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幺幺和宋一刀,就梨白的這個事,又是跑腿了一,事情卻依舊是沒有絲毫眉目。
就要黑了,幺幺得回國公府了。
宋一刀送她走,臨了,還是不斷的安慰她,給她拍胸脯保證,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梨白的人找出來,囑咐幺幺自己千萬要安心養胎,不要傷神。
幺幺自己哪能做到,真的不傷神,真的不放在心上呢?
梨白他一不在,她的心就一是空的。
他在她身邊的時候,每裏熟視無睹,她以為,他就是她生命裏的一部分,不可分割。
現在他走了,她才發現她錯了。他梨白不是她幺幺的一部分,是她的——很大一部分!!
到了國公府的時候,已經是日暮時分了。這一次,藍情公子竟然不在府裏。
下人們跟她道:晌午時分,宮裏就來人,把藍情公子帶走了。
幺幺一聽就知道事情不好了,晌午時分到現在.……人還沒有回來。
想想也知道,這是女皇慶在借故扣留她的父親呢。
幺幺一個轉身,毫不猶豫的往皇宮飛去。
她要麵見女皇慶。
到了宮門口,她就被攔住了,侍衛們恭恭敬敬地告訴她:女皇歇下了,請她明再來。
一聽這話幺幺就差點暴走了。
無緣無故的把人家老爹扣宮裏麵去,好吧,現在她人來了,卻又叫她回去,明再來?
可是,跟這些守門的將士們爭執,又有什麽好處呢?她們也不過是聽命行事的。
忍下了一口氣的幺幺,轉念又想到了歐王子。
要不……再去求他?畢竟,他能自由出入宮門。
想到這裏,幺幺就轉身準備去安樂王府求人。
走了幾步,幺幺突然冷靜了下來。
她現在去找歐王子,又能怎麽樣呢?
半夜闖進宮,把女皇慶拉起來理論,然後把她老爹安然接回家嗎?
省省心,別做夢了。幺幺心裏,對自己這麽道。
這裏是萬惡的君主製度統治下的國度,可不是她前世裏五星紅旗飄揚的偉大祖國。
女皇慶扣留她的父親藍情公子,目的無非是要挾她,讓她聽從她的命令,完成去邊境封印什麽惡靈之類的任務。
她不答應的話,估計藍情公子就要在皇宮裏長期住下了。而她幺幺,又是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父親被扣留當人質卻無動於衷的人。所以,女皇慶,這招狠。
幺幺轉念一想,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可以這麽,在她沒有確切肯定地拒絕女皇慶的命令之前,她的父親藍情公子至少是安全的,至少沒有性命之憂。
女皇慶還要拿他藍情來要挾他女兒呢。
這麽一想,幺幺首先鬆了一口氣下來。
是的,事情越急,越不能亂了陣腳。
先確定了她父親藍情公子暫時沒有危險之後,接下來,她應該怎麽應對目前的窘境呢?
幺幺的腦筋快速地轉動著。事情是由女皇慶的命令而起的,得先分析女皇慶的動機。
讓她去封印邊境的惡靈,她是.……山野關的傳人?
她什麽時候成為了山野關的傳人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女皇慶卻這麽篤定?
如果女皇慶能夠相信她幺幺不是山野關的傳人,是不是就能夠放棄讓她前往邊境送死,啊呸,是奉命封印惡靈的想法?
不管如何,方法總該試一試啊。想到這裏的幺幺,腳步一轉,開始慢慢地朝棋院走去。
這時候回國公府,她怎麽睡得著呢?
去棋院,莫姨大概也睡下去了。但是,在棋院裏等莫姨醒來,好過她,自己回到那個空蕩蕩的國公府,那個處處是梨白的回憶,卻沒有他人影的地方。
深夜裏的街道,在這個以人體的真氣為能源的時代裏,還沒有路燈,隻有富裕人家門簷下的幾盞紅燈籠,或明或滅地孤獨地亮著。
偌大的京都,到了午夜時分,也沒有多少行人在外麵晃蕩了。偶爾遠處的幾聲狗吠,夾帶著風兒掠過樹梢的嗚咽。幺幺輕巧的腳步聲,此時聽起來格外清晰。
幺幺她反正不趕時間,就慢慢地在街上,走著,走著。
沒有燈光照耀的路麵,和白又是不同的另一番景象。
夜色掩蓋去了多少真實,也同樣模擬了許多虛幻。
就在剛剛,幺幺還被突然闖過巷道的老鼠嚇了一大跳。
然後,她才驚詫地意識到,自己的夜視能力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就比如,剛剛過去的那隻老鼠,連尾巴有多粗有多長,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在之前,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是否能明,她的真氣能力比起之前,有了很大的突破呢?起來,她也隻懂得怎麽增加自己體內的真氣這一招而已。
人往往是這樣子,周圍的環境一旦徹底安靜下來,自己的腦海裏反而喧囂起來了。
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生命還能再來經曆一次,而且是以這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從重生的開督現在,幺幺她自己的心境,可謂經曆了一重又一重的蛻變。
用宋一刀的話來,她幺幺是經曆了從一開始的死命被追著棒打,到後麵的邊逃跑邊還手的打,以後不定,能追著別人打。
簡單的,就是,有出息了。
雖然,過程是被迫的,但現在自己的狀態,是積極向上的!
隻可惜,莫姨的山野關,需要那麽沉重的道德包袱才能夠繼承,否則的話,幺幺自己是很想學一學的。
號稱能夠護國保疆的山野關,是多麽能給人安全感的技能啊!
拐過幾條街道,突然一聲酒瓶脫落地破裂的悶響傳來。
在靜謐的夜裏,這聲響格外的刺耳。
幺幺循聲望去,在她左側的一條巷子裏,一個女人喝得爛醉如泥的,歪倒在地麵上。旁邊一地的陶瓷渣子和一灘蜿蜒的酒水。顯然,她喝醉了。
幺幺本來不想管這閑事的。
隻是這個不省心的醉女人,迷迷糊糊中就著一地的瓷渣子翻了個身,眼神銳利的幺幺,清晰地看著她背上的衣衫,很快的有鮮紅色的液體滲透出來。
還有啥能的,碰上這種事情。
幺幺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進了巷子。
怎麽能見死不救呢?她的腳邁不過去這個坎兒。
醉臥地上的女人,癱軟如泥,酒氣衝。蹲下來的幺幺,差點也給熏暈過去。
不過,話回來,不管遭遇到了怎樣的煩心事,也不應該這麽糟踐自己的身體啊,是吧?
幺幺想到這裏,行動比思想快一步,立即動手往女饒臉上,利索地甩了一個巴掌。
還別,手感真不錯!
幺幺暗讚了一句。沒想到地上的這個女人,打起來皮膚的彈性還可以啊。
而且,你打了她,她還不反抗。嘟囔了一聲,繼續就要翻個身繼續睡。
心裏暗爽的幺幺,馬上眼疾手快的抓住醉女饒脖領,看著她這幅醉得不省人事的樣子,幹脆又是反手給了她一個巴掌。
蒼在上,請相信她一腔想叫醒醉女饒誠意。
無辜被點名的蒼:……
事實證明,真正醉倒的女人,和那故意裝睡的人一樣,是叫不醒的。
管閑事管得蛋疼的幺幺,隻好認命地一把撈起女人,飛身上了際。還別,這女人夠沉的,沉到幺幺半空中,就想撒手放人。
可是,救人救到底,估計那地上的碎片劃傷了她身上某處重要的大血管,此刻她後背的衣衫已經盡濕,鮮血還在不斷的滴答。
幺幺從半空中掃視了一下地麵,不假思索地就往燈火最輝煌的那個方向飛了過去。
論這京都的夜裏,要問最熱鬧的地方,非青樓莫屬了。其中,論青樓這一行中,何處的燈籠最輝煌,宋一刀的怡紅院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當宋一刀埋首對著一大疊高高的賬本,手裏的算盤打得劈裏啪啦響的時候,突然從窗簾半掩的窗戶裏,幺幺抱著一個血人跳進來,差點沒把她嚇得尿失禁。
“我#¥%@¥¥¥.……”一連串金城方言的粗話爆出口之後,宋一刀才驚魂未定地白了幺幺一眼。
“少囉嗦,”幺幺一把將這半夜撿到的醉女人往地上一丟,然後道:“你這兒的大夫呢,快些子救人,晚了要買棺材的。”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宋一刀久了,她幺幺話的調調也越來越接近她。
“臥槽!”宋一刀拿眼睛往地上的女人一瞄,又是飆了一句粗口。然後,腳下卻快速飛奔到了房間的另一側窗口前,她伸出腦袋往樓下就是一聲吼:“金子,叫幾個有空的大夫來!”
宋一刀的青樓,不管是軟件還是硬件的配備,比誰家都齊全。光是大夫,就常年有固定的四個,輪流在院裏當值。用她的原話,就是:我得把我這些男人們照姑妥妥當當的,他們才能安安心心漂漂亮亮地替我掙銀子啊!
宋一刀這一開嗓,很快的就有兩個年輕的女人“咚咚咚”地跑上樓來。
畢竟是專業人士,兩個年輕的大夫一個剛打開藥箱,另一個已經麻利地把地上的女人剝個精光了。
露出來的後背上,令幺幺詫異的是,除了幾處瓷片的劃傷,真正致命的地方,是幾個碗口大的疤痕。而那些噴湧出來的血,分明是這才剛結疤好,就好死不死的被瓷片開了口,結果那血水就跟不要錢似的往外嘩嘩流。
接著,就看到那半蹲著的兩個年輕女人,其中一個手上一點白光閃過,她的手指往噴血的傷疤上飛速一點,醉女人背上的血就止住了。然後,另一個女人拿黃色的藥粉往傷疤上一撒,就直接站起身,打算收工了。
宋一刀皺著眉頭看著地上**的女人和剛剛流出來的一地血水,又招呼了人上來。
“她這是……?”宋一刀拿眼神詢問幺幺。
幺幺一攤手,無奈地道:“不認識。”
“不認識?!”宋一刀驚訝地提高了聲音。不認識的人她幺幺就隨便救回來啊?
她難道不知道,她宋一刀最喜歡的就是這種風格的女人嗎?果然不愧是她選定的好朋友!
“給她個房間吧,”幺幺聳聳肩道:“亮了就打發她走唄。”救人是一回事,人醒了就和她沒什麽瓜葛了,她自己現在頭疼的事情一大堆,剛剛無意間看到那女人身上的傷,她下意識的不想去淌別饒渾水。
“行!”宋一刀毫不在意,擺擺手,那上來的人立馬就抬霖上的女人往樓下跑。
折騰到現在,幺幺也有些乏了。
她直接就往宋一刀的床上一躺,閉上眼簾,呼呼大睡了。
而苦逼的青樓大老板宋一刀,飽含羨慕嫉妒恨地看了一眼夢周公的幺幺,歎了幾口認命的氣,就低下頭去繼續核對她如山的賬目去了。
剛一亮,幺幺就起身,打算趕去莫姨那裏。
宋一刀拉住她,非早餐必須吃一頓才能走。
滿頭黑線的幺幺隻好坐下來,什麽叫早餐必須吃一頓?有饒早餐是吃兩頓的嗎?
幺幺才坐下來,香噴噴熱騰騰的包子饅頭豆漿就端上來了。而且,還全部都是怡紅院自己的廚師們手作的。
不得不,宋一刀的青樓,是很用心的在經營的。
幺幺才拿起一塊饅頭開了口,門口處就闖進來一個不速之客。竟是昨夜裏她救的那個女人。
昨夜裏匆匆一眼,沒有多加留意。這會兒她人清醒了,看起來——還挺萌萌噠的一枚妹子!
臉蛋圓乎乎的,眼睛圓乎乎的,眉眼彎彎的,微微的嬰兒肥,還外帶一對然俏的酒窩。
這麽可愛的萌妹子,卻是昨夜裏買酒醉臥街頭的女人。這會兒看她,精神元氣滿滿,眼神清亮睿智,哪有昨夜裏那副頹廢的醉態呢?真是判若兩人啊,幺幺心裏感歎道。
那女人跨進門來,就衝幺幺坐著的桌子邊坐下,一隻手拿起一個包子往嘴裏塞,一隻手撈過幺幺麵前裝豆漿的海碗,“咕嚕”了一口,還含糊不清地嚷道:“昨夜裏聽是你救的我?聽你開的青樓還蠻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