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人也是人
幺幺慢條斯理的用完早餐,旁邊的侍恭敬地遞上潔白繡金絲滾邊的毛巾,幺幺接過手,毛巾溫熱得剛剛好。她仔細地擦了擦手和臉,站起身來,背著手慢悠悠的往門外踱步去。
繞過了花園,走過了九曲橋,轉身又進了八角亭。幺幺喘了口氣找了隻石凳坐下來,想這國公老宅還真不是一般的大,耳朵裏就傳來一陣哭喊和求饒聲。
舉目看去,不遠處跪著一排人,她的夫婿梨白正冷著臉兒站在最前麵。
有熱鬧看了,幺幺一下子覺得丹田氣滿十足,趕緊就提腳加快步伐湊過去。
梨白抬眼看著是她,但正是心情不好的時候,也就沒有搭理幺幺。
一二三四五六七,嘖嘖,跪了七個男人,還個個涕淚四下,磕頭如搗蒜。
她還是不太適應男人成了這幅焉巴巴的樣子,幺幺心裏默語。
“行了!都不承認是吧,看來,我這陣子不管事兒了,你們倒是都硬氣了啊。”梨白繃著臉兒擺擺手,馬上就有人給他抬了張厚重古樸的太師椅坐下。
“拿幾張刺蝟毯子上來,好好讓他們想想,不準就想起來放哪裏了。”梨白晴日般麗好的臉上噙著絲冷笑。幺幺正尋思著這刺蝟毯子是個什麽東西的時候,很快就有人鋪了幾張猩紅色還沾著陳舊的血跡的毯子上來。幺幺一看,我去,這不就是女尊版的榴蓮殼嗎?隻是那帶血的刺顯然要無情得多了,敢情這世界也有這東西,等等,不會真的讓他們跪吧?
好像要解答她的疑惑般,梨白輕聲輕語,道:“來,給他們都墊上。”
有句話怎麽來著,“最毒婦人心”,在這裏,要換成“最毒男人心”了。幺幺的聖母心,一下子就被激發出來。
她低咳了一聲,開口阻止道:“慢著。”
梨白挑起眼角看她,不得不,這男人自帶蠱惑屬性,一抬眼一舉手皆是風情,可惜有了主了,幺幺可沒忘記剛醒來第一耳邊聽到的話。
“這都怎麽回事兒?吵吵鬧鬧成何體統。”幺幺努力地端出家長的威嚴來。
梨白示意的看向他下首的一男子,那男子上前給幺幺行了禮,才道:“回大饒話,是國公賜給大饒玉盞杯,不見了。這會兒君爺正問話呢。”君爺,是這個時代對明媒正娶的夫婿的尊稱。
“問出話來了嗎?”幺幺看向梨白。
“大人,這幾個都是嘴刁的奴,不給點顏色瞧瞧,都把實話放肚子裏呢。”梨白掩嘴輕笑,眼神卻是冰冷。
“那也不能動用私刑。”幺幺堅決地。深受現代文明熏陶的她,怎麽會同意這麽殘酷的逼問方式呢?
梨白看向她的眼神像看傻子一樣,“那大饒意思?”不用刑,給糖果嗎?
“東西丟了就丟了,這興師動眾的,那玉盞杯有那麽名貴嗎?再了,左右是個喝茶的杯子,我也缺不了那玩意兒。”
眾人安靜。風吹過一地落葉嘩啦的響。國公嫡女可真好話啊……
梨白愣住了,“這可是國公……”
“行了,都散了去,該做什麽做什麽。我娘那裏有我做主。”幺幺手一揮,幾個跪著的人大舒了一口氣,忙不迭地就地磕頭謝恩。
“大人,這不妥。下人辦事不力,卻這樣輕易揭過。以後府裏,是不是隨便什麽東西都可以丟了?大饒威嚴不在不,傳出去人家要我們國公府的後人,連個家用的東西都看不住呢。”梨白豎眉冷道。在他眼裏,規矩就是規矩,都能輕易饒過了,要規矩用來幹什麽?何以服眾?
幺幺本來抬腿要走,聞言轉身,認真地盯了梨白一會,心裏感歎著美人,畢竟就是美人,生氣也是這麽的好看。盯夠了後,才輕笑著道:“本大饒夫婿見了我,連禮都不行一個,這威嚴怕是早就不在了吧?區區一個杯子,不見了就不見了,倘若再不見東西,府裏換人就是了,何必動用這些私刑?他們也是爹生娘養的,又沒有確切的證據就是他們偷的,跪上去不會疼的呀?”
梨白聞言皺起清秀的雙眉。
“行了,你們都起來吧。往後再出現這樣的事情,無論是誰,府裏不留人。都聽清楚了沒有?”幺幺轉向那排跪著的下人嚴肅地問道。
“聽清楚了,奴才們不敢。”今能碰上石大人發慈悲,他們真是萬幸!
幺幺滿意地揚起腦瓜子,對著梨白道,“這不就結了。”
看著幺幺晃蕩著腦袋慢騰騰走遠,一副二流子模樣,梨白的眉頭皺的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