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迷霧之後
怎麼是他?
「怎麼是你?」我脫口問。
他的眉毛胡茬上都結著冰渣,明明板著臉,樣子看起來卻有些搞笑,但此時我可笑不出來,他和郭紫苑的激、烈動靜還清晰在耳。
他眼神莫測看著我,勾唇冷笑一聲,說:「我還要問你,是不是故意滑倒對我投懷送抱?」
我氣的馬上從他懷裡出來了,站直了身體冷笑說:「我雖然沒本事,但對捅進別家洞的破桿,嫌棄的很,要知道來人是你,我寧可摔在地上。」
「陸瑤!」他咬牙切齒的念出我的名字,一副要打人的樣子,我緊張的後退,他卻一甩手走了。
我愣了好一會兒,眼看他了留下的腳印就要被下下來的雪花掩蓋,趕緊踩著腳印和他一起走。
他雖然走的快,但也沒把我拋下,我們始終保持七八米的距離,一前一後行進回了旅館。
在旅館門口除雪時,我看見天空已經變的黑沉,好像在醞釀什麼?
「妹子你去哪兒了啊?氣象站的打來電話說今天有暴風雪,我把所有人都通知了,就找不到你,你再不回來,我都準備報警了。」老闆娘走上來,關切的把個熱水袋塞給我。
「快捂捂,凍壞了吧?」
我抱緊了熱水袋,說:「是有點冷,這景象就是暴風雪的徵兆嗎?」
老闆娘看著黑沉的天嘆了口氣,說:「是啊,這暴風雪一下,肯定會引起雪崩坍塌,幸虧我跟我男人早就儲備好了物資,就是路被封了也不至於斷糧。」
我聽得心往下沉,雪崩,坍塌,我要找的東西,還能覓到蹤跡嗎?
如果魏遠的罪證就這麼被掩蓋,我該怎麼給我父母報仇?
老闆娘以為我是在擔心雪崩會影響我們,拍拍我的肩膀說:「你放心好啦,我們這旅社離山遠地基深蓋的又結實,再大的雪崩都影響不到我們,就是路有可能會斷了,耽擱幾天,到時如果真斷了,我們給大家提供免費飲食。」
我扯嘴笑笑,說;「老闆娘你可真好!」
老闆娘咧嘴笑了笑,拉著我進屋。
進去,迎面就跟魏遠撞上了。
「瑤瑤你去哪兒了啊?我去後面找你半天都沒找到?」他抓著我的肩膀,一副急切的樣子。
找我?我看他是巴不得我再也回不來吧?這樣他就可以把季先生留下的財產全部佔了。
我假笑,說:「就是出去看看雪景,一不小心迷路了……」
說到這兒,我猛的想到,魏遠都找不到我,季東陽是怎麼找到我的?
我明明出去了好一會兒,雪地上的腳印也該模糊了,難不成,他是在我出來的時候就緊跟著我的?
不對不對,他忙著跟郭紫苑激、情,怎麼會有空搭理我?
我甩了甩頭,上樓洗了臉泡了腳換了身衣服,下樓吃飯。
老闆娘弄了川式火鍋,把桌子合併在一起,支了幾口鍋,大家圍坐在一起吃,熱鬧非凡,味道也是鮮香麻辣,我胃口大開,吃了三碗米飯,不管旁邊郭紫苑一直用殺人的目光看我。
這一天心緒跌宕,又奔波了兩趟,我回房間就睡了,半夜裡,轟隆隆的巨響傳來,連房子都有些晃,我嚇的趕緊爬起來,一眼看見窗外駭人的景象。
遠處的雪山,雪像是潑灑了的奶油,從山頂傾瀉而下,把下面的樹木平地全都吞噬……
這樣的景象,我從沒見過,雖然駭人,但很壯觀,當然也是因為雪崩離我們遠,我才有心情觀賞,否則逃命都來不及。
「咚咚……」
房門被敲響,我去開門,魏遠站在門口:「雪崩了,我怕你害怕,過來看看。」
「我不怕,你去睡吧。」我說完,突然看見斜對面季東陽房間的門開了條縫,好像還有個人影站在那兒。
季東陽?
「砰」一聲,那門鎖上了。
我暗罵了一句神經病,關門回去。
「等等……」魏遠伸手攔住我,說:「我睡不著,我們聊聊吧。」
說著不等我答應,就走進了屋。
我關了門,心說我倒要看看他想跟我說什麼?
他在窗前的地毯上坐下,看著窗外,說:「其實,我不是我父母親生的。」
我驚愕,又疑惑,他這個時候跟我說這個幹什麼?
魏遠回頭對著我笑了笑,說:「我跟你一樣,是個被遺棄的孩子,但我比你更悲慘,我父母,想要我死,大雪紛飛的天氣,他們把剛出生的我扔進了垃圾桶,赤果果的,什麼都沒包。」
我心裡忍不住動容,沒想到魏遠竟然有這麼悲慘的身世!
「收垃圾的人看見我時,我已經凍的全身發紫,他趕緊脫下衣服把我包起來送到醫院,後來,我被送到了松江福利院,我爸媽在那裡領養了我,把我當成他們親生兒子,給我溫暖關愛……要不是後來那場車禍,我永遠不會知道,我原來有那樣一個身世!」
「我很愛我的爸媽,哪怕知道他們不是我親生父母,我也一樣愛他們,他們死後第二年,我得知那場車禍是有人蓄意製造,那個人用了陰險的手段吞併了我父母的公司,被我父母發現,為了掩蓋罪惡,製造了那場車禍……」
我看著魏遠發紅的眼睛,心裡驚疑不定,魏遠性格變得這麼陰狠,肯定跟他父母的車禍有關,他後來傷害我父母,難道,是因為我父母跟那場車禍有關?
「我發誓,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要讓那個製造車禍的兇手受到懲罰……」
我忍不住顫抖,難道,我父母真的是害死魏遠父母的兇手?
卻聽魏遠話鋒一轉,說:「可惜,我力量微薄,而那個人位高權重,雖然姨父姨母傾力幫我,但我至今還是無法替我父母報仇,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
他說的不是我父母!
我心裡暗暗鬆了口氣,問:「你說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魏遠張嘴想說,又閉上了,看著我搖搖頭說:「我跟你說些,是想告訴你,人可以以很多種方式活著,為了愛,或者為了恨,我是因為仇恨活著,而你,你該為了淼淼,好好的,開開心心的活著,因為你是,他的唯一和所有。」
說完,他起身,道:「好了,我說完了,你好好睡吧。」
房門輕輕關上,我許久才從魏遠的心靈雞湯里回神。
他是怕我因為魏先生找不回太過悲痛,才來跟我說這麼一番話?
魏遠一心給他父母報仇,我父母傾力幫他,那他應該沒有理由害我父母,難道,我父親遇害的真相不是我想的那樣?
我的心再次亂了,以至於夜不能寐,我坐在床邊,看著雪崩后的景象,絞盡腦汁想理出一條思路來,可是,怎麼都理不出。
第二天我開門,就撞上了季東陽。
他斜睨著我,勾唇冷笑;「眼圈那麼黑,被雪崩嚇的不敢合眼了?真慫!」
本來心裡就亂,還一大早就被他冷嘲熱諷,我狠狠的瞪著他,說:「我慫不慫管你鳥事?我跟你有半毛錢的關係?有空多關心關心你的季太太,別來沒事兒找事兒,吃多了撐的,簡直跟個綠頭蒼蠅似的煩人!」
季東陽被我說的臉都綠了,我冷哼一聲,抬腳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