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一個人的漂
一年過去了,一年就這樣過去了。時間的齒輪無聲地碾過了一圈又一圈。
又過了大半年,到了夏末秋初的時候,天氣爽快得很,沒有什麼雨水和陰天,空氣既涼爽又乾燥,太陽也是從來就不爽約一樣,就像每天打了考勤一般,一如既往的高懸在半空。
靜安最喜歡這樣的天氣了,他甚至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秋天出生的孩子。他從小就不喜歡陰雨天,只要一下雨,就會像「祈禱」一樣,把身體緊緊地靠在窗沿上,眼睛盯著淅淅瀝瀝下著細雨的天空,雙手合十,心中默默禱念著明天早上的太陽一定要按時出來。
甚至他還從學校的課堂上學會了如何「看雲識天氣」的「絕招」,經常在黃昏的時候觀察天上的雲彩來判斷明天一早的天氣。而且往往說得「八九不離十」,弄得哥哥姐姐都誇他說得準確,就像「天氣預報」一樣。
只有靜珠懷疑他是偷聽了收音機里的天氣預報才在這「賣弄」的,所以每次靜珠都有些憤憤不平。可是,靜安一般說得很准,靜珠也會經常在忘記聽天氣預報的時候,「光顧」靜安一兩回,問問他明天早上會不會下雨,好早點把雨傘找出來放在門口,準備一早上學用。
儘管靜安小時候就有這麼一手「絕招」,但是後來天氣預報聽得多了,也就不再「看雲識天氣」了。漸漸的,年齡一大,也就忘記了這手「絕活」。
但是靜安不喜歡陰雨天的習慣一直沒有改變。一到雨天,他的情緒就會變得非常低沉,所以他心裡甚至有個願望,想到陽光充足的地方去生活。因為在那裡有明媚的陽光能使他全身充滿活力,就好像一塊電池被充滿了電一樣。
時至今日,靜安的好朋友樂輝也把計劃進行得差不多了。他已經預付了房屋的首款,新房子正在那裡等著裝修。看來,樂輝八成是要準備結婚了。這樣一來,他就成了靜安的哥們中第一個跨入結婚禮堂的「第一人」。
然而靜安至今還是孑然一身,獨自漂泊在異鄉。他聽到樂輝興緻勃勃地告訴他,正計劃著與女朋友美嫻結婚的消息時,靜安感到迎面而來深深的寂寞。
可是靜安還是強裝笑顏地祝賀樂輝即將修成正果,預祝他就要過上新婚燕爾的「新生活」了。
他雖然感到深深的寂寞,儘管現在仍是單身一人,可是也沒有過多的消沉。這一兩年來他一直在事業上孜孜不倦地奮鬥著。儘管很疲憊,可是仍然沒有放棄。
靜安很幸運,經過了將近三百多個日夜的「攻城」不懈,終於拿到了久違的泥巴色證書,他成了一名軟體工程師。
理所當然,靜安的工資水平順理成章的有了提升。雖然還遠遠不及公司的其他老資格技術人員,但是作為一個年輕的後生,還是有所進步的。
靜安雖然知道自己有了進步,可是也知道了自己的不足。公司主攻銷售,銷售才是核心主業,但自己拿的是技術資格水平證書,做的不是核心業務,他也深深感到了一種危機。一但公司業務量下滑,收入就要跟著受影響。經濟蕭條帶來的是收入下降,他害怕公司業務進入「寒冬」,那麼,他就要過「苦日子」了。
公司經營了這麼多年,經濟業務上也越來越不穩定。隨著技術進步,產品的淘汰率也在升高,而且更新換代后的新產品使用壽命也越來越長。大公司謀求的是質量更高、技術水平更先進的計算機產品。而這些新產品使用得越久,那麼交給供應商的訂單需求量也就會相應減少。
大華公司的銷售人員奉老闆賀偉之命四處尋找著訂單,以求按期完成當季的銷售任務。
而賀偉也似乎也在謀划著什麼,考慮公司將來的命運。他經常會和二股東安末關在大辦公室里閉門長談,一談就是一兩個小時。公司里的員工都覺得有些神秘莫測,可是又擔心公司將來的命運,所以還不如乾脆悶頭幹活,免得到時候被下崗。
靜安只知道大華公司的前景堪憂,雖然現在還沒有到時候,但他也想尋找一個好的下家。可是自己的資歷不高,目前還難以尋找到好的單位。反正現在的收入水平還算是當地的中位數吧,不如就先做著這份工作也好將來能夠騎驢找馬,等到機會成熟的時候再做打算。
他在空閑的時候也結交了幾位過去的校友,加上樂輝幾個哥們也算是有緣了。他們經常會在周末相約去打麻將,幾個人湊腿圍成一桌玩上一個晚上,這也算是一種休閑娛樂。偶爾還打打撲克,耍點小錢什麼的,盡情娛樂一番。
靜安把空虛煩惱的時間花費在了牌桌上,他也樂得清閑,省得一個人晚上孤枕難眠。一個人隻身在外的日子裡,空閑時間就是需要找點什麼樂子來打發的。
也有一兩個哥們或者同事推薦他去相親,幫他介紹女朋友。靜安雖然現在是單身,但是他很感性,見到的姑娘如果覺得不合眼緣,那他也不會勉強。
經常是應付式的見了一兩次面就打算告吹。所以,漸漸的別人都不想作介紹了,他們覺得靜安的條件太高了,見過的對象都不滿意,還不如單身算了。
他慢慢的也樂得清閑,除了赴約牌局以外,要麼就是呆在屋裡看書、看電視。他買了一台半舊的電視機和一台影碟機,在晚上有的時候會看看影碟什麼的來打發時間。
至於學習方面,也開始有點「三天打漁,兩天晒網」了。有心的時候,才會看看學習資料,要麼就是看看小說和影碟。他的意志隨著日漸襲來的空虛生活而變得鬆懈起來,好像終於打算隨波逐流了一樣,此時沒有了鬥志,他就不能夠成為一個「戰士」了。
靜安有的時候乾脆一個人步行在街頭,他的心裡滿滿的感到了靈魂的日漸荒蕪,就像長滿了雜草一樣,這雜草長得遮天蔽日,不見陽光,荒蕪得漫山遍野,不見得人。
他經常看到仨仨倆倆的小情侶或者肩並著肩而行、或者手挽著手、或者手牽著手,不由得心裡充滿了羨慕之情,不禁常常捫心自問:「我什麼時候也能夠像他們那樣啊?」
靜安不免想到了洛倩薇和明梓欣,但她們都已經時過境遷了,成為與自己擦肩而過的人生過客。那麼現實如今,她們又會生活得怎麼樣了?可是仔細一想,自己是不是太操心了啊,或許別人現在正過著錦衣玉食、歡樂無憂的生活呢!她們也許都很快樂,哪裡會像自己現在一樣,恰如一葉飄萍、隨波逐流。
靜安就這麼想著,但還是覺得自己應該馬上振作起來,別人能快樂,我為什麼要這麼消沉?如果這樣的話,豈不是太無聊了。他也應該要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至少不應該在今後的日子裡孑然一身。靜安不由得想起了早先在夢中聽到的那句話:「不經歷坎坷哪會見真情」。
或許有的時候人們就像池裡的兩葉漂萍一樣,會在漣漪地推動下,終有一天相聚在一起,恰似緣來緣去。
龍靜安並不是沒想過經朋友介紹相親對象來認識一個合意的女朋友。可是有時候看到的女孩和倩薇與梓欣一比,卻又相差得太多,感覺總像有點欠缺一樣,往往提不起興趣交往下去。
有次別人介紹了一個女孩子給他認識。那個姑娘帶了一個年齡相差不多的女伴作陪。
靜安便帶著她們去唱卡拉OK。那個女孩子看上去皮膚有點黛色,不是很白凈的樣子,身材和相貌也還一般般,可就是見了靜安也沒什麼笑臉。
他覺得很無趣,不知道該怎麼打發剩下的時間,所以就決定唱唱歌算了。很顯然初次見面,靜安對那個女孩沒有很大的興趣。因為之前沒見過對方的相片,不知道她究竟怎麼樣。既然來了,就喊上介紹人一起去玩玩算了。
到了K廳,沒有大的包廂了,他們只好找了一個小包廂坐了下來。照例茶水零食什麼的伺候上來。
靜安很禮貌地邀請那個女孩與女伴先獻唱一首。
誰知道那個女孩一開口唱歌,就讓靜安著實吃了一驚,原來她的聲音很粗啞。當然這使人感覺很不爽快。好在那個女孩還算會選歌,只選了幾首適合她嗓音的歌曲。
靜安聽著她唱歌,不覺想起了梓欣當初唱歌的樣子和聲音。再一看那個女孩,靜安的心裡馬上有了比較。可見,就算是現在,他還是沒有忘記明梓欣。
當那個女孩的同伴唱歌時,幾乎就是走了調。把靜安唱得幾乎想笑了出來。
他坐在一旁,感覺很無聊,因為昨天大概沒睡好的緣故,靜安就把雙手捂在臉上彎下身子俯在大腿和膝蓋上,想閉目養神一會,他想借這幾分鐘的時間讓疲勞的眼睛得到一會兒休息。
可能是這個無意間的動作引起了那兩個女孩的誤會。
靜安正在低著頭的時候,隱隱約約聽見那個女孩在一旁和她的女伴說:「他這是在拜菩薩嗎?」
正說著,那個女孩還用胳膊捅了捅女伴的身體。
那個女伴偷偷地說了一句:「他是不是在祈禱相親成功呀?」
「呵呵!」有人在偷笑。
靜安在一旁聽了覺得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彆扭。這算什麼?她怎麼竟是這樣無聊的一個人?難道是自己的動作太突兀、太不雅觀了嗎?真是可笑!
他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就直起了身體,靠在沙發上看著屏幕,根本沒有心思去聽她們在唱什麼,只是盼望著這場歌會快點結束。
接下來靜安也沒有唱出一首好歌,在這種情景下,他的歌喉會自動「失靈」。一場歌會就這樣在無趣的氣氛之下結束了。
當然作為禮貌,靜安還是很恬淡地跟那個姑娘聊了幾句,介紹了一下自己的情況。理所當然,靜安自然很不喜歡那個女孩的聲音。
對於她們說過的話,當然是認為很無厘頭的。
靜安的朋友,那個介紹人後來問起這件事情時,他只是哭笑不得地搖著頭,認為這個女孩太不靠譜了。
朋友只好無可奈何的說:「靜安,你不要標準太高了!」
靜安不以為然的回答:「可是,我也不能勉強自己啊!」
他的朋友捶了一下靜安的肩頭:「哎呀,隨便你啦!」
靜安在一旁「嘿嘿」地笑著。
此後,靜安對於這些事情總是抱著懷疑的態度去看待。當別人說這些事之前他總會詳細地問問對方到底怎麼樣,因為他再也不想遇到那些使他感覺很無聊的人了。
他就這樣在空虛寂寞中期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