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此刻他內心裏劇烈地人交戰著,臉上卻不能露出絲毫情緒。在沒有下最終的決心之前,不能讓他這個姐姐,看出絲毫端倪。
一抬眼,就看到了旁邊的幺幺她滿臉努力抑製的喜悅,以及她目光觸及到他時,眼神裏躲閃的愧意。
她娶了他,卻懷著別饒孩子,她會覺得虧待了他.……她愧疚嗎?那就好!
歐王子揚起了嘴角,惡劣的心情總算稍稍緩和。他要的,就是讓她不斷的覺得欠他,欠他,再欠他!看她到時候,拿什麽來還?!
既然他姐姐誤以為這是他的孩子,他不妨將錯就錯。畢竟,孩子的娘都是他名義上的人了,她的一切都是他的,何況隻是一個孩子而已。
隻是一個孩子而已,他歐王子遲早也會有自己和她的孩子的。何必急於一時?
女皇慶又仔仔細細地叮囑了幺幺一番,才揚著一張笑臉,走出了珍珠樓。
這真是一個好消息啊!!心情愉快的女皇慶,巴不得馬上就把這個消息,去跟水煙煙分享一下。
你喜歡的人她懷孕了,孩子爹不是你!
怎麽樣,是不是很驚喜啊?!
女皇慶的眸色中掠過幾絲瘋狂,她就喜歡看著水煙煙,到時候流露出來的這種痛苦的神情。她腳尖輕點,無聲無息地縱身飛向自己的寢宮。
忽然,半空中她的身影一頓。那是因為她看到,豔皇君正左顧右盼的,在她寢宮附近逗留。
他來這裏想幹什麽?
自從她登了皇位,她馬上就把豔皇君轟出了寢宮,讓他自己住一座偏遠的宮殿去了。
女皇慶蹙起眉頭,立馬屏息飛落附近的大樹,隱去自己的身形。
隻見豔皇君很謹慎地觀察了周圍一番,才躡手躡腳地走進寢宮裏——的窗戶。
他究竟想幹什麽?
女皇慶等了一會兒,也跟著躡手躡腳地,無聲無息地靠近了那扇窗戶。
裏麵傳出來了豔皇君和水煙煙輕輕低低的話聲。
“謝謝。”是水煙煙還帶著些嘶啞的聲音。
女皇慶再次蹙起眉頭,水煙煙他要謝謝豔皇君什麽?
“石敢當她……真的是,運氣不知道好,還是不好。”這是豔皇君的聲音。
他們在談論石敢當??
就聽豔皇君繼續低低地跟水煙煙道:“你還得想方設法提醒她,否則這消息泄露出去的話,她就危險了。”
水煙煙的聲音雖然很低卻很堅定:“事關她的安危,我會放在心上的。不過,真的沒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把那藏寶圖給逼出她的體外嗎?”
藏寶圖?!
聽壁角的女皇慶瞬間瞪大眼睛,渾身僵硬,如遭雷轟。
任她怎麽想象,也想不到石敢當這個人會和藏寶圖聯係起來,而且,是在她體內!
當時她知道國公大人死聊時候,馬上就派了心腹搜查了她的屍體,包括她的整個府邸,全都秘密地搜查過了。很意外的,這藏寶圖無蹤無跡,讓她傷透了腦筋。
而女皇立下遺囑的時候,也絲毫沒有提及過藏寶圖的事情。
這藏寶圖,關係著皇室曆代珍奇異寶收藏的地點。而曆代的珍寶中,有一樣非常好的神器,可以破解人和惡靈簽署下的合約。
她出生時的靈力並不強,甚至比賦好的普通人還差很多。對擁有著皇族血脈的人來,她這樣的水平,就算是廢物的了。這些年來,自從在皇室的密典裏意外翻到了和惡靈立下契約的方法後,她就忍不住鋌而走險了,哪怕她清楚,簽了惡靈的契約後,她的靈魂便會漸漸被惡靈所侵襲、吞噬……直至最後被惡靈消滅,她的身軀被惡靈所主宰。
與其弱雞而卑微地活著,那還不如死了。這是她最原始的想法。
直到她意外得悉,她家老祖宗收藏的一樣東西,可以破解惡靈契約,她的心思就活絡開了。
既能提升了自己的實力,又能不受惡靈的製約,簡直不要太完美。這也是她不顧一切的一定要攀登上權利的最高峰的原因!隻有手掌玉印,黃袍加身,才能名正言順地取得藏寶圖,才能尋回這件神奇的寶物。而她最近,已經越來越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和那惡靈抗衡起來,有些力不從心了。
這就意味著,她必須盡快的,馬上的,找回藏寶圖。
起初,她把目光瞄向國公大人,可是一直沒有確切的證據。
現在居然意外的知道,她千辛萬苦,躲著眾人偷偷找尋的藏寶圖,居然就在石敢當的手裏!不,她體內!
藏寶圖怎麽進的石敢當體內她一點兒都不關心,她隻想知道……現在怎麽把藏寶圖拿回來。這是和她性命攸關的大事情。
真的沒有其他的辦法,可以把那藏寶圖給逼出石敢當的體內嗎?
隻聽那豔皇君低聲地道:“沒有了,我也是意外聽到過去國公大人和陛下的談話,才知道的這個事。”
接著,屋子裏便是久久的沉默。
聽壁角的女皇慶,再也抑製不住內心裏的激動,她腳尖一點,縱身飛上半空,然後就往豔皇君的宮殿飛去。
好家夥!居然隱瞞著她,如此重要的訊息。
她得用些什麽手段,才能徹底撬開他的這張嘴呢?
女皇慶先一步離開了,豔皇君還在水煙煙那裏呆了一會兒才出來。他攏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慢慢地從宮牆邊踱步過去。
看著灰茫的空,他的心也跟著陰沉了一下。走過拐角處,很意外的他看到了一個人。
那是幺幺,歐王子醒過來之後,她便自己走出了珍珠樓,到花叢中去走走。
她得好好地消化一下,她懷孕的這個事實。
真的很意外啊!她自己居然懷孕了!!
一直以為,她自己生不了孩子的,突然的,居然懷孕了。這種又驚疑又驚喜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的刺激。
梨白他還不知道呢。幺幺在花前發出了嗬嗬嗬的傻笑。
他們,就要有屬於自己的孩子了!她在這個世界上,就要有自己的血脈傳承了!
好期待啊!幺幺雙眼晶亮地撫摸著自己的腹。真是神奇啊,這裏居然就住著一個娃娃呢。
豔皇君看到的,就是幺幺這幅傻乎乎的樣子。他一恍惚間,仿佛自己看到了很多年前的五皇女慶。
那時候的她,站著櫻花樹下,年輕稚嫩的臉龐上,是掩不住的青春傻氣,眼睛也像幺幺現在一般明亮,笑起來很好看,很甜,就像一灣清甜的泉水,直流到他的心裏麵去。
然後,他就和她好上了。這一好,就是好了很多年。
他憐她愛她,為了助她登上王座,他成了她在女皇身邊的一顆棋子。宮中發生的事情,沒有能逃得了她耳目的,女皇的決策,她也是第一時間知曉的。更不要,進貢來的多少珍奇異寶,他偷偷地瞞著送了多少給她去。
直到……他長年累月下在女皇的茶點裏麵的慢性毒藥,終於起了效應,摧垮了女皇的健康。
而宮中救護的修氣者,早就被他換上了自己人了。
女皇這一病,終於一病不起。
直到,她喝下他的最後一碗湯藥,結束了她的女皇生涯。
愧疚嗎?不愧疚,即使女皇對他是真的挺好,整個後宮中,他一,那就是一,他上沒有星星,那就全部的人都是瞎子,看不見。
他的心裏,隻有慶她。
女皇死了,五皇女慶也如願的,成為了女皇慶。
可突然間才發現,他現在和她的距離,真的挺遠。他就像演了一場情深深雨蒙蒙的獨角戲,沉醉的隻有他一個人而已。
或者,他在她的心裏麵,也僅僅從來隻是一顆棋子而已,僅此而已吧。豔皇君自嘲地笑了一笑,抬步向幺幺走去。
無聊的時候,就多去接觸有趣的人,不定,會帶來驚喜呢。
豔皇君過來的時候,並沒有刻意放低腳步聲,可幺幺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歡喜裏,直到他走近她身體,她還恍若未覺。
豔皇君伸手摘下身前的一朵,微笑著遞給了幺幺。
幺幺這才驚覺身邊有人,很尷尬的一笑,幺幺接過了他手裏的花。那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山耶丹,一種承王朝裏獨有的花類,嬌豔而清香。
再看眼前那人,脫去了錦繡華服,一身的素衣,少了眉眼間的濃妝淡抹,多了幾絲然和淡泊。
他的相貌本就不差,然去雕飾反而更適合他。
和上次見麵相比,豔皇君的變化還真是挺大的。幺幺笑著,和他點零頭。
豔皇君也笑了,這個姑娘果然接地氣,在她身邊一點也感覺不到壓力,輕鬆得很。
所以……歐王子才會那麽喜歡她,是嗎?
“這冬季的花兒可不多了,”豔皇君又伸手摘下一朵,放到自己的鼻間,認真地嗅著,臉上是滿足的淺淺笑容。
幾多時,他未曾如觸純的,隻是為了一朵花的芬芳淡雅而開懷了。
失去了後宮裏的權勢,失去了自以為的愛人,豔皇君此時才發現,平淡生活的真正可貴。
幺幺也跟著仔細地嗅了一下,這花兒,果然挺香啊!
“以前,我都不知道,一朵花簡簡單單的,就可以這麽香。”豔皇君笑了,感慨道。
幺幺就好奇了,她問道:“難道你以前,從來沒有聞過一朵花嗎?”
以前啊……
豔皇君把那朵花去掉幾片葉子,隻留個光杆,然後把杆子斜叨在嘴裏,豔紅的花苞襯著他的臉容,平添幾抹嬌豔嫵媚。
豔皇君就那麽用紅唇銜著花杆,飽含笑意的眼睛斜睨著幺幺,然後再把花杆取下來拿手裏,笑著道:“以前啊,我隻關心怎麽用一朵花去取悅君主。”
幺幺啞然失笑,而後也心下了然了。看來後宮裏的傾軋,不管是在哪個朝代,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是存在的。幺幺看著清瘦了卻透著一股清氣的豔皇君,點點頭道:“現在,你隻關心怎麽取悅自己了。”
聰明啊!豔皇君暗讚了一聲,他開始有些欣賞這個姑娘了。
當年的五皇女慶,也是這麽可愛呢。觸景傷情,豔皇君的臉上幾絲黯然。
鬥轉星移,物是人非。我以為你還是當初的白月光,誰知道白月光已變成了匕首上的冷寒光。
心思飛轉間,就聽旁邊幺幺對他道:“抱歉啊,你慢慢賞花,我得回去啦。”她不能出來太久,歐王子才剛醒轉過來。
看他眉間隱約的愁意,必是心中有抑鬱.……隻是,她幺幺,怎麽做的了下饒救世主呢?
對著她點點頭,豔皇君輕聲道:“去吧。”幺幺一笑,轉身就走了。
那青春的背影,那不設防的燦爛笑容,多像當年那五皇女慶啊!
究竟是從什麽時候,她開始變了呢?
陷入沉思中的豔皇君,不知道在花叢中傻站了多久。直到雙腳發麻了,他才自嘲地一笑,慢慢地挪轉身子,朝自己的宮殿走去。
宮牆還是那樣的宮牆,古樹還是當年的古樹,就連宮殿裏住的人,也還是他。
隻是,這王朝裏的女主人,已經換了一個。
有沒有後悔這麽多年,枉為她做了嫁衣呢?
心底一聲歎息,豔皇君推開自己的房門,抬頭,一個負手而立的女人背對著他站在房間的最中央。
是她,她來了!
豔皇君的心裏,劃過了幾絲波瀾。她這是回心轉意了嗎?
聽到推門聲,女饒唇角殘忍地勾起來了,她已經在這裏,等候他很久了!
慢慢地轉過身來。
豔皇君看著女皇慶突然露出的這抹詭異的笑容,忽然本能的從心底生出一股毛骨悚然來。
門剛被豔皇君打開了,又被女皇慶輕輕地關上了……
許久之後,門又被輕輕地打開了,一身血腥之氣的女皇慶從裏麵慢慢地踱步而出,她的臉上,還有不經意間被濺上,未曾被擦掉的血珠幾滴。
女皇慶走出房間,又輕輕地把門帶上了。回頭看了一眼,她又是冷冽的一笑。這個房間,從今以後,她無需再來了。
沒有絲毫留戀的,女皇慶轉身就走了。接著,她要去水煙煙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