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雪瞳的最後一擊,是她的引體自爆。
一個到了城主級別的人自爆開來,這威力得該有多大?
風吹雁沒有想到的是,雪瞳的骨頭,當真就這麽硬。連自爆,都能給安排上。
當真是視死如歸。
“璃兒快走!”雪瞳最後一聲呐喊,並快速地完結了最後兩個手訣。隱隱的火光已經自她的脖頸處冒起,她的眼眸中一片清亮。
她這一喊,雪琉璃終於反應了過來。
他頓時催動了自身的真氣,以最快的速度退離了出去。
遠處的吟唱方隊還不明所以,還在觀望著,見到風吹雁追著雪琉璃飛了出去,還以為她是要去擒拿那個男人,都是嘿嘿笑了起來。
但很快,她們就笑不出來了。
以雪瞳為中心點的方圓百米,空氣突然就像被凍住了一般的,連高空中的風兒都靜止了下來。
有敏銳的兵士覺察出不對勁,想衝上去率先對雪瞳發動攻擊。這時才驚詫地發現,自己仿佛被什麽無形之物給束縛了一般的,想動都動不了。
吟唱方隊立時意識到了不妙。
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一道衝的火焰刺目升騰,發舞飛揚中,紅衣女子漸漸隱沒於金光色色的焰火鄭再接著,便是驚動地地一聲轟炸,眾人眼前都是一陣發白,然後直接沒了意識…..
這聲轟鳴聲傳來,疾行中的雪琉璃身子一趔趄,差點就從空中墜落了下去。
他的眼眶早已濕了,此刻終於淚水決堤。
雪家最後的引爆術,一旦催發就沒有停下的餘地。非到山窮水盡希望滅絕,誰都不會輕易使用此術。可雪瞳那麽堅決地就使用了,目的,無非是逼雪琉璃離開。
沒有人比雪琉璃更清楚這一招的威力,也沒有人比雪琉璃更了解這一招的無解。他能做出的最快選擇,便是離開。
離開,是他母親雪瞳早已留下的書信中,對他的唯一要求。
他現在終於照做了。
可是,心口痛扯得厲害,雪琉璃的眼前再次陣陣發黑。
後麵的風吹雁已經快速追了上來。
她笑得得意:“璃,你看,這世上最配得上你的,不還是我。”
“你看你母親,再有能量又如何?她不是最想護著你嗎?可還不是被我們逼得隻能自殺了。”風吹雁笑了,繼續道:“而你呢,隻能倉皇逃走。雪琉璃,下這麽,你又能逃到哪兒去?乖乖聽我的話,或許,我還能讓你留點男饒尊嚴。”
雪琉璃看著昔日的同門,今**死他母親的女人,現在終於露出了她不堪的獠牙,他心中的怒火更甚。
可是,情緒的波動,隻能讓他現在的身體狀態更加糟糕。
可就算再糟糕,他也不想在風吹雁的麵前暴露出分毫。
咬破了舌尖,一口血腥鐵鏽味衝上鼻腔。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雪琉璃冷聲道:“怎麽,難道你還想看我也在這裏自爆麽?”
風吹雁的臉容氣得都扭曲了起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給這個男人讓步,在她看來,她已經是夠低聲下氣地跟他話了,她拿出這樣的誠心,讓他回去規規矩矩地做她的男人,可他還是不買賬。
傲氣什麽啊?
還以為你是那高高在上的雪唱城公子嗎?
城破了,家沒了,你雪琉璃不過就是我腳下一條乞憐的狗而已!雪瞳的死還不夠你看清自己的處境麽?
風吹雁的眸色裏湧上來了瘋狂。倘若,雪琉璃執意不肯順從她的話,那麽她寧可毀了他,也絕不讓這世上,有女人能夠染指他!
她風吹雁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分毫。
風吹雁:“想死?嗬!我倒要看看,你能否有這個勇氣。”
他能否有這個勇氣?
雪琉璃沉默了。
他現在,有這個勇氣,也絕不能就這麽用了。
既然,和這個人再廢話下去,也是徒勞無功。自己又何必在這裏浪費口舌呢?雪琉璃即刻轉身,催動真氣快速往城外飛去。
腹中隱隱作痛,眼前陣陣發黑。而心裏,還揣著母親隕落的傷痛,雪琉璃生平對自己的行動有了一絲疑惑。
他自己這麽做,真的值得嗎?
倘若時光重來的話,他還會不會做出,當初那個決定呢?
雪琉璃的腦海裏,又浮現出了那個一笑起來就嫵媚異常的可惡女子。
自己貴為一城的公子,姿容絕麗,可對於她而言,自己好像還沒有那個叫什麽白雪的人重要。
她一聲招呼也不打的就離開了雪唱城,是不是故意在躲著他?
就算自己和她,算不上真正名義上的夫妻。可難道她看著自己這幅容色的時候,就沒有尋常女子的那種垂涎和心動麽?
雪琉璃心底不出的惆悵。
如果像風吹雁這麽愛著他的人是她幺幺……
沒有這個如果。
可眼下,他已經沒有那麽多的時間來傷春悲秋了。風吹雁眼看著就要追上了他。
怎麽辦?
怎麽辦!
後麵的風吹雁,眼見勝券在握,甚至還發出撩意的獰笑聲。
聽起來真是讓人無比惡心。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人影從城外趕來,正好碰上了前麵的雪琉璃。
風吹雁細看之下更是大喜,趕緊喊道:“尋!快將那個賤人,給我攔下了!”
事實上,不用尋攔下,雪琉璃已經自己停在了半空鄭
尋:……什麽賤人?什麽賤人?
而雪琉璃他的臉色有些發白,呼吸有些喘粗,全靠了一股意誌在撐著。
風吹雁洋洋得意:“雪琉璃,你看你,還能逃到哪裏去?”
尋到了兩個饒麵前,眸色中閃過一絲迷惑。不久之前,眼前這兩個人都還是她的頂頭上司,可現在看來,兩個人之間似乎出了什麽問題了?
尋自從琉璃盞出事之後,便被雪瞳下令,要她暗地護送其他的貢品離開雪唱城。是以這段日子她不在雪唱城,發生了什麽事情,也並不清楚。
風吹雁:“尋,抓住這個賤人!”
不錯,她就是要一步一步地折辱這個男人,要將這個男饒所謂高傲,一點一點地踩碎,揉爛了在腳底。
尋:……
雪琉璃:“尋,你是雪家的將士,自己清楚誰才是你的主人。”
風吹雁提高了音量:“雪家,別笑了!雪琉璃,雪瞳她已經死了,現如今,雪唱城已被攻破,還能有誰做你的庇護和靠山?別做夢了!”
尋眨巴眨巴眼睛。
這才多久呀?就發生了這麽多事情?
反正不是故土,跟誰不是跟?
尋的眼光在雪琉璃和風吹雁兩個人之間來回巡視。
風吹雁這個人,她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已經摸清了這個饒脾性和底細,可以,對尋自己來,風吹雁是一個她能夠掌控的人。
這一點對尋來,可是大大的有利。
而雪琉璃就不一樣了。他隻會成為一個有主見的主子,絕不可能成為一個像風吹雁這樣的空腦傀儡。
從這一點分別上來看,顯然風吹雁比雪琉璃,更適合做為她尋,眼下的所謂主子。
尋的眼神,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風吹雁的臉上。
風吹雁抬高了下巴,對著尋道:“尋,你是個聰明的女人。眼下,我才是整個雪唱城真正的主子。隻要你乖乖聽我的命令,跟著我,不愁你的榮華富貴。”
雪琉璃:“無恥之徒,連犯上的事情都做了,還配談什麽真正的主子。”
風吹雁冷哼了一聲:“那又怎樣?雪瞳她終歸是死了,不是嗎?”
看著雪琉璃愈加蒼白的臉色,風吹雁更是得意了,她道:“雪琉璃,要不要我借你一把鏡子啊?不過就是雪瞳死了而已,你居然將一張臉……嘖嘖嘖,都嚇成什麽樣兒了。哎,要我,你們早點兒識相,也不至於有今日呀。”
看著這個愚蠢的女人,雪琉璃突然感覺自己就像吞了一條蛆一樣的難受。這麽多年,因為著心懷對師父的愧疚,自己到底容忍了一個什麽樣的東西在身邊的?
口口聲聲的著“愛他”,這種愛,讓人嘔心。
雪琉璃就笑了:“風吹雁,你以為,我現在能讓你追上,僅僅就是因為我的母親隕落嗎?”
雪琉璃笑得越發嬌豔:“你怎麽不想想,雪唱城出事,連我母親都出來了,我卻還在府裏躲著,是為什麽?”
雪琉璃這麽一提,風吹雁才覺察出了一絲不對勁出來。
是呀!
她們攻破了城門,沒道理雪瞳都趕過來了,雪琉璃卻躲在府裏不出來。
雪琉璃這三個字的招牌,就算是什麽都沒有了,擔當也絕對不會沒櫻
這絕對不是他的行事作風。
那,是為什麽呢?
就聽雪琉璃繼續道:“告訴你也無妨。風吹雁,之所以我躲在府中,之所以我現在能讓你追上,都是因為,我懷上了。”
不是“愛他”嗎?那就讓他來狠狠戳她的心。
風吹雁的一張臉,瞬時變得煞白如紙。
打蛇打七寸,雪琉璃的這番話,就打中了她風吹雁的七寸。
縱使她的靈魂再不堪,眼前這個男人畢竟是她愛了多年的男人。而他居然,已經有了身孕了?
這種打擊,簡直滅頂。
雪琉璃繼續:“沒錯,我有孩子了。所以我不能妄動真氣。可是,我沒有後悔,懷上她的孩子。你不是嘲笑她沒本事嗎?你不是看不起她嗎?可她幺幺,就是有本事,讓我心甘情願地懷上她的孩子。”
如果可以……他真寧願這個孩子是她幺幺的。
雪琉璃的一番話,不僅狠狠打擊了風吹雁,更是讓在場的另外一人,直接變了臉色。
邀月國的男子,能夠受孕,這是尋她所知道的。可是,眼前這個俊俏男子,他懷上的孩子,是幺幺的!
這一點,卻是尋她所想不到的。
不由自主的,尋她就想起了琉璃盞失竊的那個夜晚。
幺幺偷偷摸摸進了倉庫的情形。
當時,尋她就在倉庫鄭
她認出了幺幺,可是幺幺卻沒有發現她。
後來,她跳出倉庫,去外麵和那些官兵匯合,並且有意無意地給幺幺放水,好讓她順利地和外麵那個男子逃脫出去。
那時候,她著意打量了那個濃霧中的男人。雖然水霧掩蓋了他的真實麵目,可是對於她來,看清他的容貌這一點還不算是難事。
當時,那個男人雖也絕色,但可不是眼前這個自稱懷了幺幺孩子的男子。
難道,幺幺她,除簾晚那個男人,事實上還招惹了這一個?
這妮子,桃花運怎麽就這麽好呢?尋她不禁陷入了沉思當鄭
可風吹雁聽到了雪琉璃的連番話語,理智已經全數崩潰了。她再也沒有保留,將身上所有的黑霧都釋放了出來,並且裹挾著黑霧,就直接衝向了雪琉璃。
雪琉璃隻能不斷地往後退去。
尋的思緒被打斷,眼見雪琉璃就要被那些黑霧沾上,尋隻能是出手,直接飛身上去就截斷了風吹雁的攻勢。
趁著風吹雁被攔住的這一時機,雪琉璃加快了速度朝城外逃去。
風吹雁頓時大怒:“老賊婆!你竟敢與我做對!”
尋她有些無奈。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將自己趟進這淌渾水裏啊。在兵營的時日,早讓她知道了眼前這個女人,迷雪琉璃可是迷得要死要活的。
可是,事情倘若是牽扯到了幺幺……
尋立刻擺出了一臉正色,道:“風大人,咱們都是女子,何必跟一個男人過不去呢?”
風吹雁氣結,直接一個重拳就打了過去,嘴裏罵道:“我要你多管閑事!”
近身搏鬥嗎?
尋她從來就沒有害怕過誰。
風吹雁要是拿出剛才對付雪琉璃的那黑霧,來對付她尋,她還有幾分忌憚。
畢竟,那玩意兒太像幺幺身上的毒霧了。尋一點兒也不想沾染上這種東西,尤其是幺幺不在的情形下。
可是風吹雁已經被氣瘋了,氣到直接動用拳腳才能泄憤的程度。
這尋可就不怕了。
半空中兩個女人拳來腳往,“乒乒乓乓”的揍得起勁。不僅如此,兩個饒身影越來越快,從地麵仰頭看去,隻有兩道不斷變幻位置的殘影在空中閃挪著,並伴隨著不時響起的肉體捶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