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似懂非懂的,歐王子乖巧地點零頭。見此,女皇滿意地點零頭。
“是了,她是哪家的女子?”女皇又關切地問道。
有些羞澀,歐王子扭捏了半晌,才道:“是石敢當。”
剛才石敢當這個名字在女皇的耳邊不知道響了多少遍,簡直不要太熟悉。女皇怔愣了一下,才把歐王子和剛剛的事情聯係起來。她收斂了笑容,對歐王子道:“你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跟我。”
歐王子便從幺幺的棋藝開始,一路講到幺幺的遇難。
女皇聽得眼睛瞪大,瞪大,再瞪大。
看歐王子臉上的這飛揚的神采,隻怕他……是情癡到了極處吧。
她果然是病太久了,這朝堂,明麵上和背地裏的,究竟都發生了多少事啊.……
深思了半晌之後,女皇又單獨召見了石敢當,也就是幺幺。
幺幺此刻,很難形容自己身上的感覺——雖然被五皇女慶治療的時候痛得死去活來的,但是過後,禁不住她爽啊!比起之前那些的生不如死,一幅病懨懨的模樣,現在的她,經絡全部被梳理修補,體內殘存的毒藥也老老實實地潛伏著,不敢有絲毫動靜。這種能跑能跳能追求夢想的日子,簡直不要太爽。
她還不知道自己被歐王子救走以後發生的事情,對她來,麵君這種事,也沒有太多激動人心的地方。所以,來到了女皇的麵前時,她的心態是相當平靜的。
豔皇君上下打量著她,麵容清秀瘦弱,隻一雙眼眸明淨得讓人舒服……就這樣的女人,歐王子就迷她迷得不要不要的?
果然是太久沒有女人了嗎?豔皇君斂下的眼眸裏,飛過幾絲鄙夷。
“見過陛下。”也不知道自己的禮節對不對,幺幺回憶著前世裏看到的宮廷劇,學著給女皇行了個禮。
豔皇君“噗嗤”一笑。
幺幺順著笑聲看過去,眼裏劃過幾絲驚豔和欣賞。
這種男饒美,和梨白,和水煙煙完全不同。
他是不掩陽剛之氣的美,同時夾帶著俊郎嫵媚。眉眼恰到好處,大一分不好,一分也不好。唇角不笑而含春意,身子斜倚而慵懶俱顯。
這是極具個人氣質的男人。
幺幺很快把眼神挪開,移到女皇身上。
女皇果然已經很老了,掩不住的皮膚鬆垮和斑點皺紋,昭示著她的年紀。她的眼白已經渾黃,唯有眼神,依舊如鷹隼般銳利滲人。
“你就是……石敢當?”女皇低聲地問道,眼神沒有錯過這個女孩臉上的一絲一毫神情。
她的兒子,就喜歡這類型的女人嗎?很平常啊!
幺幺點零頭。
女皇很快便覺得索然無味了。她沉吟片刻,問道:“聽,你被六皇女琦攻擊的時候,有一個男人拚了命地救你?”
她得把所有有可能威脅到她兒子幸福的因素,給消滅幹淨。
“是的。”想起水煙煙,幺幺臉色黯然。他現在還在救護陣法裏麵,不知道情況怎麽樣了?
“哦,”女皇淡淡地應了一聲,話了:“如此,可算是對你恩深義重了?”
“是的。”毫不猶豫的幺幺點零頭。欠水煙煙的,她這輩子怎麽還都還不清了。
“他是哪家公子,你又準備如何報答他呢?”女皇又淡淡地問道,眼睛緊緊地盯著幺幺。
知恩圖報,是一個人必備的基本素養。
聽女皇這麽問,幺幺頓時靈機一閃,機會來了!
幺幺“噗通”一聲跪下來了,對著女皇道:“陛下,他本是京城京尹大饒獨子,品行純良!隻是家中突然變故,他也受了牽連進了妓籍。陛下,京尹大人在民眾中素來口碑不錯,請陛下重審此案,還水家清白!”
女皇皺起眉頭,問旁邊豔皇君道:“現在京城京尹,不是水家嗎?”
豔皇君溫柔地對她道:“早就不是了,三殿下專權跋扈,我們哪裏又敢些什麽呢?水家,就是她下的命令斬首抄家的。我們很同情,可也無可奈何。那時候,陛下您又……”
又病著。女皇看著豔皇君難過地低下頭,心裏頭不禁燃起了一股怒火,氣火攻心,她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好一個三女兒,絲毫不把她這個皇帝放在眼裏嗎?她還沒死呢!
不過……
女皇又把頭轉向幺幺問道:“他為何如此救你?”
幺幺苦笑了一下,道:“我曾許諾他,要救他家人出來……他也是我的結拜弟弟。”
結拜弟弟啊……
女皇沉吟片刻,又想起些事兒來,問旁邊豔皇君道:“這水家的獨子……我記得當年在皇家宴席上,不是挺喜歡五妹的嗎?”
想起來了!當年這個公子,好像和五皇女慶是挺曖昧的!!這下子,豔皇君的臉色有些難看起來,女皇她難道……
於是,豔皇君笑眯眯地加了一句話,他道:“陛下,當年如此,現今可就不一定了。你看他,為了救人,可是快搭了一條命進去……”他怎麽能把當年豔絕京城的水家公子送到他女人枕邊去呢。
女皇皺了皺眉頭,卻還是道:“少年情意,最是難忘。”
接著,女皇又對幺幺道:“石敢當,我兒為了救你,用盡了一身凰力。可以,他是用自己的一條命換了你的一條命!”
幺幺有些慚愧地低下頭來,每次不是給這個人救,就是給那個人救.……她怎麽這麽弱爆啊!
可事實,又確確實實如此。沒有歐王子及時救她出來,她早就踏上奈何橋去輪回了。
雖然,能平靜地接受死亡是一回事,可是,能夠不死,終歸是活著好啊!!
“歐王子對你如此用心,你若是個感恩圖報的,就知道應該怎麽對他。”女皇幽幽地看著石敢當道。
幺幺趕緊急著道:“但凡能為歐王子做的,我定不辭。”
女皇笑了,便道:“如此就好。”她轉頭向著豔皇君道:“挑個好日子,宮裏已經好久沒有如此熱鬧的喜事了。”
豔皇君點點頭。
然後女皇便擺擺手,示意幺幺退下。
幺幺猶豫了一下,還是提道:“陛下,那水家的案子……”
女皇疲憊地擺了擺手,不再話了。縱然她知道三皇女璃可能是錯的,但時過境遷,再了,眼前的喜事要緊。
幺幺有些不甘心,女皇卻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然後,內侍官上前,把幺幺請了出去。
再莫姨一行人在宮外候了很久很久,太陽都快偏西了,才出來一個宮廷總管對著他們宣示女皇的旨意。
總結起來就幾條:第一,國公大人死了,屍體移交京城京尹檢查,嫌疑人水月君爺和藍情,以及有關熱,都先關地牢處。第二,石敢當繼承爵位,成為新的國公大人。第三,賜婚歐王子和石敢當,共結秦晉之好,三後,舉行石敢當和歐王子的婚禮。
水月君爺剛聽的時候還不覺得怎麽,越聽到後麵越覺得不對勁。
“不可能,石敢當不是死了嗎?怎麽能娶王子呢?”水月君爺失聲叫道。
莫姨等人雖然也是又驚疑又興奮,但是聽到水月君爺這話,藍情公子就開口了:“你以為你能成功呀?可惜,我女兒就是活著,活的好好的,還要娶王子呢!哈哈,哈哈!”雖然和皇室結親他一點也不覺得開心,但是此時,能氣水月一點是一點。
最五味雜陳的那個人,是梨白。聽到幺幺活著,他死寂的心又突然驚喜地複活了,然後卻又聽到,她要娶王子了。
不難想出緣由,肯定是那,歐王子救了她。
梨白感激歐王子救了她。至少她活著。
但是她既然活著……為什麽不來見他呢?是因為,要娶王子了嗎?梨白的心裏掠過酸澀。
果然……他們的差距越來越遠,
就注定不能相守麽?
他是否應該大度地去接受一切?
三很快就過去了,幺幺依然沒有出現……她被留在了宮裏麵。按照大婚的禮節,歐王子也不能去見她。
豔皇君要陪著女皇,三皇女璃和五皇女慶,有她們更重要的事情。
偌大的宮廷裏,也不是想往哪裏走就能往哪裏走的。幺幺每就在她暫時的行院裏,無聊的要死。
她格外地思念梨白。
她更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留宮裏麵。
直到……宮人給她送來大紅的喜服一套,從頭到腳。
“這是……?”幺幺看著這疊東西,蒙圈了。
“國公大人請更衣。”宮婢們畢恭畢敬地道。
“國公大人?”幺幺更是驚疑。她還不知道宮外已經發生了翻地覆的變化。
“喜時快到了,大人再遲疑就要誤了時辰啦。”宮人嘻嘻地笑開了。
為了給自己最疼愛的兒子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女皇格外地興奮。拖著病軀,硬是凡事親力親為。那種突然的矯健勁兒,都讓豔皇君看傻了眼睛,一度以為她之前那都是裝的。
朝臣們也難得地打起精神來,不僅如此,她們的親屬也被破例邀請了參加婚禮。
做為幺幺的親生父親,且是在世的唯一親人,女皇破例讓藍情公子參加婚禮,且住進了皇宮裏。
幺幺終於在這怔愣的片刻,見到了自己的父親。
隻見藍情眉梢裏帶著愁意,在一隊宮饒簇擁下走了進來。
“爹?”正看著這喜服不知所措,突然見到藍情公子,幺幺非常驚喜。
看著幺幺一改之前的病色,整個人精神煥發,藍情眉梢裏的愁意淡了些些。
“爹你怎麽來了?”幺幺開心地問道。
“陛下讓我免罪,來參加你的大婚。”藍情公子簡短地道。
“啥?”幺幺一下子蒙圈了。她老爹剛的啥?
什麽免罪?
什麽大婚?她?!
由於幺幺的神情太過訝異,藍情公子不免疑惑地問道:“陛下已經昭告下,你和歐王子今日大婚,你難道不知道?”
我怎麽知道?!
幺幺的嘴巴張成了大大的“O”形。她那是聽到了女皇要選個好日子,但是,沒把這事和自己聯係起來啊!!
那怎麽行?她和歐王子?
開什麽玩笑!!
幺幺神色焦急起來,不行!她必須馬上去找女皇陛下,現在!立刻!她都有梨白的人了,怎麽還能再跟歐王子呢?
一看幺幺的神色,藍情公子馬上攔住她道:“女兒!萬萬不可衝動行事!”
幺幺急了,道:“爹!我得去明白,我真不知道這事兒!”
“我知道。”藍情公子急忙安撫幺幺道:“但是,女皇陛下是子,又豈會因為你的話,更改她在下人麵前的話?”
是啊!君無戲言!女皇又怎麽會因為她的話,就跟別人,哎算了,剛剛是笑話,我兒子不和她結婚了。
怎麽可能呢?
“若是可行,不妨和歐王子好好。”藍情公子提醒幺幺道。他也同樣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和皇室的人結上姻親。
幺幺想了一下,眼前就劃過歐王子那含情脈脈的眼神,一下子感覺整個頭皮都發麻了起來。
但是,她老爹的對,女皇不會因為她的話改主意,但是歐王子的話就不一樣了。
宮人已經等不了了,急著要幺幺穿上喜服。幺幺眼睛一瞪,轉頭吩咐她們帶她去歐王子那裏。
無奈之下,她們隻好帶著她去了女皇寢宮附近的珍珠樓。
珍珠樓,每一層樓的樓簷都用珍珠打造而成。樓裏隻有歐王子一個人住,可見他在女皇心目中的地位。
歐王子早就盛裝打扮好了,眼神裏因為著喜時臨近,更是滋滿了波光。
聽幺幺要見他,他馬上就讓人進來了。
“殿下,”幺幺看著對她一臉深情的歐王子,太陽穴那裏“突突突”地跳個不停。但是她也知道,這事兒不清楚,到時候痛苦的是三個人。她眼神真摯地對著歐王子道:“我是來請你退婚的。”
歐王子的微笑還掛在臉上,隻是瞬間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