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2 幫派林立
牛福勇無法理解他的意思,道:「陸哥,說句不好聽的,咱就一土包子,在外人眼裡就一土大款,除了能幹煤礦這一營生外,別的還真幹不了。另外,我覺得你最近幾年越來越膽小了。想當初,咱幾個說幹啥就幹啥,轟轟烈烈,毫不猶豫。為什麼現在如此小心謹慎?」
陸一偉沒有理會,將紅酒一口氣喝完看著一直未說話的李海東道:「既然你一意孤行,我不攔著你。不過我想把海東要回來,他腿腳不利索,經不起折騰。」
牛福勇不知他葫蘆里賣得什麼葯,轉向李海東道:「你想回來嗎?」
這下把李海東給難住了,他真心不想回來,可陸一偉提出來了又不好意思反駁,點點頭道:「福勇,這是我的意思,這段時間一直腿疼,想回來休息一陣子。」
牛福勇瞪著銅鈴大的眼睛,咬牙切齒道:「那你滾吧,咱可說好了,走出去就別再回來了,我那裡不是垃圾桶,什麼人都能進來。」
牛福勇在罵李海東,其實是在罵自己。陸一偉聽著心裡不舒服,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牛福勇意識到剛才的話有些重了,急忙跟上來解釋道:「陸哥,我是說海東,可沒有針對你的意思。」
陸一偉一邊拿著浴巾擦身子一邊道:「煤礦在未來幾年很有可能會有大動作,國家不會允許你們這樣胡搞下去。見好就收,別等著別人把槍口對準你的時候才收手,到時候就晚了。另外,把你那些小弟趕緊解散,別整得像黑社會似的,一旦出了事沒人保你。」
牛福勇顯然有些不耐煩,站在那裡沒說話。
從天一閣出來,陸一偉面無表情看著黑黢黢的前方道:「海東,你沒覺得福勇變了嗎?」
李海東點點頭道:「是變了,他現在有錢了,而且攀上更高層次的權貴,自然瞧不起我們了。我聽說,他和省里的廖志國,邱遠航關係走得很近。還有今晚的那個秦成陽,他們都是一夥的。」
和廖志國走得近倒沒什麼,聽到邱遠航陸一偉不由得警惕起來,道:「你聽誰說的?」
「他兒子邱江前兩年不是出國留學了嘛,我聽說都是福勇一手操辦的。前段時間回來了,田俊東就是他帶回來的。」
陸一偉聽著有些混亂,仔細捋了捋道:「這麼說,邱江和田俊東是一夥的?」
「應該這麼說,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都是聽說的。」
邱遠航因為他兒子的事從炙手可熱的副省長「貶」到省人大副主任,這些年行事一直很低調,很少在電視上露面,更鮮有發聲。官至省部級,黨紀國法向來是寬容的,如果不是十分嚴重的問題很少追責,最多棄用。
像邱遠航的事情說大算大,說小就小,最多算個對子女約束力不夠,管教不嚴,口頭教育一下也就完事了,根本不可能到了「貶職」的地步。省委章書記對其很寬容,本想摁下去,誰知道驚動了中紀委,如果不出面解決,無法向上級交代。
從政府到人大,一般是針對年紀大的快到站的老同志,升遷無望,沒了盼頭。可邱遠航的年紀並不大,晉陞空間很大,最起碼也得進省委常委吧,而到了人大意味著政治生涯畫上了句號。
突然被貶,他心裡肯定不舒服,他把這筆賬記在了白宗峰和陸一偉身上。白宗峰當時是市長,如果出面積極主動解決,也不至於鬧到後來的地步。而對於陸一偉,更是恨得咬牙切齒,如果不是他,事情的發展也不會偏離方向。
陸一偉和邱遠航從來沒接觸過,甚至見了面都沒說過話。就這樣不相干的倆人因為拆遷一事牽扯到一起,他也很無奈,本身那件事就不是針對他的,誰知道最後會是那樣的結果。
這些年,陸一偉提心弔膽地防著邱遠航會打擊報復,即便不針對自己,也會打壓自己周邊的人,然而並沒有。張志遠曾經分析過,邱遠航不敢輕舉妄動,不管怎麼樣會顧及趙省長的面子,白宗峰好歹是他的人。另外,他之所以沒對你動手,因為上頭有郭金柱頂著,對方雖只是個高新區黨委書記,其能耐不可小覷。但是,絕對不能放鬆警惕,以防來個出其不意。
人們都說官場是浮世繪,很有道理。即便不能成為朋友,但千萬別惹人結仇,一旦結下樑子,對誰都不利。范榮奎對陸一偉百看不順眼,和這件事也有一定關係。他曾經叱罵過,邱遠航在西江省可是說一不二的人物,得罪了他有好處嗎,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可這種事完全由不了自己,陸一偉也曾想親自登門拜訪賠不是,可這樣一來真說明自己有問題,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官場向來幫派林立,圈子文化盛行。以郭金柱為首的「西江會」並不算最大的「幫派」,但力量不可估量。除此之外,還有「南州幫」、「三和會」、「三里會」等,而「三里會」的頭目即為邱遠航。
邱遠航是江東市三里縣人,他履職這些年提拔了不少人,其中不乏一些老鄉和同學。隨著圈子越來越大,慢慢地形成了「三里會」。他現在雖只是個省人大副主任,黨羽遍布各個角落,就連現在的省委秘書在塗強,都是他一手栽培起來的。再加上一些企業家的亂入,勢力更為廣闊。
如果真如李海東所說,邱遠航的勢力已經在向牛福勇滲透,而且他已經上道,和邱江走到了一起。以邱遠航的智慧應該知道陸一偉和牛福勇的關係,如此一來,這是在針對他嗎?
陸一偉不敢掉以輕心,對方分明是在利用牛福勇,拿他當槍使,指不定把這把槍對準了誰。聯想到今晚提出建鋼鐵廠還要侵吞江東市鋼鐵廠的事,看來此事不簡單啊。他立馬道:「掉頭,送我到碧華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