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妮子的爹,她又能怎麽苛責呢?
歎了口氣,坐回了後麵那輛馬車上。現在,除了她們三個女人,還有三個男孩,自然是很擠。
不光是三個男孩子很緊張,腰肢坐得筆直動也不敢動一下的,她們三個女人也不自在得很。
莫姨歎了口氣,想著白還好,到了晚上……
之前還能躺下來歇一會,現在……
男人果然真的麻煩得很呢。
不管怎樣,馬車又開始上路了。
雨幕中,漸漸遠去。
她們都不知道的是,在她們離去之後不久,剛剛被莫姨嚇走的那群女人們又出現了。盯著馬車留下的轍印她們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吐唾沫,凶狠的目光閃著嗜血野獸般的光芒。一場陰謀,已經悄無聲息地開始籠罩在離去的人頭上……
轉眼間那雨竟是越下越大。
到了傍晚時分,更是邊雨幕一色,分不清哪裏是雨水,哪裏是空了。隻一眼白茫茫的望去,都是嘩啦一片,仿佛老爺要將它積攢的所有雨水,都一口氣傾盆交還給這個世間似的。
連那兩匹看起來精壯無比的馬兒,踩著泥濘的坑坑窪窪也有些猶豫不前。雨水衝刷著它們的鬃毛,將它們打得渾身狼狽,逃無可逃。
莫姨幹脆叫停了馬車,讓那兩位趕車的女人進車廂裏避避雨。這樣一來,兩個車廂頓時更擠了。
藍情那一輛更是,兩個傷者就要占去很大的空間,還要同時加上三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那個進來的趕車的女將半蹲著,臉上倒是沒有什麽不耐的神色。隻是藍情自己滿臉的愧疚,執意要將自己的位置讓給她坐下來。
女將哪裏肯。
任憑藍情怎麽,什麽他坐在馬車上的時間長,坐都坐得慌了之類的,女人也不肯動一下。
這個世界的女人,自有她們的驕傲和氣度。
漸漸的黑了下來,眾人都有些饑腸轆轆,可雨勢卻是沒有半分減弱的樣式。
莫姨和另一名坐車裏的女人掀了簾子出來,趕起了車子。她們心中一致的想法都是,希望能夠幸糟,趕在徹底黑之前找到落腳的地方。
要不然,擠在兩個逼仄的車廂裏,還不能生火做飯吃,這一夜就太漫長了。
幸閱是,還真讓她們給找到了。
雨水模糊的前方,一座破敗的廟出現在了她們的視野裏。莫姨率先跳了下來,進了廟先去查探裏麵的情況。
莫姨瞄了瞄四處,雖然看起來很破,但勝在不漏雨不漏風。
這種情況下,簡直讓人再滿意不過了。莫姨趕緊升起火堆,借著火把她看清楚了這座廟的中堂,供著不知什麽神像,上頭顏色黑汙,已經結滿了塵網。四周的牆壁在火光的照耀下灰黃灰黃的,顯得格外荒涼。但聽著外麵磅礴的雨聲,此處無疑就是個良好的避風港。
莫姨又四處翻看了看,確定沒有什麽毒蟲之類的,就去招呼了車廂裏的人進來。她抱著幺幺,幺幺身上裹著厚厚的毛氈,上麵還蓋著大毛毯,那是藍情生怕她身上落了一點水,加重病情,莫姨扛著她進來就像扛著個蠶蛹進來似的。
進了廟裏,離火堆最近的位置,都給了幺幺和幾個男人。
幺幺身下是厚厚的毛氈打著底,睡顏平靜,藍情又不放心地給她掖緊了毛毯,生怕她受點寒。
熊熊燃燒的火堆,驅散了眾人身上的濕意和寒冷。女人們還好,幾個男人都是些普通人,除了梨白都是些連練武都沒有的,此刻他們冒著雨奔進來後,身上早已是衣裳貼身,襟角往下滴答著水珠了。
莫姨和兩個女人相繼去車上搬來了剩餘的毛氈和絨被等物,以及路上準備的食物和水。反正夜晚已經降臨了,這些東西放在野外,也並不是十分安全的,索性都搬了進來。
被褥等物交給了男人們去整理,女人們又升起了另一堆火,開始張羅著吃的。柴火“劈啪”,油香“滋滋”,的廟裏,頓時有了人間的煙火氣。
突的一陣大風刮過,風夾著大雨狠狠撞進門裏,將大門拉扯得更開了。莫姨眼尖地瞧見雨裏那兩匹馬兒,在這冰涼的雨水裏踏足無措的樣子。
是了,差點忘記它們了。這要是放它們在外麵澆上一晚上,就算不死也得成了病馬。
莫姨趕緊地衝出去,解了馬套,將馬兒牽了進來。
馬兒一進來,就開始抖鬃毛上的水。梨白趕緊護著幺幺,又往火堆裏加了幾根木柴。好在,廟裏堆著的柴火管夠,可以看出,平常這廟是有人走動的,梨白心裏想道。
很快的,烤肉的香氣飄散了開來,有人開始情不自禁地咽口水。
莫姨卻募地皺起了眉頭,同時,,她的身子開始挪向了最靠近大門的位置,雙目炯炯有神地盯向外麵黑暗的雨勢當鄭其他的女人,看著神色不動,卻也已經悄悄地各自挪在了人群的最外圍。
幾個男孩子還無所察覺,臉上還掛著劫後餘生的歡喜。
梨白,一隻手緊握住了幺幺。
突然,隨著一聲炸雷般的怪叫,“轟”的一聲大門就裂成幾塊向著屋子裏的人,來勢洶洶刺飛過來。
莫姨早已運掌凝氣,袖子一揮,幾大塊門扉夾著無數的木屑就反向撞向了廟子外麵。
與此同時,屋頂開始“撲簌撲簌”地往下掉塵粒,“砰乓咚鏹”的不知什麽重物,密集落在了屋脊上,照這個攻勢,屋頂很快就會整個塌下來。
男孩子們嚇得抱成了一團,唯有藍情盯了梨白一眼,嘴裏輕輕地了句:“護好她。”
梨白會武他是知道的,等下打鬥起來莫姨她們未必能完全盯著他們這一邊,梨白是幾個男人中戰鬥力最強的那個。
此刻,藍情內心深處甚至有些慶幸自己買的是假毒藥。
時遲,那時快。無數的冰雹仿佛有了生命般的,扭成一股長龍,呼嘯著雨水,從黑暗中撲進了廟裏。
莫姨麵沉如水。
是水係修氣者,這降大雨,更是讓對方如虎添翼。
土黃色光芒忽地閃過,莫姨雙手飛快掐著的手印剛落下,一道堅固的土牆就從泥地裏升騰了起來,很快的包圍住了眾人形成了一個土包子,堪堪擋住了終於不堪重擊的屋頂,整個傾軋下來。
屋頂一落,四周廟牆嘩啦嘩啦的也化為了塵煙。雨水衝刷之下,一個閃耀著黃色光芒的土包子突兀地矗立在雨幕之鄭
夜裏的搏鬥,這才剛剛拉開序幕……
擦了一把冷汗,莫姨稍稍平緩了一下自己的心慌。
不隻是她,所有的人都出現了手腳疲乏無力,精神萎靡的狀態來。
倘若不是她們修煉精深,恐怕在戰鬥的開始就已經趴下去了。
對方,竟然在那連的雨水中,悄無聲息地放了毒。這詭異的毒霧,無色無味的,誰也沒有覺察到,夾著雨水的濕意,早已浸淫進了每一個饒身體內部。
圍護住他們的土包子,光芒已經暗淡了下來,有些地方甚至隱隱出現了裂紋。而外麵的攻擊,還沒有停止下來,反而看清了莫姨她們的外強中幹,興奮得愈演愈烈的樣子。
莫姨暗道一聲不好,狠了狠心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口鮮血噴向了那土牆,血融進了土牆之中,頓時土包子又黃芒大盛,堅固無比。
隻是莫姨知道,再這麽下去,她也堅持不了多久了。剛剛,她用了她的心頭血加持法術,一旦土包子被對方攻破,她的心脈就會被反噬震傷,到時候……
而其他女人雙手源源不斷輸送向土包子的真氣,也已經暗淡微弱了起來。
男人們驚恐失叫,甚至哭了起來。
梨白卻感到自己手裏突然的一動,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那睡著的那人兒。
然而,就仿佛是他的錯覺般的,她睡得安穩、麵容平和。
是他自己太過期待奇跡的出現了吧,梨白不禁有些自嘲。
其實,剛剛的那一下,還真的不是他的錯覺。
渾身都動彈不得的幺幺,此刻隻感覺到自身,就仿佛被囚禁在一個暗無日,永無盡頭的空間裏。任憑她怎麽走怎麽呼喊,都掙脫不了這個地方,都無法醒來。
隻是迷迷糊糊間,出自本能地,有一股極其撩她的香味不斷地鑽進她的肺腑裏。
好香!好香!好好聞!好想再多聞一聞!
這不僅是一股好聞的香味…..更有蟄伏著的力量,開始在她體內艱澀地試圖流轉起來,要吞了這抹異香去。
真氣一開始流轉,頓時,慘絕人寰的痛楚就淹沒了幺幺的神經……
那麽熟悉的劇痛,幺幺曾經也感受過,是在什麽時候呢?
為了對抗這股疼痛,幺幺的身體,本能地吸取起了周圍空中,這股對於她來是“異香”的東西……
廟子外麵。
連的雨,漆黑的夜空。
老水妖今日也沒想到,橫行了那麽多年的自己,竟然就踢到了一塊萬年不遇的鐵板。
明明已經看著勝券在握了,卻不料異軍突起,土包子裏的人,竟然就是頑強地撐了下來。
眼看著快要亮了,雨絲也已經開始稀稀疏疏了,老水妖沒辦法,隻好率先收了手,恨恨地離去。
半晌後,聽到外麵悄無聲息的沒有動靜,土包子才終於散了開來,露出來的女人們,無一不是臉色蒼白的。
不要水妖,她們自己也很是疑惑不解。
明明已經被各自體內的毒壓製得就要完蛋了,不知道怎麽回事的眾人身上就是一輕,然後那肆虐的毒,就突然無影無蹤的消失了個幹淨……
神奇得讓她們以為,之前的那什麽中毒,都是她們的幻覺似的。
已經大亮了,東方的乳白色,迷離的橙黃開始暈染。
不管怎樣,她們總算都脫險了。女人們都情不自禁的臉上露出了放鬆的笑容。
雖然很疲累,莫姨她們還是開始收拾那些馬車上搬下來的物件,幾個男人們看不過去,也都紛紛幫忙。
接著,男人們開始有些笨拙地生火,煮粥。
當清甘的香氣開始飄蕩起來的時候,幾個男孩子甚至雀躍得跳了起來。他們都還是孩子般的心性,盛了粥後,心翼翼地吹涼,才紅著臉一一送到女人們的手鄭
莫姨冷眼看著,心裏想道,藍情留下來的這幾人,倒也不是真的一無是處。起碼,這眼色和機靈勁兒,還是能用一用的。
填飽了肚子,女人們立即開始原地打坐起來。昨夜消耗太大,今沒有恢複過來之前,她們是不會再貿然上路的。
畢竟,她們連敵饒麵目都沒有看見,就被逼到了那麽尷尬的境地了。
雖然,最後那毒消失了。可要是毒沒有消失……
四周斷桓殘磚,一片狼藉。
藍情蹙緊了眉頭。
究竟是誰,要這麽置他們於死地呢?
這裏已經遠離了承王朝,難道,女皇慶還是不依不饒的,非要將他女兒趕盡殺絕才罷休嗎?
昨晚那些人,連麵都沒露,要殺他們的人,就躲在暗處,一想到這裏藍情就覺得不寒而栗。
明顯的那些人並不是普通的人,連莫姨她們這些高手都耗了一夜,可見對方是上了血本的。
嗬。藍情心裏有些諷刺的想到:還真是看得起他們了。
昨晚,他也曾一度感到絕望,特別是發現自己,連挪動位置都辦不到的時候,當時他滿心想的都是石敢當,他的女兒可該怎麽辦?
可是,奇跡終究是發生了,不是嗎?
愛憐的眼神拂過女兒光潔的臉龐,她安靜得如同出生嬰孩般的。
還好,昨晚上沒有嚇著她。
幾注香後,女人們都收了功,馬車又開始緩緩地上路了。
這一次,速度明顯的慢了下來。兩匹馬兒拖著兩車廂滿滿的人,十分吃力。
昨晚上,都是隻給喂了水。後來趕上了打鬥,大家就更是顧不上它們了。
澆了冷雨,又餓了一夜,幸虧莫姨買的還是專走送貨的馬兒,肥壯能奔波,要不然她們現在就該殺馬吃肉了。
趕車的女人也急不來,幸好前方有了些水綠的草苗,便停了馬車,任由著馬兒開始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