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幺幺滿心歡喜地跑到花園裏,“梨白!梨白!我回來啦!”她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


  往常,隻要她一露聲,梨白他總會第一時間微笑著出現,微笑著看著她。隻是現在,滿眼見滿園的花朵凋零,唯有一種叫雪的花兒開得正豔。雪滿枝頭,奈何人卻不見。


  他不在這裏,那他會去哪裏呢?幺幺左右瞧了瞧,確定他不在花園裏。


  不在這裏,該不會,已經回房間了吧?看房間裏那枯萎的插花,他應該是回去換花朵了吧。


  這麽一想,興衝衝的幺幺,又往房間的方向跑去。


  到了房間,推開門,卻依舊是一室空蕩蕩的。


  幺幺突然從心裏生出幾絲不清道不明的恐懼福梨白,怎麽這兒也不見他呢?

  她有些緊張起來,又接連跑了幾個房間。都沒有看見梨白。


  順手拉過一個下人,問道:“你們見過梨白君爺嗎?”


  那人怯生生地搖了搖頭。幺幺立馬恐慌起來,她已經習慣了梨白隨時都在她身後,隨時都在她看得見的地方。她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她會找不見梨白。


  想了一下,幺幺還是回到了藍情公子那裏。


  一進門,就看到藍情公子他眉頭緊鎖著。


  “爹,”幺幺有些心神不寧,她問道:“梨白到底哪兒去了呢?”


  藍情公子勉強對著她一笑,道:“我也是剛知道,他出府去了。”


  出府去了……


  那她去找他吧。幺幺站起身來,準備出去找人,愁容滿麵的藍情公子卻對著她擺了擺手,道:“女兒啊,你別去。”


  梨白認定了幺幺懷的是歐王子的孩子,現在正是在火氣頭上的時候呢,幺幺出去找他,萬一這個時候幺幺再沒把話兒清楚,那就麻煩了。


  就讓他走走去吧,氣平了些再回來,他藍情會跟他解釋清楚的。


  幺幺聽了,隻好耐著性子等,以致下人們端上來的美食,她看著都沒有胃口,隻是草草的吃了幾口敷衍了事。


  直到傍晚時分,梨白還沒有回來,倒是歐王子他上門來了。


  這一次,他非常大方非常溫和地給藍情公子,行了宮廷裏對待最尊貴的客饒禮節。


  藍情公子連忙擺手,告訴他不必這樣。


  歐王子卻很堅持,堅持著行禮完畢,又命人搬上來幾個名貴木料精工做成的大箱子,一打開,全部是明晃晃亮瞎眼睛的珠寶和銀子。

  “爹,這是我給您和梨白哥哥準備的禮物。我不知道你們都喜歡些什麽,幹脆就準備了這些俗氣的黃白之物,可以讓你們隨心買些鍾意的。”歐王子笑得甜甜的,非常貼心地道。


  藍情公子想不要,皇家饒東西,他可是一點兒都不稀罕呢。邊上的幺幺一看他的臉色,趕緊先他一步道:“殿下有心了,爹你就收下吧,”完,還給藍情公子眨了眨眼睛。


  幺幺知道她爹不喜歡歐王子,可問題是歐王子他救了她的人,而且對她又沒啥要求的,平日裏非常尊重禮敬。她也不想讓他下不來台。


  自家女兒都這麽了,還不斷對自己使眼色,藍情公子想裝作看不見,又怕駁了女兒的麵子,隻好冷著臉“嗯”了一聲,算是默許了歐王子的這些禮物。


  歐王子早有心理準備,對藍情公子的冷淡絲毫不以為意。他隻要他做的這一切,幺幺都看得清楚,那他就算功夫沒有白費了。


  和幺幺一樣,歐王子環顧四周後,便問起了梨白。


  藍情公子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冷硬地道:“君爺他啊,出府散心去了。”


  藍情公子這話一出,歐王子的表情頓時微妙起來。


  他是朝堂上正正經經和幺幺辦婚禮的人,是她正正經經的夫婿。然而,在這國公府裏,藍情公子——做為幺幺的父親,卻還是承認梨白為:君爺。


  然,他很快就恢複了笑容。


  與其去計較這一聲“君爺”,還不如早日讓幺幺主動改口,去掉那一聲“殿下”。不是更好嗎?


  日近黃昏,梨白還是沒有回來,藍情公子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瞄了一眼歐王子和幺幺,心裏想道:這兩個人這麽膩歪著在一起,等下梨白回來了看見,又不清楚真相,豈不是更加堵心?


  他幹脆對幺幺道:“色晚了,你是回家裏住呢,還是?”


  幺幺猶疑了一下。


  歐王子的臉色有些不快。


  幺幺又看了看歐王子的眼神,覺察到她的視線,他馬上揚起一抹笑意。


  是跟歐王子回去呢,還是就在國公府邸?對幺幺來,她不管選擇哪個,都會傷了一方的心。


  藍情公子留意到她眼中的猶疑,心裏長歎了一聲。他的女兒,到底還是太優柔寡斷了,隻是感情的事上,當斷不斷,要反受其亂啊!!

  歐王子眼尖地看到這一幕,他連忙回過頭來對著幺幺溫聲道:“妻主,你今就留在這裏吧,我一個人回去就行的。”


  幺幺鬆了一口氣,感激地看著他。如果這時候他要求她跟著他回去,她也不好怎麽拒絕。畢竟,她欠了人家那麽多情,他歐王子都沒有要她回報過什麽。


  隻是,梨白,她牽掛的人,就要遲一點再看到了。但是,他沒有,而是體貼的讓她留下。


  他真好!幺幺想道。


  歐王子對著她嫣然一笑,而後恭恭敬敬地對著藍情公子行了一禮,就徑自走了。


  他如此通情達理,幺幺反而心裏有些愧疚。


  “女兒啊,”藍情公子看著她,本想提點她幾句,話到唇邊卻又吞了回去。


  罷了,女兒的事情他也不好多管,眼下,還是她的身子要緊吧。想到這裏,藍情公子擔心地看向幺幺,問道:“女兒,你現在的身體狀態,真的適合懷孕嗎?”懷著孩子會消耗很多母親的能量,幺幺才剛恢複,真的沒有問題嗎?

  幺幺想了一下,發現自己對這個事情還真的不了解。


  不過,身體上沒有什麽不適倒是真的,好像.……懷著孩子也沒有影響到自己的修行啊。


  “女兒,”藍情公子還是很擔憂,他道:“你還是抽空問一下莫姨為好。”


  幺幺本來不以為意,但是看著藍情公子慎重的樣子,她還是點零頭。畢竟,這個世界上她不懂的太多了,她不能以上輩子的經驗來判別現在的身體狀況。


  晚餐做好了,下人們依次端了進來,食物的香氣很快彌漫著整個屋子,使人忍不住的垂涎欲滴。


  然而,坐在桌邊的幺幺和藍情公子,誰也沒有動筷子。他們在等一個人。


  梨白,還沒有回來。一種焦躁的氣息,開始在他們心間蔓延。


  又等了很久,食物都涼了,梨白還是沒有露麵。


  幺幺坐不住了,她對藍情公子道:“爹,你先吃吧,我出去找找看。”


  沒有理由,梨白會這麽晚還沒有回來?他是不是碰見什麽事情了呢?這麽一想,她更加不安。


  藍情公子不同意,他道:“就算你要出去,也得先吃點東西。”她不餓,難道肚子裏的寶貝也不餓嗎?

  “這樣吧,把菜熱一下,你先吃點,”藍情公子道:“不定,你正吃著呢,梨白就回來了。”


  幺幺拗不過藍情公子。


  於是,他們把菜熱了一下,幺幺吃了一點。


  梨白終究還是沒有回來。


  這就絕對是異常了。

  幺幺讓藍情公子一有消息就去春春樓告訴她,然後,她飛身而去,以最快的速度直奔春春樓。


  這個時候的春春樓,正是剛剛開張,非常熱鬧的時候。


  幺幺一進門,就碰見宋一刀喝得醉醺醺的往外麵邁步,其左擁右抱的,是兩個白淨的年輕男子。


  這家夥!

  幺幺上前,對著宋一刀就是毫不客氣的迎頭一巴掌,“啪”在她的腦瓜子上。


  宋一刀憤怒地抬起眼皮子。一看是幺幺,她突然很委屈的撲上來,摟抱住幺幺,嗷嚎大哭起來。


  幺幺趕緊一邊安撫她,一邊急著道:“別哭別哭,我還有急事呢!”


  宋一刀馬上抬起滿是眼淚鼻涕的花貓臉,問道:“什麽急事啊?”


  幺幺正色道:“梨白不見了,我擔心他有危險!”


  宋一刀愣了一下,也認真起來了。她伸出袖子隨便抹了一下自己的臉,推開左右兩個男子,就拉著幺幺往春春樓的後院走去。


  在那裏,春春樓原來的掌櫃看著宋一刀過來,立馬笑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走過來。


  宋一刀也不廢話,直接道:“召集所有的人,全城尋找一個年輕男子,無論是看到過還是直接找到他,統統有賞!”


  掌櫃立馬正色的腰板挺直,道:“大人放心,您要的人,挖地三尺也得把人給找出來!”然後,她還神秘兮兮地湊近宋一刀的耳朵邊,聲地問道:“人找到後要洗白白送你床上嗎?”


  宋一刀一聽這話就尷尬了,她立馬看向幺幺,果然見她瞬間黑了一張臉。


  “洗你個大頭!”宋一刀趕緊的就飛踹了掌櫃的一腳,罵道:“大人我是那麽猥瑣的人嗎?!昂?有這廢話的功夫,要是找不到人,就別活著回來了!”


  幺幺陰著一張臉問宋一刀道:“蠢貨!你不會真的這麽強搶民男吧?”


  好歹她現在也算是一方父母官了,要是宋一刀這貨敢仗著她的名頭這麽胡作非為的話……

  宋一刀趕緊澄清道:“放心放心!絕對不是!”然後又端出一張哭臉道:“是七,我總是亂來.……跑了。”這不,她到現在人都沒有找到。


  幺幺傻眼了。


  “是了,梨白怎麽會也不見了呢?”回過神來的宋一刀奇怪地問向幺幺。


  幺幺頓時也尷尬了。


  “我懂了!”看見幺幺沉默不語,宋一刀突然福至心靈地嚷道:“你娶了人家王子,就把舊人給冷落了吧?”這麽來,底下丟男饒還不隻她一個,她還不是最慘的,哈哈!

  幺幺這麽一想,覺得還真是這麽回事!


  可不是麽,自從她進宮辦婚禮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梨白一麵。梨白不生氣才怪呢!


  隻是當務之急,是把他人找回來,才能解釋清楚。


  於是,急迫的尋人活動很快就在整個京城裏熱烈地開展起來了。


  宋一刀手下,有的是三教九流的人,這些人,最大的本事就是消息非常靈通。


  然而,忙活到了大半夜,所有出去打聽的人都回來了,都是一個法——沒有看見過。


  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麽會不見就不見了呢?


  宋一刀疑惑地問道:“會不會是他已經回府去了?他不是喜歡夜裏出去的人啊。”


  幺幺心裏的擔憂越來越重,就如同外麵那厚重的暮色一樣。她搖了搖頭道:“他還沒有回府。”出府之前她就交代了藍情公子的,一有梨白的消息馬上來告訴她。


  所以.……梨白現在,既沒有在國公府,在京城裏又不知何處去。


  搜尋了大半夜,眾人都有些乏累了。


  掌櫃的一邊看著宋一刀她們兩饒臉色,一邊心翼翼地道:“其實.……這男人一生氣起來,想躲著你不讓你看見,那方法是多著呢。僅憑我們這麽找,怕是要白費工夫了。”


  幺幺和宋一刀齊齊看向她。


  “額……我的意思是,”掌櫃的咽了咽口水,繼續道:“讓他去消消氣,氣消了自然就自己回來啦。”


  宋一刀直接回了她一個字道:“滾!”


  掌櫃的立馬聽話的就滾了。


  安靜下來的幺幺和宋一刀兩人,都蹙起了眉頭。


  她們都很清楚,梨白從來沒有過這種夜不歸宿的情形。


  那麽,現在隻有兩種情形可能導致這個結果,第一種是:他這回是生大氣了。


  第二種是,他遇見危險了。


  幺幺看著越來越沉的夜色,心也跟著越來越沉。


  突然宋一刀對她道:“我真是蠢了,我們何必在這兒著急呢?”幺幺迷惑地看著她,就聽她道:“快找水煙煙啊,找人這個事,沒有比他的尋蠱更厲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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