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離開
這個世界裏的女人，喝起酒來豪邁異常，好在幺幺這個身體的前身，深諳蠢，早經酒液的千錘百煉。此刻，月上中，大廳裏已陸陸續續地醉倒下一批女人。而幺幺，腦袋有點沉重，神誌勉強保持著清醒。
對麵的莫姨，眼裏有了醉意，經了風霜的臉上浮著兩朵酡紅。她今晚的酒喝得有點猛。
“.……石敢當，我.……我跟你啊，”莫姨舌頭有點打結，支起手臂微微托住腦袋，她看著石敢當笑：“我們.……女人……女人哪，就得……就得……奮.……奮.……奮發圖強，奮發圖強，知道嗎？”
幺幺點頭：“知道。”現在是知道了。
莫姨搖了搖頭，接著舌頭打卷：“不……你.……你不，知道。”
你要是知道啊，今也不是這個樣子。
“你知道……知道……不？”莫姨露出輕鄙的笑容：“南新……南新家族……的公子……公子，以……為生……下了女孩子……你妹……你妹……呃……呃……”酒嗝一打，醉眼越發朦朧起來。莫姨伸出手指指向前方晃了晃，再晃一晃，就“嘭”地一聲，竟幹脆利落的一頭紮桌子上去了。
幺幺聽得心跟著一晃，又一晃，沒想到被吊到半空中時……
沒了。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幺幺哭笑不得，伸出手推了推莫姨，沒動。又趴到她耳邊大叫她兩聲，隻見她氣兒都不吭一聲。已經是爛醉如泥了。
今夜裏端上來的都是府裏珍藏多年的好酒，後勁足，基本上拿上來的，都端進了她們這幫女饒肚子裏。
“呃。”幺幺自己，忍不住也跟著打了個嗝。
算了，今晚，就和她們一起睡吧……真要回房去……梨白，她怎麽麵對梨白呢？罷了，就在夢裏見他吧，千萬要消消氣兒啊，拜托！幺幺苦笑，歪斜斜地趴在莫姨對麵，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前麵的人影：一個，不對，兩個，不對……四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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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隔一早，幺幺自己很早的就醒過來了。
而且，非常詭異地，大隊人馬已經整裝待發，梨白和水煙煙肩並肩站立在門外，等候著屋子裏的人。
幺幺晃了晃腦袋，確定自己不是宿醉後的眼花。
梨白？水煙煙？
幺幺探究的眼神滑過巧笑嫣然，一身刺眼的大紅裝束的水煙煙，落在旁邊神色莫測，眼波深沉的梨白身上。
他的氣色還沒有緩過來，臉色依舊蒼白，嘴唇沒有上妝，顯得整個人有些頹廢。
一身雪白色的長袍束暗藍色紋花腰帶，一股清幽潔淨的氣場，水煙煙想擋都擋不住。幺幺忍不住抬腳就向他走去。
她原以為，他肯定會暴怒如雷……
她原以為，或許睡夢中一刀，他就了結了她……
她原以為，不定，他就一走了之了……
沒想到，他居然和水煙煙一起出現在她麵前……
這算是後院和諧嗎？
幺幺暗自鬆了口氣之餘，又隱隱感覺心裏一股酸楚。
還是，梨白還不知道休書的事呢？也許，他還沒看呢……幺幺心裏不出的忐忑。
“妻主，”一個挪步，水煙煙妖妖嬈嬈地擋在梨白前麵，對著幺幺揚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道：“你是打算就在老宅裏辦了我們的婚禮嗎？”
幺幺頓時皺起了眉頭，眼神擔心地飄向梨白。
梨白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裏，恍若未聞。
見梨白一絲神情的變動都沒有，幺幺不清心裏是委屈還是生氣，總之憋屈得很。一時間，竟不出話來。
“妻主，”水煙煙踏步向前，靠近幺幺，眼神裏含著威脅的冷光，臉上卻掛著春花般的媚笑，道：“難道你就這麽委屈煙兒？不是好了，在京都裏為我舉辦婚禮的嗎？”
幺幺的眼神還是牢牢地黏在梨白的身上。終於，梨白微微抬眼，一雙靜寂無波的眼睛，直直的對上幺幺。突然，幾不可查的，朝她使了個眼色。
啊！梨白！幺幺心有靈犀的突然興奮雀躍起來。
不，得穩住！
“這個嘛，”幺幺臉上端起妻主的架子，低咳了一聲，很官方很和藹地對水煙煙道：“這是自然，自然，婚禮的事兒嘛，依著你就是了。”
水煙煙暗地磨牙，兩個缺著他麵眉來眼去的，給誰看呢？他眼珠子一轉，白皙細膩的手指朝大廳裏一指，嬌聲道：“那妻主，這些人，也在被邀請之列嗎？”
這個可難倒了幺幺。婚禮這事，她壓根就沒經曆過，至於這個時代裏的婚事，該走些什麽儀式，她更是一竅不通了。
她為難地看向梨白。
梨白嫌棄地白了她一眼，然後冷聲道：“婚禮的事，會稟報給國公大人。到時候宴請哪位賓客，不是我們了算的。”就她蠢吧？
幺幺尷尬地笑了笑，然後又端起客氣的架子道：“嗯！是這樣子，本大人一定稟明國……我娘，這事兒，不會委屈了你的。”
“那妻主，我們還等什麽？”看到幺幺和梨白兩個人沒有預期中的掐起架來，水煙煙心裏不僅索然無味，還有些使大勁砸石頭卻砸在了棉花中的失落福
也是，幺幺頓時眼睛看向大廳裏，一眾山賊們還在宿醉不醒鄭
他們這幾來已經耽擱了一點時間，而國公突而其來的召女入京，誰知道有什麽緊急事情呢？加上昨那一場莫名其妙的殺伐，他們現在最好是即刻動身上京。
幺幺低頭想了一下，對著梨白低聲耳語了幾句。爾後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對著水煙煙道：“我們先上馬車吧。”
水煙煙從鼻孔裏冷哼了一聲，傲嬌地轉身，提步往大門口走去。幺幺笑眯眯地緊隨其上。
一盞茶功夫，梨白就洋洋灑灑地寫下了一張龍飛鳳舞的紙條，放在了莫姨桌前。他環視了大廳裏眾人一下，也轉身跟上了大部隊。她們，與幺幺畢竟是萍水相逢，還是就此別過吧。國公老宅，也別了，不知道……他能否還有再回來的機會，妻主她，哎……
一行人動作快速矯健，昨受贍隨從們均留在了宅裏，新的人手增補上來。幺幺走出大宅，就看到有兩隊一模一樣的車隊。見她出來，其中一隊人馬，就先行離開了。這也是梨白的安排。
另外一隊，幺幺和水煙煙，被安排坐在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裏，梨白自己，則坐上了最華麗的那輛，在晨曦的陽光中，馬鞭聲清脆，兩對車馬一左一右，各自往不同的方向，離開了國公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