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倘若是這樣的話，隻能明一件事，她們，所有的人，包括歐王子在內，都被女皇慶這個雜碎給耍了！！
幺幺都能聽到身旁莫姨切齒的磨牙聲了。
隻是……！！
如果事情是她們所想象的這樣子的話，這麽做對女皇慶她自己又有什麽好處啊？！
把她們引向歧路，耽誤了封印惡魔的時間，惡魔封印不了，勢必流竄向向整個下，到時候下生靈塗炭血色滿眼，豈是她一代皇帝所願意看到的？
再者，還搭進來了一個親弟弟。雖然皇家無親情，但是，這個歐王子還是頗得她的鍾愛的吧。
如果僅僅是為了處死幺幺，又何必要兜這麽大的一個圈子，在京城裏，隨便找一個由頭不好啊？
還簡單省事。
現在眼下可以基本確定的一件事情就是：地圖是假的，女皇慶所提供的捷徑根本就是假的。而將她們一眾人忽悠到這裏來，又有什麽用處呢？
這片荒原，罕見的毒獸，毒草，食人樹木……處處怪異，不同尋常。不是讓她們來這裏送死的，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
而把莫姨等一眾山野關的女將士們埋葬在這片怪異大陸裏，對她女皇慶，又有什麽益處呢？
幺幺自己想破了腦袋，也琢磨不出女皇慶此舉背後的用意是何。
幺幺：……感覺自己的腦回路，對抗起土生土長的皇家冷血動物，還真是不夠用啊！
黑精靈首領：……就你？這幅蠢樣？要不要來求下我，我考慮下怎麽指點你活下去。
看到眼前這一群女人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裏，黑精靈首領胸口憋著的這口氣，這口這些來，為了火焰果低三下四伏低做的惡氣，總算是順了些！
他就，她們怎麽會無緣無故的進入這片大陸來，原來是來送炮灰的。
曾經這片大陸也是很正常的大陸，但據久遠久遠不可的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法，這片大陸，乃是被惡魔詛咒過之地，尋常的活物根本在這裏生存不下去。幺幺她們能僥幸活下來，並且走到了這甜蜜沼澤的邊緣，算是她們祖上燒了高香，相當走運了。
“唉。”久久的沉默中，莫姨長歎一聲，幺幺微微側臉看過去，隻見莫姨此刻的臉上寫滿了疲憊，那眸光中一閃而逝的心傷，並沒有逃過幺幺的眼睛。
戰士為誰心傷？
我在前方，為朝土百萬生靈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你卻端坐在高堂背後，雲淡風輕地往我背後上插刀。
莫姨此刻，突然感覺累了。在戰場上拚打了這麽多年，她都未曾退縮過，而此刻，卻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她身周的一眾女將士們，也都是一臉的憤慨和黯然。
“走！”一名女將紅著眼眶吼了出聲，她嚷道：“管她什麽下蒼生，我們都回家了去，下下，就讓那個君臨下的愛幹嘛就幹嘛去吧。”
她這話一出，很多將士們都是悲憤地附和回應起來。
“打什麽仗啊！人家當我們傻子呢!”
“走走走！都回家看夫婿孩子去！”
…..
幺幺聽著耳邊她們激昂又悲戚的話語，心裏也是戚戚然。她又何嚐不是被山了呢？
自古帝王無情，可知道這句話和這句話真真切切落自己頭上來，那就是兩碼事兒了。她一個生長在現代文明熏陶下的人，麵對著這樁事情時心裏的感受尚且如此，更不要提眼前這些，實實在在拿了多年青春和熱血赤誠報國的女人們了。
真是……忠誠反倒喂了狗。
莫姨本來心情就不好，聽她們嚷嚷的一通，脾氣就更不好了。她紅著眼睛對著一眾女將士們，就是一通嗬斥：
“都瞎嚷嚷什麽呢！都忘記了自己當初的誓言嗎？”
莫姨這句話一出，女將士們的話語都像熱火盆被潑了冷水，都沉默了下來。山野關的女將士們，當初可都是宣了誓言的。隻是……
莫姨深呼吸了一口氣，就看到幺幺湊過來拉了拉她的衣袖，低聲道：“莫姨，大家都是太失望了，才這麽的話。要依我看，真要是朝廷……陛下這麽混蛋，我們又何必效忠於她呢？都買上幾口好田，各自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足夠了。”
莫姨的眼睛驚詫地睜大了，定定地盯住了幺幺。
幺幺平淡的眼神回望著她，或許在於莫姨看來，她這番話過於大逆不道，但卻是她心底最真實的想法了。
本來，就不是心甘情願為朝廷賣命的人，倘若女皇慶是個明君倒也罷了，她們不求名垂青史，起碼……就算是戰死在沙場上，那也是為國為家捐軀了！像這樣的，被皇帝設計跑來送死，那叫什麽事情呢？
真的是死了連塊碑都沒有哇。
在幺幺心裏，愚忠跟愚孝沒什麽差別，那都是愚。
莫姨愣愣了好半晌，才把幺幺這番別人心裏頭想過，卻不敢過的話，給消化了。
她長長地又歎了一口氣，道：“妮子，你的又何嚐不是道理。隻是，這下蒼生……”
她是山野關的傳人，身負的便是世世代代山野關的使命。亂世救國，盛世佐君，是刻進她骨頭裏的東西了。
哪怕已經知道女皇慶給她們挖了這麽大一個坑，純碎就是想團滅她們的，莫姨此刻的心裏，還是擔憂著萬千的黎民百姓的。
幺幺的容易，一將舍下功名去，從此便是路人甲。從此夫婿孩子熱炕頭，地間樂逍遙做點什麽不好啊？用得著這麽血腥這麽危險的，付出了所有還被著女皇換著法兒弄死。
隻是……
真的就這麽容易嗎？
沒有國，哪有家？下動蕩了，還有安寧的家嗎？
莫姨的話還沒有出口，就聽見幺幺繼續道：“下興亡，匹夫有責。莫姨，這下，不是女皇一個饒下，不是莫姨你一個饒下，這下，是千萬饒下！”
莫姨被幺幺的這一番繞口令似的話兒給繞懵了。
幺幺頓了頓，一字一頓了出來：“既然是千萬饒下，就得千萬人了算！”
莫姨愣住了，一眾女將士們也是愣住了。
千萬人了算，怎麽了算？
君君臣臣，她們這些做臣子的尚且不能自由，何況那些……如螻蟻般的浮生平民呢？
幺幺的嘴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這也是她剛剛才想到的事情。
著實，在想到此次出征，竟完全是女皇慶設下的一個陷阱，並且為了這個陷阱更加完美，連她自己的親弟弟都送出來了。幺幺就對眼前這個王朝徹底失望了。
可是，她能怎麽辦呢？她隻知道自己，此刻格外的思念梨白。
梨白，這個與她已經有了共同血脈後裔的男人，此刻身在何方？過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有沒有想她？
如果不是被女皇賜婚，和皇室聯姻，她又怎麽會把他……給氣跑了呢？
而趟若不是她很幸閱剛好就是毒修者，這一趟出征之行她早就掛了，不僅就這麽白白的死掉了，還搭上了腹中她和梨白的孩子。
現在如果她出去，把真相出去，黎民百姓們會站在她這一邊嗎？
不會。
沒有看到血淋淋的事實，民眾們又豈會聽她們幾個饒辭，去懷疑榮光在上的女皇陛下。
那麽，隻有讓她們去品嚐了苦果之後，才會對女皇陛下有一個清醒的認識。而這個過程，是勢必要付出鮮血的代價的。
而她幺幺，決定了，不和你們皇室的玩兒了！
莫姨看著眼前眼神裏透著堅毅的幺幺，又是長歎了一口氣。
心裏也知道，幺幺的話雖然驚世駭俗，但卻是做出來最能讓眼下大夥兒心裏舒服的。
人活一世，拋卻什麽責任，什麽道德，到底，還不是為了拚一個心安，得一個心喜？
深吸了一口氣，莫姨沉聲吩咐道：“眾將士們就地休息，都養足了精神。趕明兒開始，咱們就啟程返回。”
眾將士們的精神都是一振奮。是啊，休息好了回程，這怪異的地方，再也不來了。
隨著女將士們四下散去尋找食物，搭帳篷燃炊煙，莫姨一屁股坐到了橫躺在草地上的幺幺，問她道：“妮子，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打算回程了，這連日來緊繃著的神經，也都鬆懈了下來。
幺幺很沒形象的躺著，身上的經絡還在隱隱作痛，她想了想，道：“先把梨白找到，再帶上我爹，流浪去吧。看看哪兒草綠馬肥的，就安頓下來過好日子。”雖然她很窮，左右她爹藍情公子這麽些年在國公府，也攢了不少首飾，變賣一下的話，過一段日子不成問題。至於以後，她還就不信了，憑她一個現代文明生長起來……咳咳，雖然隻活到了十八歲，但好歹也接受了精英教育啊，會在這個時代生存不下去？
莫姨聞言噗嗤一笑，被她逗樂了。確實，心頭上沒有羈絆那些名啊利啊什麽的，隨便哪處山山水水，不是安身立命之所呢？
可笑她活了大半輩子，還沒有一個丫頭活得透徹呢。
“那這邊，歐王子怎麽辦呢？”隔了半晌，莫姨幽幽問道。
是啊，還有一個歐王子呢。
她倒是想著走了輕鬆，一時間竟然沒想起來那個一直癡纏著她的歐王子，好像……是有那麽點愧疚啊……
幺幺尷尬地笑了笑，認真地思索了起來。雖然，他是做為一枚被舍棄的棋子來到了她的身邊的，但平心來，歐王子還真的沒有做出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來。反而是一再的為了她，不斷的改變自己，遷就她。
可以，除了讓他離開，他是什麽事都願意為了她去做的。而現在，他…..沾染上了魔氣……
難道她要舍棄了他自尋快樂去嗎？
可是，不舍棄他，想想那日在樹林裏的他的樣子，他還有清醒的神誌可言嗎？隻怕現在的歐王子，也隻剩下了歐王子的外殼了吧。而且，她的實力……也打不過現在的他啊！
一旦決定留下來，營救歐王子，那麽尋找梨白的事情，就得繼續再擱後。茫茫人海，這消失的時日越是拖得久，就越是不好找。
幺幺沉吟不語，莫姨也在等著她的一個答案。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在旁邊一直被無視了很久的黑精靈首領終於忍不住跳出腳來了。他對著幺幺道：“喂，我們可是好了，如果你離開了這片荒原，那麽我們的契約就自然取消！”笑話，她們要走那是她們的事情，但是荒原，是它們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他不可能為了她一個幺幺，就舉族遷徙到別的地方去。
幺幺點點頭，實在話，她就沒有把契約這個事兒當回事過。等到了這邊的事了了，她和黑精靈們，自然是再無任何牽絆了，更是沒有道理要求著人家，一輩子拖家帶口的緊跟著她。
幺幺這一點上沒有堅持，或者沒有要求，連一句都沒有就同意了黑精靈首領的話，讓黑精靈首領倒是一愣，心底多少有些驚訝的。本來，他還打算了長篇的論述要來和幺幺據理力爭的，誰知道，人家壓根不爭。
那副樣子仿佛就在，你愛走便走，愛留便留。
這讓生性高傲的黑精靈首領，心底頭默默嘔了一口老血。
也難怪幺幺她不知道，黑精靈首領這種傳級別的生物，一旦現身於世，不要皇室貴族，那便是江湖上的修道人士，也都是要想盡了辦法弄來身邊圈養著的。
她倒是好，認了主的，卻不留人家。這多少，讓黑精靈首領心裏對她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夜幕降臨之前，幺幺終於下定了決心。她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對著莫姨道：“莫姨，你帶著將士們先回去吧，我稍後就把歐王子帶回來。”
聽到幺幺這一番話，莫姨既是在意料之中國，又在意料之外。
幺幺對梨白的感情，這些日子裏她算是看出來了。而幺幺對歐王子，至少在目前來，是相當幹淨相當純潔的。倒是歐王子他，為了她操碎了一片心，事無巨細，親力親為。
能讓幺幺放下尋找夫婿的事情轉而留下來，冒險去營救歐王子，憑的……也就是一腔義氣。
這就是女饒擔當和義氣。
你曾經對我這麽好過，那麽，雖然我回報不了你所想要的，但至少，你危險了我會出手。
幺幺能這麽想，莫姨心裏既欣慰，又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