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三章 消息
余將軍對著地圖,仔細給孫祈和蔣慕淵解釋:「派了斥候進入南陵,眼下只大致摸清了前沿一帶反軍駐紮的狀況,再往南的深處,還沒有消息傳回來。
尤其是南陵府,幾乎在最南邊了,斥候進不去,我猜測最初派出去的那幾個,可能已經折在其中了。」
副將上前,報了前沿城鎮駐軍的數量、附近具體的地形、沿途幾處隘口的排兵,可見前期工作是費了一番心思的。
只是,後方的狀況實在難以獲得了。
孫祈既然請纓往南陵來,也是做了一番功課的,起碼余將軍和副將提到的那些地名,他都能迅速地對上號,不至於聽得雲里霧裡。
宜平同知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道:「先前也有消息過來,說是七殿下受傷了,可能傷勢還不清,三殿下想帶著七殿下順利脫身,怕是不容易,不過下官們商議之後以為,兩位殿下應該沒有落在孫璧手中,否則孫璧應當派出使者來討價還價了。」
孫祈一臉惱怒,沉聲叱罵孫璧亂臣賊子。
蔣慕淵看著地圖,問眾人道:「我們使斥候去調查南陵狀況,想來孫璧和董之望也不會束手就擒,他們對我們大軍的情況也會有所了解,應當很快就會知道大殿下與我抵達軍中了吧。」
蔣慕淵和孫祈這一路來,也沒有想過要隱瞞什麼,宜平府上下都知道兩位貴人抵達了,若是有百姓與南陵相通,遞消息出去,也不奇怪,亦是防不勝防。
余將軍頷首:「他們消息要是快,想必明日就知道了。」
蔣慕淵不怕孫璧知道,他更希望消息能傳到南陵去,周五爺和袁二還在南陵,聽聞了訊息,必定會聯繫他。
斥候從宜平府無法推進到南陵深處,周五爺和袁二卻不同,他們前幾個月就在南陵了,手裡肯定會有一些此時軍中不知道的消息。
軍情商討到了快三更天,才各自散了。
蔣慕淵回了營帳,沒有立刻歇息,而是看著地圖——他在自己帳中也讓寒雷給掛了一幅。
南陵的困局依舊在於崇山峻岭,又是雨季泥濘,根本無法快速通過大量騎兵,無法奇襲各處,迅速壓制幾座大城,一旦被拖成了緩慢的陣地戰,守城一方必然佔優勢。
若是對陣外敵,自然可以不計損失,火攻、水淹,真到了絕地,就一把火將整個南陵燒個乾乾淨淨,看誰能熬過誰。
可這些手段此時是用不了的。
南陵是朝廷的土地,百姓也是朝廷的百姓,孫璧和董之望興兵造反,和平民百姓沒有干係,朝廷收復南陵,不能弄得這裡寸草不生,不去斟酌百姓的生死。
翌日一早,蔣慕淵和孫祈登上瞭望塔,遠眺南陵。
清晨和傍晚,看到的景緻略有些不同,余將軍指了幾個方向,雖然看不到在地圖上不過幾指距離的城鎮,但對沒有經驗的孫祈來說,倒也算長些見識。
幾人說道了一會兒,依次下了瞭望塔,顧雲齊走在最後面,他眼裡好,遠遠看到一人策馬從遠處而來。
那人在離營地還有一小段距離時放緩了馬速,向守營的兵士表明了身份:「我是小公爺府中做事的。」
手裡有寧國公府的令牌,兵士尋了寒雷來,寒雷當即就把人領了。
「昨兒爺還在說,最多兩三日,你就該到了。」寒雷道。
來人正是袁二,他摸了摸下巴,笑了笑。
聽聞有人拿著令牌來尋蔣慕淵,孫祈跟著過來,好奇地打量了一番:「瞧著眼生,可又好像有些眼熟……」
蔣慕淵道:「我府里的人,大殿下沒有各個都見過,自是不認得,有些眼熟,可能是在京中街上遇上過。」
孫祈聽著也在理,點了點頭,道:「來的也是巧。」
袁二準備了一番說辭。
周五爺的存在不能曝光,袁二也不可能讓孫祈知道他們早早就盯上了老郭婆和孫睿,當時還未出狀況,蔣慕淵就已經把手伸到了南陵,這事兒不能張揚開去。
「家裡老娘病重,府里恩典,上個月就回宜平探視了,前幾日小公爺使人送信來,說要往此地軍中打南陵反賊,缺人手調遣,便算著日子來軍中報道了。」袁二答道。
孫祈頷首:「看你這身量,功夫想來是不差的。」
蔣慕淵接了話,道:「這小子力氣大,人也敏捷,我先把人調來,回頭看看能用到何處。」
孫祈信了,也沒有再跟著蔣慕淵說道,他還要與軍中將領們套近乎,便先一步告辭了。
等人走遠了,蔣慕淵才讓袁二說消息。
袁二壓著聲,講了這些時日的狀況。
孫睿和孫禛抵達南陵府後,主動住到了郡王府,府邸差不多是在城池郊外了,周圍又空蕩蕩的,袁二不方便緊跟著,就依舊住在驛館附近。
京城裡來查案的官員都宿在驛館,離府衙也近,跟緊了他們,也就知道孫睿白日在府衙里都查了些什麼了。
只是郡王府里發生了什麼,他們不免就會慢上一步。
「起先風平浪靜的,董之望沒有和三殿下硬頂著來,聽官員們的口氣,案子進展雖然不大,但沒有什麼阻力,」袁二道,「只是有一天,七殿下在郡王府出事了,從崖壁上摔了下來。
鬧得還挺厲害,七殿下吵著要多請大夫,事後城裡十幾個大夫陸陸續續被請進了郡王府。
五爺通過其中一個打聽了,七殿下斷了一條胳膊、斷了一條腿,腰也傷了,少說也要卧床兩三個月,那大夫曾聽到七殿下的親隨嘀咕,說郡王府後邊的那處懸崖上肯定有古怪,大山裡恐有孫璧見不得光的秘密。」
蔣慕淵斂眉,看來孫禛果然受傷了,先前的傳言並不是空穴來風。
「爬崖壁,孫禛自己一拍腦袋去爬的?」蔣慕淵問道。
袁二清了清嗓子:「有些說法,說是孫璧引七殿下去爬的,要給七殿下一個教訓。」
蔣慕淵嗤笑一聲:「給孫禛一個教訓?是孫禛手太長了,還是孫睿手太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