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幺幺忍不住了:“我哪兒會注意到那些細節?你能不能不要糾結這些了?”天,她每天一睜眼就是想著這冰天雪地的,要去哪兒給他弄些好吃的補補身子,結果他居然在糾結這些?


  雪琉璃的眼眸更冷了。


  見他這樣,幺幺:“再說,我也沒見著你對我笑啊!”


  這男人一旦糾結起來,就真的沒有女人啥事兒了。


  就因為一早上幺幺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所謂她沒有對他笑一笑這回事,他就能夠,連早膳也不願吃一口,不理不睬她兀自走路這麽久!

  賭氣呢。


  可人家,現在是孕夫。


  天大地大,孕夫最大。


  想想前世看來的那些孕期反應的事兒,幺幺隻好在心裏第一百零一次地告訴自己:


  得讓著,得讓著。


  誰讓她現在是大女人呢。


  幺幺正想說點兒什麽來緩和一下氣氛的時候,忽然雪地裏變幻突起。


  一道雪牆平地從邊卷起十尺來高,瞬間將幺幺和雪琉璃兩個籠罩在了它的陰影之下,偏偏這一切還來得悄無聲息,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雪牆崩塌,朝著幺幺他們這一邊傾塌了下來。


  雪粒已經撲簌簌下滾,眨眼間大地就晃動了起來,似是不堪這道雪牆的重負一般。


  幺幺扯著雪琉璃才堪堪躲過這一遭,對方淩厲的攻擊就已經到了。


  她才和雪琉璃重新站穩了腳,地下的雪層就仿佛著了魔一般的,席卷上來,吞沒住他們兩個人的腿,緊接著就盤旋而上,要纏上他們的腰。


  看來,對方今兒是非要將他們給埋雪地去才罷休的架勢。


  幺幺一道掌刀就劈向腰間的雪堆,紫色光芒散發在她身周點點,使她看上去更添幾分魅惑和高貴。


  那雪堆仿佛有靈性般的,掌刀還沒有接觸到它的身上,就已經麻利溜兒的褪了下去,眨眼睛就消失在了雪地上,仿佛剛剛那纏繞上幺幺他們的雪堆,不過是人眼中的幻覺般的。


  饒是如此,對方依舊沒有絲毫喘氣縫隙地就接上了攻擊。


  一道火紅的光影將他們兩人籠住,雪琉璃的臉上突然出現了極為痛苦的神色。


  耳邊聽到他一聲痛苦的呻吟,接著雪琉璃整個人就是一軟。


  幺幺嚇得心跳漏掉了一拍,趕緊的手一撈,這人一入懷,才發覺他渾身上下都是熱的。


  原來還發燒著!


  幺幺說不清心裏是給氣的,還是給氣的。


  可她還能跟一個發燒的人計較什麽呀,馬上的,紅光之下,火苗竄起,猛烈的火舌夾帶著逼人的高溫,誓要將一切範圍內的活物烤成焦炭。


  幺幺險險越出火圈,身上就已經沾上了幾朵火苗。本來她此刻就地在雪地上打幾個滾,那點小火苗就可以滅了的,可是這樣一來,她就勢必要將懷裏的雪琉璃給放下。


  抱著他滾在雪地裏……


  對不起,這個權限梨白還沒有給她下放呢。


  可是幺幺並沒有將人給放下。


  對方的攻擊如此緊迫,一招接著一招,而且對他們的攻擊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突然出現。幺幺在摸不準對方的位置和招數之前,不會將雪琉璃給單獨地留下來。

  要知道,對方也就是為他而來的。


  懷抱著昏迷過去的人兒,幺幺騰空而起,上了半空中。


  低頭,腳下是萬丈冰原,方才他們兩人的落腳處,已然成了一圈火海。耀眼的紅在一片潔瑩的白裏,格外引人注目。


  高空中的風吹起她身上的幾朵火苗,火勢更大,皮膚上已經傳來了灼痛感。


  可此時,幺幺卻沒有辦法去顧忌自己,她的眼前,已經出現了一個包圍圈,六個清一色的黑衣女人各自手拿著一件物件,將她和雪琉璃團團圍住。


  看來,這地麵上的種種招式,不過是為了將他們逼上半空,好進入她們早已準備下的陷阱。


  意識到這一點的幺幺,心道一聲糟糕了!


  她看得出來,這些女人正在準備一項什麽儀式,如果她不趁著現在盡早脫身,恐怕等一下就麻煩大了。


  畢竟,她手頭上有個昏迷著的人,想不顧此失彼,實在太難了。


  心思飛轉間,幺幺身上的紫色光芒大漲,一層肉眼可見的紫色氣霧同時就從她的身周蔓延了開去,同時,她空著的那隻掌心,一團綠色的光團在不斷的飛旋流轉,慢慢的隱隱有白光閃出。


  幺幺這是打算速戰速決了。


  誰知道,這幾個女人,卻仿佛都對毒素免疫了一般的,幺幺的毒霧彌散到了她們的跟前,她們都依然無動於衷的,

  這對於向來以毒氣致勝的幺幺,有些微微的驚詫。她頓時腳下不停的,就開始朝著其中一個女人的方向突圍出去。


  可誰知道,還沒有到那個女人的跟前,她就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氣牆,腳下速度未減導致的高速碰撞,導致了她一個身體的猛烈趔趄,險險傾斜,全憑著功力提升之後對身體的高度掌控,才勉強穩住了自己的身形。


  怎麽回事?


  還出不去了?

  幺幺沒有遲疑的,立馬就掉了個方向突圍出去。可是,不管她是向上飛還是向左向右飛,前麵都永遠有一堵看不見的,堅硬而彈性的東西將她給堵住,再反彈回來。


  試探幾次三番,結果皆是如此。


  她幺幺,似乎被罩在了一個無形的大玻璃缸中,看得見周圍看得見腳下,視物清晰,可就是出不去。


  而眼前這幾個女人,不但手上的手印不斷翻轉著,還低低吟唱起了幺幺聽不懂的歌詞。


  她們的吟誦聲齊齊柔婉,動人心弦,似乎從極遠的地方縹緲傳來,透過雲層折疊,隱隱送入人的耳膜中,直直撫慰了人心底最深處的不平和傷悲,讓人的心不由自主的平靜下來,安逸下來,失去了戰鬥的欲望,甚至想,就此祥和地安睡過去!


  幺幺心頭一顫,這是什麽邪門功夫?搞得好像深度催眠似的。


  要不是此情此景實在令人瘮得慌,她還真的想就此好好地睡上一覺的!


  打架就好好打架,這麽做,不就是在跟她耍流氓嗎?


  娘的,這是作弊啊!她要投訴要投訴!

  心裏這麽剛,可她的眼皮子,已經不聽話地開始低垂了下來,眼前的幾個人影,也開始在重重疊疊中,越來越多,越來越亂,越來越晃,越來越近。

  不好!


  在意識徹底泯入黑暗中時,幺幺也僅僅來得及摟緊了懷裏人的腰。


  ……打不過人家的憤怒分割線……


  水聲滴答。


  滴。


  答。


  似乎還有什麽冰涼的東西掉落在自己的臉龐上,浸潤開來,滑落過去。


  幺幺的眼睫毛眨了眨,意識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目光所及之處,盡是暗綠莖蔓,纏繞著灰黑的岩石壁角,到處都是。


  她這是掉落進了哪個妖精的洞穴裏了?


  此情此景,幺幺的腦海裏不禁就自覺蹦出了86版《西遊記》的光影場景。真別說,還她娘的像。


  可惜的是,她注定是沒有孫猴子來救她滴。


  想到這裏,她眼中就劃過一抹黯然。


  本想混吃等死抱大腿挨過一輩子,可誰知,活著活著,自己倒不知不覺的成了別人抱的大腿了。


  就是不怎麽結實。


  眼下還讓人家抓了。


  幺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一層一層的不知道綁了幾層網罩,勒得倒不是很緊,就是造型奇特了點,活像這洞穴主人是蜘蛛似的,綁人不用繩索,專門用網子。


  她的旁邊,同樣一個綁的像蛹狀的人形,頭歪向一邊,是雪琉璃,人還昏迷著,沒有醒過來。


  又一滴水珠落到了幺幺的臉龐上,原來她的腦袋上空,就正好是一處對著天空的小缺口,不知道從何處滲出來的水兒,就這麽一滴一滴的,掉落下來。


  幺幺扭動了一下身體,光線昏黑的寂靜中,她這聲響格外引人注目。幺幺停下來了,可是卻並沒有什麽人過來查探。


  幺幺沒忘記昏迷之前她遇到的情景,那一隊奇異的黑衣女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又是一滴水珠掉落下來。


  這下子幺幺不淡定了,她清晰地聞到了那水珠裏腥臭的氣味!


  什麽東西啊喂!

  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才格外地令人揪心,惡心。


  幺幺扯起喉嚨:“有人嗎?出來!”


  沒把看守的人給招來,倒是這一嗓子之後,旁邊的雪琉璃動了動腦袋,然後就睜開了眼眸。


  他的眼神茫然,似乎還沒有從之前的狀況中清醒過來。好在,他的上空並沒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掉落下來。


  幺幺將身子往他身邊盡力挪了挪,問他:“你感覺怎麽樣?”


  雪琉璃這才將視線的聚焦點轉移向她。


  他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幺幺,皺起眉頭問:“你怎麽弄成這樣?”又轉頭打量了一下四周,疑惑的語氣讓幺幺很想痛扁他:“小洞穴?你怎麽搞的?”


  幺幺心道,老子要不是為了救你,早就可以自己金蟬脫殼跑個賊快了,還用得著陪你在這醃臢地方呆著?

  怎麽搞的?


  說的好像她的實力很弱似的!


  雪琉璃見他問完話之後,幺幺並沒有馬上回答他的話,孕夫的傲嬌脾氣馬上也就跟著上來了,頭向旁邊一撇,就再也不看幺幺一眼了。


  幺幺懶得跟他計較。


  這時,左前方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向著她們而來。

  幺幺情不自禁地微微弓起了背部。她警惕地看向前方,就見到一隻即使是黑暗中,也顯得極為瑩白的手,撩起了那綠蔓一角,整個人微微低頭,穿行了過來。


  一襲白衣,長身玉立,疏離冷淡的五官上,罩著生人莫近的漠然。可饒是如此,也阻擋不了人要窺視他容顏的那驚心動魄的美。


  自打穿越過來,幺幺自己就見過不少美男子。民間的,皇家的,就包括她自己身軀,本身也是一個容貌極為出色的女人。


  可是這些所謂的美麗,在眼前的這個男人麵前,統統都是浮雲。


  他隻是站在那裏,就仿佛已經奪盡了天地間造化的精華。仿佛一切生靈之中,唯有他是那姣瑩的珍珠,光彩四射,其他的,不過都是砂礫一堆。


  怎麽可以,有人將自己長得如此奪人心魄?


  幺幺一抬頭見到的第一眼,就幾乎震瞎了自己的一雙眼。好半晌後,她才慢慢地找回到自己漂移的魂兒。


  男子就那麽靜靜地負手而立,站在距離他們十步開外的地方,等著他們自己回神。


  倒是同為男子的雪琉璃,最初的怔愣過後,嘴上就是一聲嘲諷的冷笑:


  “哼,我倒是不知道,自喟出世不問俗塵的一點霜,如今居然也做起了偷雞摸狗的那一套來了。”


  幺幺耳邊聽到雪琉璃的這一番話,忍不住就側過頭看了看他雪琉璃。


  這人,雪琉璃原來認識?


  是舊識,還把他抓了。


  幺幺心裏不禁哀歎起來。這分明就是仇人上門,討債的來了。


  那被稱作一點霜的男人,聽到了雪琉璃的這一番挑釁的話,臉上依舊是淡淡的,一絲神色的波動都未曾有。


  幺幺嘴唇動了動,還是覺得先等等,看看對方究竟是什麽打算再說話。


  現場果然也沒有輪到她說話,雪琉璃就已經繼續開炮了:


  “怎麽的,被我戳中了心事,啞口無言了?嗬嗬,真該叫你師父他老人家來看看,也許他還會忍不住誇誇你,說你終於有了絲人間煙火氣了。”


  真是奇了怪了,雪琉璃見了這男子,渾身就似乎被誰挑起了滅不掉的火氣似的,諷刺挖苦的話一句接著一句,完全都沒有經過頭腦過濾的,就嘩嘩嗶嗶的開始沒完沒了。


  完全沒有他平日的君子之風。


  咳…..雖然也沒多少君子之風,但好歹看著也像啊。幺幺有些心虛地想道。


  可現在,雪琉璃就完全成了一個無理取鬧的……潑婦,潑夫?


  什麽仇,什麽怨?

  幺幺的心裏不禁活躍,八卦起來。


  尤其是麵前,還是這麽養眼的帥哥;尤其是,雪琉璃說了那麽多難聽的一堆話,他都依然還是像個麵癱爺一樣的,雙手負後,似聽未聽,看著她們兩個人的眼神,一絲波動都沒過。


  高人。


  什麽一點霜。


  這分明就是霜滿天。


  最後,雪琉璃也說累了。他喘了口氣,居然來了一句:

  “我餓了。”


  幺幺的眼眶瞬間差點被撐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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