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2 朗朗生病
石曉曼和馬菲菲相處多年了,工作中一絲不苟,畢恭畢敬,但私底下講話相對隨意,敢當著面開玩笑,已經超出了上下級關係。
馬菲菲跟著笑道:「這話倒不假。以前的一偉屬於陽光型,清澈的眼睛里透著靈氣,給人感覺特別機靈而有活力。經過這些年沉澱,逐漸變得沉穩,很有男人味。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男人就好比陳釀的酒,越陳越香。這顏值放在當下絕對是大明星。」
陸一偉不好意思笑了笑道:「我說你倆別一唱一和捧我了,都三十好幾的人了再說帥,顯得多輕浮。」
「哈哈,這又不是在會議桌上,聊點開心的話題放鬆放鬆,這一天天的,實在是太累了。」
陸一偉取出煙晃了晃道:「馬市長,可以抽嗎?」
馬菲菲早已百毒不侵,隨性道:「可以抽,但要少抽點。真不知道你們男人有什麼好抽的,浪費錢又浪費生命。」
陸一偉點燃煙無奈地道:「我也不想抽,可抽煙喝酒在官場上最直接的交流工具,你要是啥都不會別人以為你清高,不太好開展工作。」
「純屬借口。我見過好多領導都不抽煙,人家難道不幹工作了嗎?」
陸一偉本想與其理論一番,桌子上的手機響了,看到是范春芳的直接掛掉。轉移話題道:「馬市長,你說一百天能搬遷完嗎?」
提及工作,馬菲菲眉頭一蹙道:「昨天晚上省委召開常委擴大會議,章書記在會上特彆強調,到明天開春之前所有企業要全部撤出城區。你也知道,舊城改造已經在箭上,一觸即發。籌備了快兩年,絲毫沒有進度,章書記能不著急嘛。」
我頜首道:「軸承廠、紡織廠我倒不擔心,就擔心汽車廠、鋼鐵廠還有同耀集團,個個都是難啃的主兒。尤其是汽車廠,不動還好,一動幾十年的問題都集中冒出來了,著實有些難辦。」
馬菲菲同樣頭疼,嘆了口氣道:「這是政治任務,問題再大也得克服。我們不要去翻舊賬揭老底,先讓他們搬出去,剩下的事一件一件解決。」
「可是汽車廠的老幹部不斷地上訪,如果解決不了恐怕難以推進……」
這時候,手機又響了,還是范春芳的。陸一偉掛掉繼續道:「蔡小強的態度你也看到了,就不打算解決,躲著避而不見,能拖則拖。」
馬菲菲態度強硬地道:「再給他一次機會,如果還是這個樣子,必須拿掉。要是膽敢組織鬧事,直接幹掉他。」
手機又響了,馬菲菲看不下去了,道:「是弟妹的電話吧,要不你先接一下?」
陸一偉只好尷尬起身,拿著手機走出門外接了起來。
「一偉,怎麼不接我電話啊?」范春芳心急如焚道。
陸一偉耐著性子撒謊道:「我在開會呢,不方便接電話,有事?」
「朗朗病了,高燒39度,能回來陪我去醫院嗎?」
陸一偉怔了一下,回頭看看包廂道:「很嚴重嗎?」
「嗯,朗朗渾身沒力氣,一直粘著我不下身。你要是方便的話一起帶孩子去醫院檢查一下。」
陸一偉猶豫片刻道:「我這邊走不開,要不讓胡鵬回去接你去醫院,或者讓媽陪你去,我現在給醫院那邊打電話。」
范春芳許久未出聲,過了一會兒淡淡地道:「一偉,孩子病了你都不回家,眼裡還有這個家嗎?」
陸一偉不想與她爭吵,道:「我也想回去,可身不由已啊。你別哭,多大點事兒,等開完會就過去。」說完,掛了電話。
陸一偉靠在牆上望著天花板,感覺心口愈發堵得慌。閉上眼睛冷靜下來撥通了胡鵬的電話:「你現在去我家一趟,接你嫂子去醫院。」然後又撥通醫院院長的電話安排了一通。
安排好后,陸一偉努力微笑進入包廂,馬菲菲關切地道:「沒事吧?」
陸一偉鎮定自若道:「沒事,就問我晚上回不回去吃飯。」
「春芳可是個好妻子好母親,你以後別總找借口,有時間多回去陪陪她。工作重要,家庭更重要。尤其是夫妻關係,需要長時間維持,而不是掛在嘴上。」
陸一偉聽完后淡然一笑,拿起筷子道:「快吃吧。」
心不在焉吃過晚飯,陸一偉將馬菲菲和石曉曼送上車,攔了輛計程車直奔省兒童醫院。來到二樓急診室,看到范春芳一個人抱著孩子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目光獃滯,面容憔悴,而懷裡的朗朗似乎睡著了,雙手緊緊地抱著她。
不知為什麼,陸一偉這些年和范春芳的關係漸漸疏遠,沒有當初了激情。都說七年之癢,這才過了四年,本來不穩固的婚姻已經出現了裂紋。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原因還是對方的,總覺得那個家無比的壓抑。
范春芳發現了他,沒有站起來而是面無表情看著他。陸一偉深呼吸一口氣走過去摸摸朗朗的頭道:「給孩子看病了嗎?」
范春芳窩了一肚子火,要不是當著孩子的面早就爆發出來。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道:「你忙完了?」
「嗯,剛剛開完會,最近事情特別多。」
范春芳冷笑道:「你們的會是在火鍋店開嗎?」
向來謹慎的陸一偉居然被對方識破了,這個謊言有些愚蠢。他想著如何狡辯時,醫生拿著單子走了出來道:「先去帶孩子拍個片子,看看有沒有發炎。」
陸一偉趕緊接過來抱起朗朗親吻了下道:「朗朗,別怕,爸爸在呢。」
朗朗迷迷糊糊清醒過來,靠著肩膀虛弱地道:「爸爸,什麼時候帶我去海洋館啊。」
陸一偉內心痛苦萬分,摸了摸頭笑道:「這個周末帶你去好嗎?」
「說話算話嗎?」
「嗯,一定算話。」
「那我們拉鉤。」
朗朗再過一個月就滿四歲了,這些年一直由父母親帶著,直到今年夏天才接回來。陸一偉的工作性質決定了無法陪伴孩子,幾乎每天都跟隨在白宗峰左右,甚至連周末都沒有。每天早上早早離去,晚上很晚才回去,已經很長時間沒看到孩子睡醒的模樣了。看到朗朗就想起了小雨,他欠兩個孩子實在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