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1 雪景相映
蔡潤年好久沒有這樣開講了,而且講得非常細緻實用,陸一偉聽了很受鼓舞。點頭道:「蔡教授,您剛才的一席話學生銘記在心。」
蔡潤年笑了,看著他就像看到自己的兒子一般,頜首道:「不急,只要你穩住,龍安不會亂。劉占魁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翻了天。用政府來挑戰黨委的權威,下場只有死路一條,更何況你身後還有那麼多幫襯你的人,大有發展前途。」
陸一偉吃了口菜,感慨道:「是的,我也慶幸身邊有這麼多人幫助我,扶持我。有時候想想,我何德何能,不就是個普通的農民子弟嗎,從來沒想過會有今天。放到若干年前,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回到鎮政府,像正常人一樣上班工作。而接下來的發展,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總結下來,我跟對了人,張書記扶持我亦步亦趨走到了今天,我很感激他。」
蔡潤年若有所思道:「跟對了人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你品行端正,能力夠強,要是扶不起的阿斗,就是跟了省委章書記也照樣走不到今天。別胡思亂想了,維繫好上層關係,處理好下層關係,踏踏實實往前走,沒錯的。人間正道是滄桑,就是這麼個理兒。」
「哈哈,好一個人間正道是滄桑,我敬您一杯。」
倆人三下五除二喝下一瓶酒,陸一偉還要開,蔡潤年喝得有點高,連忙擺手道:「夠了,夠了,不能再喝了,人老不以脛骨為能,適量就好。乘著清醒,和你說件事,明天我就要回去了。」
陸一偉愣在那裡,吃驚地道:「怎麼,就要回去?」
「嗯,該做的我都做完了,剩下的就看你怎麼做了。」
陸一偉有些不舍,急切地道:「蔡教授,您可不能走啊,我還打算聘請您為龍安縣的顧問了,怎麼說走就要走啊。您走了,我可怎麼辦啊。」
蔡潤年面色紅潤道:「別整那些虛頭巴腦的,早就不在乎了。其實我留下來反而對你不利,我的一舉一動都被他們盯在眼裡,能沒有其他想法嗎,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何況你完全可以獨當一面,按照自己的想法逐步實施就行。」
「另外,你師母身體不好,一個人在家我實在不放心。馬上就要過年了,回去多陪陪她。我兒子可能過兩天回來,好久沒見孫子了,比較想念。再說這天氣沒完沒了的下,要是再下得大一點,我就真困在這裡了。」
蔡潤年羅列了一大堆理由,每一條都無法反駁。陸一偉只好道:「那好吧,明天一早我讓胡鵬送您回去。這段時間天天忙,都顧不上陪您出去走走,心裡有愧啊。」
「咱們之間就不要那麼見外了,客氣啥,等你什麼時候建成旅遊生態縣了,到時候我帶著老伴在這裡頤養天年,哈哈。」
陸一偉堅定地道:「請您放心,三年之內保證讓滿足您的願望。」
蔡潤年眉毛一挑,眯著眼睛輕聲道:「你敢保證在龍安能待三年?」
陸一偉楞了,半天道:「只要我在一天,就要為龍安辦一天事。」
「嗯,想法是好的,不過要抓緊。我預感,你在龍安待不了多長時間,短則一年,長則兩年,說不定就調到其他地方充當救火隊員了。還是那句話,切不可急躁。」
倆人一直聊到深夜,陸一偉才戀戀不捨離去。
出了門,坐在對面的胡鵬、南超、許昌遠還有趙小軍立馬走了出來。在領導身邊工作就是如此,自己當年不也是這樣走過來的嗎。
陸一偉一邊走一邊道:「蔡教授明天要回去,胡鵬你去送,隨便把車子還回江東市委去。」
「嗯,好的。」
走出門外,雪越下越大,踩到雪地里已經沒過了腳踝,陸一偉有些不放心地道:「明天回去的時候千萬要小心。」
臨上車前,陸一偉又叮囑許昌遠:「兩件事,蔡教授為我們龍安提供了智力支持,不能讓他白付出,適當地給點補貼,至於怎麼操作,你看著辦。還有件事,以兩辦的名義通知下去,明天所有機關單位人員全部出來清掃積雪,你帶人下去督查。」
陸一偉乘坐車離去后,許昌遠一頭霧水愣在那裡,轉向旁邊的胡鵬道:「老弟,你聽懂陸書記的話了嗎?」
胡鵬向來很低調,抿嘴一笑道:「許主任難道不明白嗎?」
許昌遠尋思著道:「聽懂是聽懂了,可怎麼給蔡教授合適,這個尺度我把握不準啊,胡老弟快幫我出出主意。」
「這個……還需要你自己去領會,我也不太好把握。」
「哦。行吧,我明白了。」
回到住處,陸一偉上樓前看到邱映雪房間的燈還亮著,一陣怦然心動,某種強烈的慾望湧上心頭。以前他從來不相信緣分,但邱映雪的出現不得不讓他相信冥冥註定。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已經忘記了這個人存在,每當閑暇時靜下心來閱讀文字時就會想起她。就在前陣子還迫不及待地尋找《西江文學》,試圖從文字中探尋她的足跡。沒想到的是,緣分讓他們重逢了。
五年多未見,邱映雪在他心目中依然是那個白衣飄飄的文藝女青年,安靜地坐在咖啡館里聽音樂看書。多年過去了,她依然未變,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書香氣以及獨特的冷傲氣質,就像她的名字一樣,與今天的雪景相映。
文字,是傳遞情感的另一種情愫。在外人眼裡一篇文章讀後酣暢淋漓,當時情緒激蕩,過後過眼雲煙。而遇到志同道合之人,躍動的文字極富感染力,某一句話某一個片段直抵心間,引發共鳴。所謂的文人騷客,不是貶低之意,而是一種靈魂的碰撞,燃起心底最純真最溫情的詩情畫意。
邱映雪的文章看似平淡無奇,但字裡行間的穿透力讓人慾罷不能。用細膩溫和的文筆和柔軟獨特的角度,講述著一曲千年之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