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4 飛來橫財

  當天晚上,陸一偉將許半仙的屍體運回住處,以子嗣的名義為其守陵。周三毛和李海東則在村裡張羅,按照陸一偉的意思,要風風光光送許半仙走。


  出殯當天,陸一偉為其披麻戴孝,溪口村的人都讚不絕口,稱讚陸一偉重情義,有仁義。按照許半仙遺願,陸一偉將其與祖先葬在一起。


  整理遺物時,許半仙竟然沒有一件值錢的東西。辛勞一輩子,就這樣慘淡收局。陸一偉將遺物焚燒入墓,將一圈羊全部放生,而老黃狗和黑貓無論怎麼趕都不走,卧在門口等待著主人回家。


  陸一偉將大門一鎖,窯洞上方的枯枝艾草隨風飄蕩,空蕩蕩的院子毫無生機。他將院子里堆放的稻草堵在門口,一步三回頭離去了。而老黃狗和黑貓依然守候在那裡,此起彼伏地凄慘叫著……


  送走許半仙,已經是初六了,原本打算的事情一件都沒辦成。極度悲傷中,他拒絕各種活動,躲在家裡為許半仙禱告。望著那個黑黢黢的盒子,陸一偉幾次想打開,可一直沒有勇氣,睹物思人,更加傷心。


  經過一番激烈思想鬥爭后,最終還是開啟了盒子。只見裡面躺著一個大紅本存摺,還有一塊上海牌手錶,以及一沓泛黃的紙張。


  陸一偉緩緩打開存摺,上面有12萬元的存款。數目並不算多,可對於許半仙來講,這是他一生的積蓄。既然許半仙交給他,就是由他處置遺產。陸一偉完全佔為己有,但他不打算這麼做。


  手錶上的時間停止在11點20分,陸一偉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這時間居然與許半仙死亡的時間分毫不差,難道這是冥冥註定?


  再拿起泛黃的紙張輕輕打開,一張張查看。先行打開的是一張民國年間的田房地契,印有西江省財政廳印發紙契,詳細記載著田房四至,粗略估算下應該有30餘畝,不愧為大地主。持有人是「許邦文」,應該是他祖父,落款是民國七年八月,蓋著篆書雕刻的大紅印,依然清晰可見。


  這張地契在如今毫無用處,一文不值。許半仙之所以一直保存著,是想守住祖業,可早已更迭朝代,只能追憶。


  再打開一張紙,是一份書信。陸一偉越看越心跳,看到落款的名字更把他嚇了一大跳。竟然是某位開國大將寫給許紹卿的。陸一偉推測,這位許紹卿應該是許半仙的父親。信中多次提及在留學法國時的深厚友誼,並草草說明當前的形勢,不讓其回信。最後一句:「奈何今日,何復相見?!!!」落款時間為1959年元月。


  一個問號三個感嘆號足以說明寫信人當時的心境和處境,結合當時的時代背景,估計這輩子是不可能相見了。而且許紹卿的身份特殊,這位開國大將是冒著多大的風險寫得這份書信,可想而知。


  許半仙如果拿著這封信找到這位平反的開國大將,不說榮華富貴,至少後半生不用如此勞作,安享晚年,而他沒有。陸一偉沒有經歷過那段血雨腥風,體會不到當時有多麼的恐怖,不過許半仙被逼瘋的事實他還有所了解。或許,他不想回憶那段歲月,一直珍藏起來。


  一張黑白老照片顯現出來。只見上面的人個個面無表情,坐在照壁前拍下了這張珍貴影像。上面有二十多個人,陸一偉一眼就找出了許半仙。只見他身穿西裝,戴著領結,梳著中分,手裡拿著一根拐杖,臉上流露出放蕩不羈的表情。而其他人男的穿著大馬褂,女的梳著髮髻,懷裡還抱著孩子。


  陸一偉不知道照片中的人現在誰還在世,或許都已離世。就算在世,也是耄耋老人了。


  放下照片,又是一封書信。信封上的郵票和地址吸引了陸一偉,居然是來自大洋彼岸的美國,時間是1986年6月。打開信,陸一偉先看了下落款,名叫許德枕,應該是許半仙的兄弟。果不其然,許德枕在信中詢問家裡的情況,表達自己的思鄉之情。並向許半仙發出邀請,要他到美國去。


  陸一偉猜想,許半仙並沒有回信。如果回信了,對方不可能這麼多年不回來。


  最後一張紙,字跡潦草,簡簡單單寫了幾行字。寫著:「祖墳右手邊第三棵柳樹下,請在我死後取出妥善保管。如果將來遇到我後人,請轉交。如果遇不到,無償贈與有緣人。許德志,1998年12月。」


  時間是98年,說明許半仙早些年就寫下了這份遺囑。難道早已知道自己的病?

  既然許半仙託付於自己,陸一偉就要盡職盡責為其辦好。事不宜遲,他趕到許半仙的祖墳前,按照指向挖開,一個大木箱子浮現出來。


  陸一偉試圖搬出來,可嘗試了一下,沉重得像塊巨型石頭。他輕輕敲開一角偷瞄了一眼,裡面的東西著實把他震驚了。只見裡面都是金銀首飾,翡翠瑪瑙,滿滿一大箱子。這要是讓外人挖走了,幾輩子都夠活了。


  一個人搬不動,他想過叫李海東,可轉念一想,又放棄了。最後,他把父親陸衛國叫過來,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裝到車上運回了家。


  回到家中,兩人搬到二樓將門反鎖。打開后,只見裡面有金碗金碟金筷子金元寶,幾尊黃金佛像,各式各樣的女人首飾,還有幾個瓷器,書畫卷等,林林總總,不甚其多。兩人那見過如此多的寶貝,看得眼睛都直了。


  「這是從哪來的?」陸衛國哆嗦著手指著大木箱,結結巴巴質問陸一偉。


  陸一偉還沒有回過神來,斷斷續續將情況告知了父親。


  「我的天哪!」陸衛國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喃喃道:「這無論那件寶貝都是價值連城啊,你打算怎麼處置?」


  陸一偉一時也沒了主意,如同盜竊的一般,心裡忽上忽下,始終平靜不下來。如果換做外人,挖到了寶貝,一定會手舞足蹈,禱告上蒼,而陸一偉不是貪戀錢財之人。這一箱子東西帶給他的不是興奮,而是沉重的負擔。


  「我也不知道,許伯在遺囑說要我交給他的後人,如果找不到後人,由我處置。」陸一偉腦子裡亂糟糟的,一丁點注意都沒有。


  陸衛國聽到院子里有動靜,起身開門張望了下,又趕緊閃過來反鎖,把打開的木箱子合上,小聲地道:「一偉,這事絕對不可以讓第三個人知道,包括你媽,聽到了沒有?」


  陸一偉木訥地點點頭,徵求父親的意見:「爸,那你說怎麼辦?」


  陸衛國坐在床邊深思了一會,道:「這突如其來的財富不見得是好事,如果弄不好極有可能帶來災難,所以切不可聲張。在你找不到處置辦法前,必須藏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家裡肯定不安全,說不定那天就被你媽或玲玲翻到了,要是傳出去,這還了得!」


  聽到父親如此說,陸一偉有些後悔將這一箱子負擔帶回來。自己還好說,要是連累到父母親,得不償失。他急切地道:「那藏到哪裡呢?」


  陸衛國蹙眉想了很長時間,道:「藏到老家!」


  老家人煙稀少,倒是個不錯的地方。可萬一被人發現了,那可怎麼辦為好!眼下也只有這個法子了,陸一偉點了點頭。


  陸衛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警惕地道:「事不宜遲,這事越早解決為好,我現在下去把你媽打發走,咱倆儘快拉回老家安頓好。」


  說完,陸衛國開門下了樓。


  劉翠蘭坐在客廳里一邊看電視一邊擇菜,看到陸衛國慌慌張張的下來了,疑惑地道:「我還以為你出去玩去了,鬼鬼祟祟在樓上幹什麼?快過來幫我擇菜,待會玲玲和鐘鳴就回來了。」


  陸衛國那顧得上聽她嘮叨,道:「一偉想吃排骨,你現在去給他買點。還有,玲玲喜歡吃龍蝦,你一併買回來,快去!」


  劉翠蘭看了看外面,道:「都幾點了,想吃明天再做吧。我出去買回來就不早了,玲玲剛才打電話了,再有20分鐘就到了,我趕緊做飯。」


  「和你說話聽不明白?」陸衛國臉色驟變,大聲喝道:「快去!」


  劉翠蘭嚇得不輕,慌慌張張站起來摘掉圍裙,嘀咕了一句「有病」,提著菜籃子出去了。


  陸衛國看到劉翠蘭走遠后,趕緊上樓與陸一偉往下搬箱子。他一路禱告,千萬別遇到什麼人,可快走出巷子口時,碰到了隔壁的王嬸。


  「老陸,你和一偉這是幹嘛去啊?」王嬸看著兩人抬著沉重的箱子,好奇地問道。


  陸衛國反應快,道:「哦,一些不用的舊東西,在家裡佔地方,打算拉回老家去。」


  「哦。」王嬸借著月色懷疑地瞟了一眼,回家去了。


  放到車後備箱,兩人一刻也不耽誤直奔老家。


  回到老家,兩人先將箱子搬到屋子裡,歇了一會兒,遇到了新的難題,往哪裡藏?

  陸一偉建議藏在院子里的地窖里,遭到陸衛國的反對,道:「院子里不放心,萬一那天孩子們下去玩發現了怎麼辦?」


  陸一偉又建議藏在屋后的菜地,陸衛國再次反對。按照父親的想法,外面絕對不安全。


  就在這時,屋外有人叫喚著陸衛國,兩人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眼看腳步聲越來越近,陸衛國趕緊走出去擋著,陸一偉用一塊布蓋在箱子上,像做賊被人發現了大口喘著粗氣。


  「老陸,啥前回來的?我看著家裡亮了燈,就過來了。」說話之人是鄰居放羊的趙爺。


  陸衛國一把拉住趙爺,道:「你來得正好,我給你買了兩瓶好酒,在我兒子車裡,我現在給你去取!」


  聽到有酒,趙爺立馬眉開眼笑,忘記了來幹嘛了,樂呵呵地跟著陸衛國拿酒去了。


  兩人在外面交涉,陸一偉在屋裡備受煎熬。心就像上了弦的發條,擰得緊緊的,頭上的豆粒大的汗珠滲出來,心情難以平復。活這麼大,都沒有如此緊張過。


  等了許久,陸衛國慌張走了進來道:「我們要抓緊時間,如果晚了就被人發現了。」


  往哪埋?兩人始終拿不定主意。最後,陸衛國直接拿定主意,埋到炕里。


  兩人將炕席掀起來,拆掉磚頭,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大木箱放了進去,然後恢復原狀,如果不說,外人根本不可能發現。就是如此,陸衛國依然不放心,臨走時,把窗戶用鐵釘釘死,又把門上加了兩把鎖才算作罷。


  回去的路上,陸衛國抽著煙壓驚,道:「一偉,這些東西你要儘快處理掉,無論放在那裡都不安心。等玲玲和她女婿走了,我就搬回來住。」


  除了這個法子也沒別的辦法,陸一偉點點頭道:「爸,你放心,我會儘快處理,那就麻煩你了。」


  「說這些幹嘛!」陸衛國道:「找到他後人還好說,如果找不到呢?不是自己的東西咱可不能佔為己有,良心上都過不去。實在不行,咱就交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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