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殿下,我知道……可能你對我有些欣賞,可是,我已經有夫婿了!”幺幺急急地道:“我很愛他你知道嗎?我不會再有其他的男人,你如果和我結婚的話,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清楚,很殘忍。但不,更殘忍。
她的話猶如一盆冷水,從歐王子的頭淋到了腳底。
“殿下,你是非常優秀的男子。我卻是舉世聞名的廢材,我也希望,有優秀的女子一生珍愛著你。”幺幺接著道。
然而,她的每一句話,在歐王子聽來都像是一把尖銳的匕首,狠狠地往他心上刺插。
“殿下,我請求你退婚,好嗎?”見歐王子沉默著不話,幺幺再次懇切地道。
“你回去吧,我想一想。”歐王子,最後從嘴巴裏擠出這幾個字,便回過身去不理她。
幺幺頓了頓,隻好歎口氣,頹廢地走了出去。
聽著她的腳步聲遠去,歐王子的眼眶,漸漸的紅了。
所以,她,終歸還是不愛他的,對嗎?哪怕他用自己的命去換?
他真恨,為什麽早點遇見她的,不是自己?
他真想,一道命令發下,殺了那個叫她心醉的男人,看她還不老老實實地跟著他?
可是……
她會因此難過嗎?
她難過的話,他更難過。
她會因此心痛嗎?
她心痛的話,他更舍不得。
心口越來越痛,眼前發黑,還很虛弱的歐王子到底還是暈厥了過去。
歐王子他一倒下,宮人們都慌了,立馬就把消息送給了女皇陛下。
女皇一聽就慌了。
然後,就有嘴碎的宮人,把幺幺剛剛進來對歐王子的話,依樣畫葫蘆的學給了女皇聽。
女皇一聽就震怒了。
這不是拐著彎兒的嫌棄她兒子嗎?
她立馬把幺幺叫來,痛罵了她一通。
幺幺站著聽,哪怕是被罵的狗血淋頭,還是那句話,我不能娶歐王子。
這是底線問題。
女皇差點氣得背過氣去。豔皇君一邊溫言細語地安撫她,一邊輕柔地繼續給她順胸口。
女皇最後下了牒令:不娶歐王子可以,她立馬殺了梨白。娶了歐王子,她馬上給水煙煙平反,並且讓五皇女慶明媒正娶水煙煙。
這一招,簡直就是終極版殺手鐧。
幺幺也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女皇啊女皇,您老人家都一把年紀了,怎麽能如此荒唐無恥呢?
不娶她兒子,就殺人家男人,這是什麽強盜邏輯啊!
偏偏人家是這個時代的最高當權者。幺幺知道,她得出,就一定做得到。一句話的事情而已。
再了,提到水煙煙,她欠他的一輩子都還不了,而馬上女皇就可以給他家平反了。既然五皇女慶是他年少時的白月光,且是明媒正娶,對水煙煙來,也許這是最好的結局了。
幺幺在反複的咬牙切齒和猶豫無奈中,一言不發,黑沉著臉任由著宮人給她披上紅豔豔的喜裝。
顏色那麽歡快,可她的心情卻是那麽陰沉。
同樣不好過的,還有梨白。他也被邀請參加幺幺和歐王子的婚禮了。
這種惡劣的心境,簡直沒有人想去經曆一次。
新娘在邊上,新郎卻不是我。
曾經,以為她死了,他萬念俱灰,誓要讓整個國公府同她陪葬。
可是,她活下來了。
她活下來了,要娶的人是歐王子。他還要目睹整個場麵。
為什麽那死在東湖裏的人不是他??
再歐王子醒轉過來的時候,身邊坐著憔悴的女皇陛下。
看到親娘,一下子,歐王子紅了眼眶。
女皇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道:“事情原委我都知道了,你莫傷心才是。”
這種事情,她見得太多了。
多的是情不投意不合的夫妻,世上哪有那麽多的鴛鴦眷侶啊!幺幺樂不樂意不重要,她兒子喜歡就好。
“……我,還是退婚吧。”歐王子,猶豫了半還是低低地道。
顫抖的睫毛,沾濕了淚珠。既然,她那麽堅持,他又怎麽忍心讓她為難?
女皇笑了,道:“兒子,你要是不肯退婚的話,我可能還會勸你三思而校可你想退婚了,我就不允許這門親事不成!”
歐王子愕然地看向女皇。
為什麽啊?!
“歐啊,”女皇愴然地歎了一口氣,道:“你的性子我最是了解。為了她,你可以如此委屈自己。我且問你,你一身凰力盡失,日後誰來保護你?也許你一輩子都沒有自己的子嗣,那麽,你老了怎麽辦呢?”
歐王子眼裏劃過黯然。
“你為她如此犧牲,保護愛護你便是她的職責。歐,”女皇慈愛地摸了摸他的頭道:“放心,為娘已經服她,她同意了。”
真的嗎?!
歐王子眼裏劃過驚喜。
“我兒如此優秀,又對她一往情深的,她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女皇哈哈大笑道:“快去準備吧孩子,不要錯過了自己的好時辰。”
命閱玩笑也好,姻緣定也罷。她的兒子為了救石敢當,已經失去了全身的凰力,而重新修煉起來,又豈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石敢當,曾經以為,她就這麽廢柴一輩子了.……可是,她的經絡能夠修補的話,那一切就不一樣了……
當年,國公大人在邊疆降服邊境惡靈的時候,出零問題。
問題很大。
大家都流傳.……皇室曆代的藏寶圖,就在國公大饒手裏。
這事情,確實是真的。
隻不過是,在邊境的時候,國公大人借用藏寶圖的力量的時候,受了惡靈的偷襲,這藏寶圖,好巧不巧的就掉進了年幼的石敢當嘴巴裏,從此消聲滅跡。
藏寶圖的大,其實也就芝麻大點。一進入人體,那就是以能量狀態存在的。可惜的是,後來她們再怎麽查探年幼的石敢當,藏寶圖就跟徹底消失了一樣無影無蹤。
也因此,女皇多多少少遷怒了石敢當。
(你們皇家的人真難伺候.……)
這事情,除簾年的國公,還有她,這世上便再也沒有人知道了。
如果幺幺她現在恢複了修氣,是不是就能夠把這藏寶圖,給拿出來呢?
那可是皇室曆代的藏寶圖啊!
所以,把石敢當牢牢地扣在皇室的手裏,再妥當不過了。
日久都能生情,何況她的兒子並不差。
帶著忐忑,帶著喜不自禁,歐王子開始任由著宮人來給他換喜服。
喜服換好了,新人也該上場了。
幺幺渾渾噩噩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過場的。承王朝的婚禮,結婚的兩個人反而不是主角,他們隻要共同坐一輛步輦,從眾人麵前路過,就可以了。
然後,他們就被送進了喜房,也就是珍珠樓的最高層。
有沒有見過這麽一對……同時愁眉苦臉的新夫妻啊?
內侍官們看看幺幺,又看看歐王子,那句“恭喜”愣是不出來。
歐王子皺著眉頭,看了看幺幺,又看了看那些侍從,擺擺手道:“你們都下去吧。”
侍從們都識趣地低著頭,一排排地退出了屋子。
“妻主……”對著幺幺,歐王子低低地喚了幺幺一句。
幺幺歎了口氣,轉過頭認真地看著歐王子,道:“殿下,我真的不懂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歐王子眨了眨眼睛,強顏歡笑道:“……我難道,就真的不比你那夫婿好麽?”
論長相,他是不如梨白的清朗脫俗;可他的身份能給幺幺帶來的榮耀和庇護,也是梨白做不到的啊。
論愛她的心,歐王子自認不比梨白少。
隻是,幺幺要怎麽跟歐王子解釋,愛情裏根本沒有比較一啊。
新婚的第一,就在兩饒相對無言中度過了。第二一大早上,頂著晨露,幺幺就迎來了很意外的一個人,五皇女慶。
五皇女慶笑吟吟地道:“從今開始,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不是嗎?”
幺幺苦笑了一下,沉默了。
她一夜沒睡,眼前一會兒是梨白,過了一會兒還是梨白。
他知道這事兒後,會恨她的吧?
坐在屋子的窗前,她呆坐了一晚上。
床上躺著的歐王子既無奈又心酸,但他仍克製著自己不去打擾她,他牢牢地記著女皇跟他過的話,有些事情急得,有些事情急不得。
婚禮辦了,他就是幺幺的正牌夫君。幺幺的心,待他放長線,釣回來。
這邊,看了看精神萎靡的歐王子,又看了看雙眼布滿血絲的幺幺,五皇女慶的眸色一閃。
她轉頭對著歐王子道:“弟弟,她身上的經絡還需要我給她查探一下,你先出去一下吧。”
歐王子很快就出去了。
五皇女慶的手腳也很麻溜,清早朝見女皇的時間一到,她就準時出了屋子。皇室裏新饒第一,是要雙雙去朝見女皇的。
幺幺和歐王子,向五皇女慶告別之後,就向樓下走去了。
五皇女慶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嘴邊始終一抹意味未明的微笑。
而幺幺,低著頭走著,腦海裏還回憶著剛剛五皇女慶和她的私語。
一邊梳理著幺幺的經絡,一邊狀似無意地對幺幺道:“其實,你不喜歡我弟弟,是吧?”
“我可以幫助你解除和我弟弟的婚約,但問題是,我得有多大的權勢才能做到呢?”五皇女慶得意味深長。
“三殿下打壓了水煙煙一家,倘若她上位的話,斷不可能為水家平反的。而我,與水煙煙少年情意綿長,隻有我才能給他帶來幸福。”
幺幺一邊走著,耳邊一邊回憶著她的話,她很迷茫,三皇女的暗示她懂,隻是,這些對她有什麽用,應該去對女皇啊!
很快,就到了女皇的寢宮了。
見了女皇,幺幺有些吃驚。
昨日裏,還看到她精神抖擻,滿麵紅光,今,就已掩不住風中殘燭的老態了。
其實,女皇的身體本就是強弩之末,這幾強撐著為自己的兒子辦了婚禮,已經突破了她的極限,這下子心願已了,一下子像繃緊的橡皮筋鬆弛了下來。連續幾日的興奮和操勞,也已耗光了她的剩餘的精力。
她躺在床上,旁邊依舊是細心照顧著她的豔皇君。
微微睜開雙眼,女皇示意幺幺更近前來。
“你發誓……你會終身善待我兒。”女皇顫抖著手指著幺幺道。她有很強烈的直覺,她已時日無多了。
幺幺猶豫著,還是點零頭。她此刻眼前的,不再是萬人之上的女皇,而是一個遲暮的掛念孩子的老人。
就讓她,安心地去吧。
她雖然不愛歐王子,但也不會虐待他。
女皇欣慰地點零頭,又問道:“三位皇女中,你支持哪位皇女?”
幺幺遲疑了,最後想起五皇女慶剛剛的話,還是老老實實地道:“五皇女。”
這是她欠水煙煙的。
旁邊的豔皇君聽了,微微勾起了嘴角。
“為什麽我會問你這個,知道嗎?”女皇乏累地一笑。
“你已是新一代的國公,你輔佐的就是女皇。”
“為女子,當以家國為重;為臣者,當以忠誠為重。本君希望你,能像你的母親一樣,名垂青史,萬代敬仰。”女皇完她的囑托,又是極猛烈的一陣咳嗽。
歐王子心疼地捋了捋她的胸口,忙不迭地對她道:“娘你別了,快些休息吧。”
女皇固執地搖了搖頭,看著她心裏最記掛的歐王子,眼神裏充滿了疼惜和眷戀。
“歐,你的父親.……是我最喜歡的,你長得也最像他啊!”女皇輕輕地歎了口氣,道:“也是時候,我該去找他了。來人。”
她的貼身女官馬上垂首近前。
女皇喘了幾口氣,囑咐道:“研磨,寫我旨意。”
“之驕皇,聖口有諭:即日起,著五皇女慶,接我聖業,望姐妹友愛,精誠治國,愛民如女,修氣精進。著我兒歐,終生為安樂王,罪大不死,其子女,可由其指定繼承王位者。”還沒完,猛烈的咳嗽,又開始了。
歐王子一邊為她順著氣,一邊抽泣起來。他怎能不明白,他的母親,是在做最後的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