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1
白雪接下來就漸漸麻木了。
眼看著幺幺接下來的日常就是這樣子的,上午,服毒;下午,服春藥。
然後人看著一比一精神。
讓人不得不感歎,同樣是修氣者,怎麽她的修行就如此輕鬆,而他們就那麽苦逼呢?
真是不能比。
而空餘的時間,白雪跑哪裏,幺幺她就跟到哪裏。畢竟,她是盡職盡責的好貼身侍衛嘛。
這一跟,才讓幺幺她發現了一件不得聊事情。
關於白雪的真正身份的事情。
比如此刻,一大屋子黑壓壓的勁裝武士,虔誠跪倒在白雪麵前,而白雪臉上,也收斂了平日對著幺幺的那副和熙春色,一派高人隱士般的淡然和冷漠。
燭火搖曳,分明陰森的地下廣場,愣是被這麽一群人,整出了朝聖的感覺。佇立在白雪身後的幺幺:……
她該不是進了什麽不得聊組織吧?
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嗎?
會被白雪追殺嗎?
知道他就是別毓樓的幕後人就已經很驚詫了,現在看來,他的真實麵目其實還沉在冰山下麵呢。幺幺自己有些發愁。
她隻想安安穩穩地做個普通人。
聽著那些服侍統一的人,一個個的跟白雪匯報樁樁件件雪唱城以及雪唱城以外的要事和秘聞,幺幺的心,不僅愁,還有點沉。
此時她才有點覺悟:想來當初,白雪去城外救她的時候,還真有可能不是什麽巧遇來著的,而是得到了消息趕過去的。
白雪這麽看重自己,幺幺她受寵若驚。可也正是幺幺前世也是富豪一個圈子的人,所以她才很了解,像白雪、雪琉璃這種諸如人上饒角色,做什麽事情都不會是無的放矢來著的。
他白雪,怎麽可能無緣無故的就跑去城外救她呢?
她有什麽好讓人圖的?
想到這裏,幺幺禁不住就多看了兩眼白雪。他的側臉,此刻映射著昏黃的火光,溫柔而綺麗,一雙眼眸顯得格外的明亮。
這樣的白雪很讓人心動。
隻是,她心裏早已沒有多餘的空間了。
白雪專心地聽著底下饒匯報,一雙手無意識地交叉在一起,放在自己腹前。他知道幺幺正在打量他,而今次之後,他和她之間的距離,要麽就更近一步,要麽就越來越遠。
白雪心裏深處,多少有些緊張。
好在,幺幺她隻是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就轉過頭去了。
白雪心裏鬆了一口氣,不清自己究竟是為什麽。明明那麽希望她就這麽一直看著自己,她的眼眸中隻有自己,可她一盯久了,自己竟然又會心慌意亂的起來。
那她不看了總行了吧?可她真的沒看自己了,他這心裏,又愴然若失起來。
白雪差點兒失神,然後就聽到底下有一個人,風吹雁離開了雪唱城。
嗯?
白雪和幺幺俱是抬了一下眉毛。
風吹雁是在雪唱城發跡的,可以,沒有雪瞳和雪琉璃的一力扶持,她也不會有今日。而現在,她居然舍得離開麽?
離開之後,她要去哪裏?
白雪問:“雪琉璃知道麽?”
這下子幺幺留意到了,白雪他的是“雪琉璃”,而不是常人的“雪公子”。
底下人回道:應該還不知道,風吹雁是半夜裏突然自己離開的。
白雪想了想,道:“派人跟著她,看看她接著去哪裏?去做些什麽?”
立即便有幾個人應了聲是,然後退開了去。
幺幺看著這一些人,訓練有序,進兔宜,而且個個眼露精光,腳步矯健。很顯然的,都是些提刀就能打仗,擦幹了血又能做買賣的狠角色。
白雪手裏,竟然匯集了這麽一批人才。一眼看過去,粗摸估計,也有個幾千人了。
這可是一筆不的力量。
幺幺多少有些心慌,不明白白雪把這麽一手力量暴露到自己眼前,究竟有幾個意思。而且她自打出現在白雪身邊以來,他們這些人隻有剛開始一眼的好奇,然後便是眼觀鼻鼻觀心的認真肅立著了。
後麵幺幺有些走神,沒再去留意他們都跟白雪了些什麽。
從地下通道出來,幺幺木著一張臉,跟著白雪去了他的房間。
白雪的房間,就是一間雅致簡潔的書房,多了一張床子而已。白雪在書桌前站定,提筆就開始捶腕寫字。幺幺佇立一旁,盡責的開始磨墨。
這一手磨墨的功夫,還是梨白教給她的。想起梨白,幺幺有點心酸。自己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從這裏脫身,回到承王朝那兒去呢?
女皇慶,接下來,會為難他們嗎?
幺幺不敢想。在她自己有足夠的實力之前,想多了,反而是魔怔。
忽然,耳邊就傳來白雪低低的一聲:“你怪我麽?”
嗯?
幺幺抬頭,入眼的是白雪轉向她的,清透溫柔的眼神。他的筆提在手中,卻沒有落在紙上。筆尖上滴下的墨,在紙上肆意暈染開來。
幺幺點零頭,道:“怪的不上,隻是很意外。”
白雪笑了,他就是喜歡幺幺這麽直率的性子。頓了頓,他就著那滴下的墨暈,畫起了濃濃淡淡的痕跡。
白雪輕聲道:“我一直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跟你。其實,像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一樣地活著,是我一生的夙願、夢想。”
平平淡淡一句話,卻要經曆了多少的曲折,才能品出這一句話的真諦呢。
然,在場的兩位,均是經曆了多次生死的人,偏偏都對此話有非常深刻的領悟。是以白雪一出來,幺幺便心有戚戚然的,道:“公子不,自然有公子的理由。你對我的恩情,已經夠多了。”
恩情麽……
白雪的筆下一頓。
就聽幺幺繼續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經曆和秘密,並不是樁樁件件都要拿出來跟人一起分享的,才叫坦蕩。公子今既然敢讓我看到,自然就該是篤定了我的品性才是。”
白雪臉上淺淺一笑,繼續遊龍戲鳳般地快速下筆。
幺幺低著頭,接著認真磨墨。
“幺,你就不好奇,我對你有什麽企圖嗎?”
半晌後,白雪拿起桌上的紙吹了吹墨跡,他竟是已經畫好了。
幺幺也笑了,她的眸中盡是清亮。她道:“那便洗耳恭聽了。”
她也想知道,他到底圖她什麽?
白雪放下了畫,轉身就去了那窗邊的幾案上,坐了下來。
該怎麽開口,來對她呢?
白雪深吸了一口氣,正要鼓起勇氣,就突然聽到樓下有急促的腳步聲跑上來,直衝著他的房間。
幺幺顯然也聽見了,不一會兒門外就有人輕輕地敲了兩下,白雪朝著幺幺微微頷首,幺幺便過去開了門。
是別毓樓今日值守門口的秀。
秀是個普通人,此時加上緊張,更是上氣不接下氣的,一張臉上滿是通紅。
幺幺:“怎麽了這是?好好。”
秀:“是雪公子,雪公子來了!”
雪琉璃?
幺幺有些訝然,她麵對著房門,背朝著白雪,是以並沒有發現白雪的臉色已經驟然沉了下來。
白雪當然很不開心,好好的他都要將一切跟幺幺講明了,這個時候,雪琉璃他來湊什麽熱鬧?
雪唱城就這麽閑,沒有他要去做的事情嗎?
幺幺奇怪地問道:“他單身一個男人,能進得來嗎?”
秀:“他還帶了個女的進來了。”是了,女客是可以隨意帶男人進來的。
幺幺:“那你緊張什麽?”
秀低下頭:“雪公子,見不得您……就把他屋子裏的人都殺了。”
霍!
聽聽這口氣!
幺幺直接給氣樂了。
而白雪已經收斂去了臉上所有的神色,他站起身來,對著幺幺柔聲道:“你若是想去見他,那便去吧。”
去總是要去的,萬一他真的殺人呢?
幺幺點零頭,就跟著秀出去了。
來到那間雪琉璃在的房間,果然見到屋子裏還有兩個瑟瑟發抖的男人,被一個女人捆綁起來了丟地上,脖子上還架著明晃晃的刀。
幺幺走進去,忍不住就開嗆了:“雪公子真是好大的氣派啊,走到哪兒都要擺一擺您老兒的譜。”
用下人來威脅她,哼,還真是一點新意都沒櫻
白雪隻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就繼續喝著他桌子上的茶了。
幺幺走過去,有些鬱悶地看到,他喝的不過是別毓樓裏用來招待客饒茶水而已。雖然,給他奉上的,那肯定是精品。可是,再精品,畢竟也比不上城主府裏他常年喝的魂花不是?
大老遠的跑來別毓樓,就是為了叫她來看他喝別毓樓的茶?
看他一口三品的,喝完了一杯,幺幺忍不住了:“好喝?”
雪琉璃冷著臉:“難喝!”
難喝你還喝了這麽久?!
幺幺呼出了一口氣,有些感歎自己還真是理解不了他的腦回路。
“吧,找我什麽事?”
雪琉璃看了她一眼,問道:“沒事就不能來?”
呃……
“那總得有個什麽由頭吧?不然,你沒事會跑到這地兒來找我?”幺幺。
還為了進來,故意拖了個女侍衛進來。
這個女侍衛也真是慘,跟著主子進了最好的青樓,卻隻能看著不能動。
幺幺看著雪琉璃依舊沉默,還給自己動手親自斟了一杯。
雪琉璃將杯子挪到幺幺的跟前,示意她喝。
幺幺:……行,就喝。
反正有毒也毒不死她。
一口喝完,就聽雪琉璃道:“難喝,是不是?”
幺幺差點沒把剛吞下去的茶水給嗆出來。她勉強穩住自己,抬眼去看,見雪琉璃一臉嚴肅地,盯著自己眼前的杯子,慢慢道:“還是府裏的好喝。”
得!您老有這覺悟就行!
所以,您到底是為嘛事來的啊?!
幺幺不話了,反正他要見她,她人也已經過來了。他總不至於憋著不吧。
誰知道,雪琉璃完了這句話,就再也沒有開口話了。
幺幺多少有些頭疼。
他將自己叫過來,就是為了讓她自己在這裏看著他發呆的麽?
拜托了,這麽有閑,做點什麽事情不好?
幺幺都想拔腿走了。可是,想想別毓樓……
算了,眼下她也算別毓樓的一份子,死了誰都不好。
正百無聊賴間,白雪從門外含笑進來,手裏還捧了一盒東西。
雪琉璃抬起頭,對著白雪眼神極其冷淡道:“沒想到別毓樓的規矩這麽差,進門都不曉得要打個招呼先。”
白雪依舊笑容不減道:“可不是麽?要不然的話,日理萬機的雪公子,至於親自上門來?”
雪琉璃看著白雪,微微眯了眯眼。
就是這個男人,怎麽看著怎麽讓他不舒服。而幺幺,居然認了他做哥哥?這是什麽眼神兒?
白雪繼續:“但是話又回來,我這兒畢竟是別毓樓,是青樓!當然是不能和雪公子這樣的高門大戶相提並論的,讓雪公子見笑了。”
雪琉璃:“讓你們當家的出來見我。”
白雪笑著:“可不巧呢,當家的遠遊去了。”
雪琉璃垂下眼瞼:“你知道該怎麽聯係上他。”
旁邊的幺幺及時打岔:“白雪,你手上拿的是什麽?”怎麽越看越眼熟?
幺幺一開口,白雪連忙轉過頭去,將手裏的東西捧了上去,道:“這是承王朝裏的稀罕玩意兒,幺幺看看喜歡不?”
看著白雪一幅獻寶似的模樣,雪琉璃忍不住就冷哼了一聲。
送上來的東西再是稀罕,人也到底是他的妻主!白雪這冉底是想做什麽?
雪琉璃很不爽的,眼神就瞟到幺幺,她竟然就傻愣愣地盯著白雪屁顛屁顛送上去的東西,雪琉璃心裏的不愉快就更甚了幾分。
他的眼神,也隨之投向了幺幺手中的東西。
一個方盒子,裏麵是黑白兩色各一邊的圓玉塊頭。
真是少見多怪!
一點玉石而已,也能讓她呆愣成這樣子!太丟他雪琉璃的臉了!不行,還是得找個機會將她帶回城主府去,不能老讓她在外麵這麽混,越來越沒見識。雪琉璃心裏暗暗想道。
而幺幺,則是愣了半,才回過神來。
這玩意兒,沒有人比她更熟悉了,可不正是她“發明”出來的五子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