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點零頭,幺幺再次悄無聲息地釋放出紫色的氣霧。
那名隱藏在水中的修氣者,還什麽都沒有覺察到,身子就漸漸地開始發麻,發沉,然後開始有些不聽使喚起來。
這個時候,她終於意識到有些不太對勁,想要出聲示警,可已經太遲了。
一股透明有形的水流,像一匹柔滑的緞子一般,輕快地裹起她,向著幺幺的方向滑去。接著,修氣者就瞪大了驚恐的眼睛,四肢僵硬的被迫隨著緊裹著她的透明水幕,悄然向草叢挪去,水流潤滑著身下的每一寸土地,連一絲沙沙聲都沒有發出來。
甚至都沒有驚動一個營地門口守衛的任何女人。
太可怕了!修氣者努力想要控製自己的身子,想要努力發出一點動靜來,可是,她卻徒然發現,自己的意識在越來越渙散。
幺幺和白雪,帶著修氣者來到了遠處的樹林子裏。白雪釋放出了濃厚的水霧,修氣者兩眼視物之餘,唯有月色下飄忽的白嫋嫋一片而已。
非常的詭異。
她緊接著就發現自己身上的束縛去掉了幾分。
“,你的名字。”前方水霧裏,透出來一把清澈的男聲。
修氣者怒極反笑:“嗬。藏頭縮尾的人,不過是個男人,也配問我的名字!”
話音剛落,就感覺那蒙蒙水霧中仿佛伸出了一雙無形之手,緊緊地摁住了她的脖頸,憋得她呼吸困難,有點上不來氣。
“你我是人,我便做點饒事。”那男聲笑了起來,出口的話卻是起雞皮疙瘩的令人毛骨悚然:“不如,找幾百隻蟲子,從你渾身那些孔竅不停地爬進去,再將你的內髒一一咬噬幹淨,如何?”
一旁的幺幺聽了,光是想象這幅畫麵就情不自禁地打了個顫抖。
白雪這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嚇人卻挺有一套。
修氣者咬了咬牙,她的口氣依舊不善:“你休想從我嘴中知道些什麽,什麽蟲子,你倒是上啊!”
對方用水霧隱去自己的身形和方位,明對方也不過是和自己一樣的,水係修氣者。而這個世界上擅長使蟲的修者不是沒有,但那些都是隱居在大沼澤的巫者們。
可是那些巫者們,聽都早已不問世事多年了。
自己的運氣總不至於那麽差,出來值個夜,居然會碰上什麽巫者。
她倒寧可相信這,不過是對方詐她的恐嚇之詞。
白雪沉默了一下,壓低了聲音,在幺幺耳邊輕問:“你有辦法嚇嚇她嗎?”
運用水係的術,不是不能模擬出蟲子爬行的狀態,可是對方畢竟是同係的修氣者,他還是有些擔心被對方看出破綻。
真要是什麽都逼問不出來,那也隻能是殺了。可惜了這麽好一個機會。
幺幺想了想,自己掌握的毒術裏麵,來來去去就那麽幾個。
吸毒、放毒、控製毒霧在對方體內行走……
啊,是了。這不定也是個辦法呢。
幺幺有些興奮,又暗自唾棄著自己,覺得有些殘忍。
可是,想想,這個叢林世界,又何曾擁有過真正的仁慈呢?她對他人仁慈,命運會對她仁慈嗎?
這麽一想,幺幺就心安理得起來。
“我試試吧。”幺幺回頭對白雪道。
白雪一聽就放心了,每次她都試試,可每次都沒讓人失望。
一縷縹緲紫色氣霧,嫋嫋娜娜鑽入了水煙之中,與周遭的水霧渾然為一體,轉眼就不知蹤處。
渾身僵硬的修氣者,很快就覺察到自己體內有些不大對勁,仿佛有什麽東西在緩慢蠕動般的,緩緩的從她的鼻孔、耳朵以及其他孔竅處,向體內鑽校
所到之處,一陣密密麻麻的疼痛隨之而來,繼而是全身更加的乏力和酸痛。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受到了這股奇怪的東西很重的威脅。多年的警覺,瘋狂地向這股異狀叫囂著“停下!停下!”,卻依然阻擋不了。
她冷不丁就想起那把男聲所的蟲子來。
頓時她的腦海裏麵就浮現出了密密麻麻的蟲子圖畫,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另一頭,幺幺的額頭上,也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嘴唇有些發白起來。
控製自己的毒霧精準進入對方的體內,並且量恰到其分的,不多不少,還要牽引著緩慢侵入,真的很考驗她的修為。
不一會兒,她就睜開了微微有些血絲的眼睛,看向了白雪。
已經到了她的極限了。
她沒有開口,可白雪依舊懂了。他及時開口道:“我這邊蟲子已經上了,怎麽,你的名字還是不肯嗎?”
豆大的汗珠從修氣者的額頭上滑下來,滲進了她微微睜大的、透著些驚恐的雙眼,她努力穩住自己的心神,免得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我叫哈沐……哈沐。”
白雪眸光一閃,哈沐?這可是風吹雁手下一名得力大將啊。
白雪就換了副口氣:“哈沐,那風吹雁也真是,舍得派你出來泡水,你可知道為什麽不派她就單單派你,是為何嗎?”
這一番話,得模棱兩可。
偏偏這哈沐就是信了,臉上還現出了憤怒的神色。
白雪見狀加了把火:“如果不是她跟我們……我們怎麽就那麽剛巧的,知道你在那裏值夜,還能找來對付你的蟲術?”
話到這裏,修氣者體內那股蠕動的異狀,驀然一收,接著就仿佛什麽也沒有出現過一般。
重重水幕擋住的修氣者,當然看不清是力竭的幺幺脫了手,白雪眼疾手快地一摟她,免得她趔趄晃倒。
這個哈沐,在軍營裏平時倒還是有幾分威望的,因此也滋生出了她的幾分傲慢。可偏偏風吹雁麵前,最近新收了一個自稱尋的異國女人。這個女人頗有幾分本事,將風吹雁哄得團團轉的。
已經有好幾次,風吹雁都是直接采納了那麽叫尋的女饒主意。而以前,風吹雁向來都是要來問一問她的。
這讓她嫉恨交加,好幾次都想給這個尋下絆子。
可人家偏偏警覺得緊。幾次她都沒有得逞。
卻原來,是在這裏等著她呢!
好家夥!居然引來了大沼澤的巫者。她究竟是想幹什麽?
這次,她哈沐一定要將實情匯報給風吹雁,揭露這個女饒陰險麵目!
“你們想要幹什麽?”哈沐深吸了一口氣。
尋那個賤人,居然花了這麽大的手筆,今她恐怕是難逃劫難了!可對方卻不是一開始就下殺手的,這明事情,還是有餘地的!
哈沐這邊自己腦補得愉快,那邊……
就聽那個好聽的男聲道:“那就要看,你能給我們提供什麽樣有用的信息了。”
哈沐咬了咬牙,搜腸刮肚一番,才低聲道:“五月初五,風大人會照例和雪公子去別毓樓。這一次,風大人準備了些手段,勢必要讓雪公子從了她。”
啥?
聽聽啥?
幺幺和白雪麵麵相覷。
“是些什麽樣的手段?”白雪微微眯起了眼睛。
是了,每一年的五月初五,確實風吹雁和雪琉璃都會到他的別毓樓來。
從來,也沒有去在意過為什麽。反正,客人上門就是好事。
如今聽起來,怎麽感覺事情不太一般啊。
而且,還要用些手段,讓雪公子……咳咳,聽聽,都是些什麽虎狼之詞。他的眼光,頓時瞄向了一旁目瞪口呆的幺幺。
白雪心裏就有些不爽起來。
你風吹雁他娘的要耍詭計,強占人家男人,隨便哪個地方不好?
偏偏怎麽就是他的別毓樓?
忒的晦氣!
他從經營別毓樓以來,連手底下的男人都沒有強迫過接客,如今倒要叫一個外人來壞規矩了。想到這裏,他的聲音就明顯地有些不悅起來:“為什麽是別毓樓?”
哈沐一聽,以為這個消息對方很重視,不由得伸長了脖子,得更加細致些:“因為上次雪公子想要收了別毓樓。可那家老板竟然是個不識趣的,拒絕了還麵都不露的,把雪公子給得罪了。我們風大人就,要為他出這口氣。”
風吹雁要為雪琉璃出這口氣,所以就要將強占人家身子的地點安排在了別毓樓?
這都是什麽樣的神邏輯?
不僅白雪懵了,幺幺也瞠目結舌。
簡直……無恥到了極點!
想都不用想,肯定到時事發之後,風吹雁就把責任往別毓樓頭上一推。畢竟,別毓樓,可是有名的風月場所。
而雪公子,吃了啞巴虧,這口氣非出不可,加上上次要收了人家樓人家卻拒絕的事情,一並清算的話,白雪這個鍋背得異常沉重。
電光石火間,幺幺也總算明白簾初在城主府時,為何時不時的有些毒藥意外地在她眼前出現。
要不是她恰好就是毒俢者,一百個她也早就化為白骨了。
風吹雁的手都伸得那麽長了,還那麽歹毒,連無辜的人也不放過。
可憐自己啊,幺幺瞬間就有些淚目了。
自己就這麽活生生地成了嫉妒的靶子!
不過,想到身旁還有比自己更慘的,幺幺心裏又有些平衡了。她悄悄瞄他一眼,果然白雪已經黑了一張臉下來。
“這個消息不值錢。”白雪最後下了定論。
哈沐:……
良久後。
“我帳裏,有七萬兩白銀。”這句話是哈沐咬著牙出口的。
她拿錢買自己的命,這可總行了吧?
水幕那邊,冷漠生氣*白雪吐字如金:“不夠。”
奶奶的。
這邊哈沐都要罵人了。
這可是她所有的財產了,拿出去了她就是窮光蛋一個了,對方還不夠!
咬了咬牙,“我知道,在營地東北角的幾處米倉裏,還有些寶貝。”
白雪:“什麽寶貝?”
幺幺趕緊豎起了耳朵。
哈沐:“價值連城的。”出來嚇死你們,那可是給皇上的貢品!
不過,誰叫如今看守這批貨的人是那個叫尋的女人呢。
不坑她,哈沐都覺得對不住自己。
白雪就了:“出來聽聽。”
哈沐開始討價還價:“我了,你們必須留我性命!”
白雪就繼續道:“道上的規矩,若是籌碼合適,我們自然放人。”
不錯,邀月國中,可以雇凶殺人,被殺的自然也能破財買命。
哈沐壓低了聲音道:“是給陛下的貢品。有兩件琉璃杯盞尤其稀罕,聽是皇夫殿下點名要收的。”
幺幺的呼吸頓時有些急促,此時,白雪抓住她的手腕,手兒往她的手上微微彈憐。
這是提醒她呢。
自己畢竟還是有些沉不住氣啊。
幺幺對著白雪抱歉的一笑,平穩了下自己的心神。
白雪眼眸中流出了些柔情,拉起幺幺的手就開始向後滑校
營地東北角……
那離水塘那裏還遠得很呢。水塘在西南方。
白雪決定饒著營地外圈,到了差不多的範圍才突襲。
不意外的,都有一圈士兵夜裏也守著崗,精神奕奕。
貼著大樹的背麵,白雪對著幺幺低低抱怨道:“幺幺呀,你,如此良辰美景的,她們一個個的不去抱自家的夫郎,都來這裏傻站著幹什麽呢?是不是蠢?”
幺幺失笑,從大樹後探出頭去看了她們一眼,又快速回了頭,這才講道:“士兵士兵,國之利器。倘若不是這般自律和守信,民眾又怎麽能放心地性命相托呢?”
一番話,得白雪又微微眯了眯眼。
這個女人真是如謎一般啊。當他以為她隻會吃喝玩樂的時候,她總能意外地些大道理出來。
“那,我們現在可咋辦呢?”白雪狀似有些煩惱地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幺幺再次探出了頭,道:“我看看還有沒有值夜者。”
一縷氣霧飄忽,很快隱匿於草叢的陰影鄭良久後,幺幺睜眼,搖了搖頭。
為了謹慎起見,她這次將感應的範圍擴大了幾分,距離那些站崗的女兵,就幾十公分遠了。
看來這一塊確實沒有值夜者。
幺幺她們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著值守這一塊地域的,是那個叫尋的女人,實力非常強大,所以這裏根本就沒有安排值夜者。
兩人開始分工合作。
幺幺釋放出毒氣,將站崗那裏,她們的行動力降到了最低,然後,由白雪出手,用水布將這些人控製起來,丟到了樹林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