻身重新將陸南希壓在身下,再次發出求好的暗示。
結束的時候,已經深夜,陸南希洗了個澡之後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沈長風喚了陸南希兩聲,沒有得到回應,他輕聲出了房間。
許是怕陸南希聽到,他還特意去了書房,將玻璃移門關上,這才打了電話出去。
「老大,南希準備將手中的股份賣給梁天琛,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她今天晚上很奇怪,只打算賣了股份之後就離開海城。」
沈長風眉頭緊蹙,他不知道陸南希為何忽然會有這樣的舉動,很反常。
「你放心吧,我暫時幫你穩住她,有什麼事等你回來再說。」
隨後,沈長風和陸南望還說了一些別的。
等他收拾收拾回房間之後,發現床上空無一人。
沈長風找遍了整個公寓,都沒有找到陸南希。
打她手機,拒接。
知道坐過山車是什麼感覺嗎?沈長風現在的感覺就像在坐過山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