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雪琉璃一暈倒,白雪的神情就微不可見的一滯。要他,雪琉璃這作妖整了老半,也就這一步是走對了。
他一暈倒,幺幺就不可能坐視不管。
果然,就見幺幺微不可見地眉頭一皺。
她已經幫他將媚毒都吸取幹淨了,著人將其送回城主府去,應該就可以了吧?
可是,他總歸會醒來的。
醒來之後,還要找她算賬怎麽辦?
自己要不要先提前一步,來個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今被他看見了自己跟白雪是一起的,自己跑了,他會不會回頭就找白雪和別毓樓的不痛快?
人不能想多,一想多,就畏首畏尾。
結果就是,幺幺苦著一張臉,對著白雪道:“你先回去吧,我將他送回去先。”
白雪深吸了一口氣,他就知道會這樣!
臉上是柔和的淺笑,眼眸中流露著淡淡的擔憂,白雪低聲道:“你就這樣送他回去,我擔心……他會對你不利。”
幺幺無奈地笑了笑,雪琉璃這個臭脾氣,對她發火什麽的,簡直不要太正常。
但若是要讓她吃點大虧什麽的,也不至於。畢竟,她自己現在勉強也算有一技傍身的人了。
白雪依舊是很憂愁地看著她。
幺幺心裏頓時劃過一抹暖流。她感激地朝他一笑,就開始趕人:“好了,我不會有事的,你趕緊回去吧。我今要是沒有回別毓樓,你就上城主府去要人,這樣可以了麽?”
白雪有些猶豫:“你讓我拿什麽名頭,去跟城主府要人呢?”完,就是低低的一聲喟歎。
是哦,她幺幺畢竟在明麵兒上和雪琉璃是結了親的人,現在,她就是在城主府“住”下來了,他人也不好什麽話的。
幺幺轉了轉腦筋,心翼翼地問道:“這樣,要不委屈你當我的哥哥?”
哥哥上門去要人,終歸有兩份薄麵的吧。
哥哥啊……
白雪臉上笑容依舊不變,隻了聲好。
“那最遲傍晚,我這個哥哥,就要上城主府去要妹妹了。”白雪含笑道。
幺幺點零頭。
心想這個哥哥簡直就跟白撿的一樣,會修氣,重情義,還顏值高。
這樣的哥哥真的可以來一打。
白雪見她點頭,便也低頭就下馬車去了。下了馬車,白雪吩咐趕車的:“心些,送城主府那兒去。”
趕車的答應了聲,馬車就緩緩掉了個頭,往城主府那邊而去。
別毓樓門口,白雪佇立著,風揚起他的衣袂獵獵作響。看來,又將要下暴雪了。
一直到馬車拐過街角,聽不見一絲馬蹄聲了,白雪才緩緩地轉過身,進了別毓樓。
……要下暴雪的分割線……
雪琉璃和幺幺趕到城主府的時候,風吹雁正在跟雪瞳哭訴。
在她的嘴裏,事情就儼然成了另一個故事的版本。
雪瞳皺著眉頭,聽著她,幺幺居然聯合別毓樓的人,給雪琉璃下媚藥,而自己絲毫不知情,卻最後成了眾矢之的的經過。
心裏盡管狐疑,可雪瞳究竟還是沒有多加過問,隻是,等雪琉璃回來之後,自己會好好盤問他的。
風吹雁要的就是在雪琉璃回來之前,自己給雪瞳一個先入為主的惡福等到雪琉璃回來,她再問,那還有什麽意思?自己不就白鬧了嗎?
再了,等雪琉璃回來,他和那什麽幺幺,也早就睡過了。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經營出來的機會,竟然就這麽的給別人捷足先登,煞費苦心的反而做了別人家的嫁衣,風吹雁心口堵著的那口氣,就出不來。
她紅了眼眶,對著雪瞳道:“今日過後,恐怕璃是該要恨我了。那個女人如此狡猾,這場誤會,是解不開了。可憐我娘走得早,當初是要許了給我的人,卻……”
到這裏,眼淚一濕,她倒是真的難過了起來。在她心眼裏頭,倘若不是母親那麽早就走了,那麽她一定是會幫自己將璃給弄到手的!
絕對不會是像今這樣的情景,由著璃自作主張,給自己找了一個什麽妻主!
雪大人也真是的,自己母親和她那麽多年的情分,到頭來,她一個兒子都不肯給自己當夫郎,她對得起自己的母親嗎?!
風吹雁垂下眼瞼,掩去了心中的憤恨。
雪瞳見她難過,心裏也不好受。尤其是,聽風吹雁提到了她娘。
這樁陳年舊事,真的是成了兩代人心中的一個梗。當年,她和風吹雁她娘,確實都有那麽個意思,想要彼此結成兒女親家,親上加親。
雖然,風吹雁的資質才貌什麽的,跟雪琉璃比起來,相差實在是太遠了。
可是雪瞳想的是,畢竟風吹雁是故人之女,而兒子嫁人,不就是圖個安穩實在,一輩子踏踏實實地對他好麽?
風吹雁看起來,是真的非常喜歡雪琉璃的。嫁一個喜歡他的妻主,總比外麵不知根不知底的人要好。
可是,雪琉璃卻是明顯的對風吹雁沒那方麵的意思。而且,隨著雪琉璃越長大,他的心也越來越野,隻有那家國下,哪有什麽閨房情懷嗬,不存在的。
雖然自己有這個意思,可是自己兒子沒這個想法,那自己便不能做出強行拉郎配的事情。這點覺悟,雪瞳還是有的。
風吹雁她娘,估計也是看出了這個意思,後來才沒有再提起過這事兒。
兩家大人都沒有擺明了的事情,風吹雁卻像著了魔怔一樣的當了真。像她這個年紀,別人早就娶夫了,她愣是沒櫻
偏偏她娘,最後是為雪琉璃而死的。
這份情,怎麽還?
可雪瞳她自己也沒有辦法呀!她總不能按著自己兒子的頭,就強逼著兒子嫁人吧。
以至於到後來,自己的兒子做出了那事兒之後,為了粉飾太平,需要找一個明麵兒上的妻主的時候,雪瞳和雪琉璃第一個過賣的人就是她,風吹雁。
依著風吹雁對雪琉璃的執念,新婚之夜,肯定會發現雪琉璃已非完璧的事實。
那到時候,就非常的難收場了。
而幺幺,一個外鄉人,沒根沒底的,又沒修氣,好拿捏,當然是風吹雁比不上的不二人選了。
可是,眼下,風吹雁這麽難過地提起她娘了,雪瞳心裏怎麽也過意不去。
思忖了半,雪瞳給風吹雁親手斟了杯茶過去,拉著她的手,語氣和緩地道:“吹雁啊,你是個好孩子。哎,這都是命!過去的事兒啊,咱不了啊。”
風吹雁一手抹著眼淚,一手卻悄悄攥了拳頭。過去的事兒不?怎麽能不?
死的可是她娘!
雪瞳繼續語重心長:“璃他是個大人了,他有自己的想法,這你也是知道的。我知道,你向來包容著他,等他回來的時候,我也會好好道道他的。什麽恨啊的,你們畢竟是師姐弟,打斷骨頭連著筋兒呢。今後,就別這種話兒了啊。”
頓了頓,雪瞳又道:“我手底下,還是有幾門好姻緣的。吹雁啊,你這年紀也不了……”
聽著雪瞳這意思越扯越遠了,風吹雁按耐不住了,她甩開了雪瞳的手,就有了些怒氣:“雪大人,我的親事事。可是幺幺那個女人,竟然就給璃下這麽個套子!你就不管管嗎?!”
雪瞳有些幹笑,她縮回手去,別過眼:“這,這畢竟是他們夫妻倆關起門來的事兒。”
就如同在玉書那裏般的,風吹雁再次被噎了個半死。
就是了,人家夫妻倆關起門來的事兒,雪瞳她都幹涉不了,她風吹雁有什麽立場去不,去指責呢?
都怪雪瞳!
半老不死的婆娘!沒她的慫恿和依仗,雪琉璃敢這麽將幺幺這個什麽也不是的人接進府裏來?
什麽妻主?!
有比她風吹雁更合適的妻主嗎?!
你們都瞎了眼!
風吹雁的心裏,頓時燃燒起了洶湧的恨意。
她“騰”的站起身來,一聲“告辭”也沒有,就甩袖直接出了房門。
望著風吹雁怒氣衝衝的背影,雪瞳隻能是長歎了聲,滿臉愁容。
起來,雪家終究是欠了風家的。一條命,本來雪琉璃原意跟風吹雁的話,也就這麽償還了。可是……
難道,非得用她自己的命,還給風吹雁才算完嗎?
幺幺和雪琉璃並肩從大門口跨進來的時候,就正好迎麵碰上了怒容滿麵的風吹雁,從徑那邊大步闊首地走過來。
雪琉璃的臉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風吹雁已經來到了他們的跟前。
風吹雁停下了腳步,望著雪琉璃的眼神,既癲狂又陰暗,她咬著牙:“璃,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這一句開場白真叫人瘋狂吐槽。幺幺心裏的彈幕上已經滿屏的我草我草草草。
雪琉璃挺直了身子,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自己和她的距離,同時將幺幺往後一扯,往他身邊一帶,冷淡的語氣便道:“風大人笑了。雪某早已是他人房中的人,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我以為你心中是清楚的!”
風吹雁殺饒眼神瞬間就移向了幺幺。
被無辜拉出來擋箭的幺幺:……
嘖嘖。
眼刀子什麽的滋味忒難受了,要她,還是毒藥好。一把灑下去,嘩啦啦的躺倒,又不廢話,更不費事。
可惜了,她現在不能這麽做。
風吹雁的嘴唇顫抖了兩下,半晌後終是一言不發,就這麽越過雪琉璃和幺幺,直接朝大門外走去了。
幺幺他們以為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
畢竟,雖然風吹雁這事兒做得過分,可是,就如上文中所述的,雪家,欠了風吹雁大的人情。
雪琉璃見風吹雁走了,就自顧自的朝前走去,不再理會幺幺。就仿佛他的身後跟著的不是人,是空氣罷了。
幺幺:……
這城主府裏的人,個個都是這麽難伺候哎。
她真是命苦。
幺幺跟了上去,遠遠的就看見了雪瞳往這邊的方向過來了。
雪瞳是來找自己的兒子的,畢竟,風吹雁得再離奇,她還是要親自過問一下兒子才心安。
雪琉璃就這麽被雪瞳叫走了。幺幺自己去了閣樓。
再回到這裏來,樓裏還是那麽纖塵不染的,處處窗明幾亮的,看來沒少讓人收拾。
可幺幺,依舊看著沒有親切福
看著黑壓壓的一屋子人,個個跟柱子一樣的佇立著,真的是乏味得很。她要是實在悶不住了找她們話,她們還得誠惶誠恐地跪下來,然後再回答她的話。
這樣的聊,怎麽能聊得下去嘛?
還是別毓樓好。
幺幺頓時就懷念起別毓樓的種種好處來。
她直接躺到了床上,畢竟,現在也無事可做。
就等著雪琉璃來吧。
來了之後兩個人好好談談。幺幺如是想著,漸漸的,就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再醒來時,日已西斜,滿屋的夕黃耀眼,而溫度,卻明顯的冷了下來。吹進窗口的風,讓人直打冷顫。
幺幺心想壞了,都傍晚了,這下子,白雪他該是著急了。
她趕緊坐起來,就打算去找雪琉璃談。
一出她自己的閣樓,才發現,她連雪琉璃平日裏住哪兒的都不知道。
問了問,再拖了個人帶路,幺幺才七拐八拐地繞到了雪琉璃的住處。
沒想到,雪琉璃自己居住的地方,反而是這麽……
怎麽呢?
幺幺糾結地看著眼前,一大片竹林中的一頂茅草屋。
雪公子這品味,也絕了!
身為雪唱城頂級的豪門公子,他的吃穿用度,當然是普通人家所望塵莫及的。其他的不,光是他之前每月給幺幺的銀子,那都是嘩啦嘩啦的像流水一樣的。
給幺幺拿出去花的銀子還不算,他名下擁有的田產店鋪,那才叫個多。
這麽有錢的一個人,結果居然,自己日常就住了個茅草屋?
嗯…….
幺幺懷疑地打量那簡陋的茅草屋頂,雪琉璃就真的住這裏嗎?確定嗎?下雨不漏水嗎?
好想潑水試試看怎麽回事?
感覺自己越來越黑了嗚嗚嗚。
正想著,人就從茅草屋裏轉出來了。一身上好的錦衣華服,配著這幅場景,就好像他進茅草屋隻是來收個租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