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6 令人髮指
始終沒有開口的姚娜說話了,道:「道歉嘴上說有什麼用?改天單獨請我們家瑾和吃飯。」
「絕對沒問題,等忙完這陣子我到京城請你們吃飯都成。」陸一偉道。
姚娜看到陸一偉心神不寧的樣子,道:「好啦,把我們放下,你趕緊忙你的去吧。」
陸一偉納悶地道:「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我反正去北州,順路拉你們過去。」
姚娜道:「這不到了古川縣?羅莎就是古川人,她本來打算今天回家過年的,這不你一聲召喚,羅莎就不聽使喚地催促我找車到南陽,不用我們去了,我們就在此下車吧。」說完,開車下了車。
陸一偉搖下車窗,探出頭再次抱歉。夏瑾和低著頭泯笑,越看陸一偉,越覺得他有男人味。
陸一偉一溜煙走了,姚娜站在原地問身邊的夏瑾和:「姑奶奶,我發現你的眼神不對啊,看上了?」
夏瑾和不搭腔往前面走去,心裡美滋滋的。
陸一偉趕到東華集團,直奔丁昌華辦公室。丁昌華早已等候多時,進門沒有客套,直接詢問情況。
陸一偉把情況詳細了說了一遍,又把張志遠發的簡訊遞給丁昌華看。丁昌華不說話,只是凝神點頭,快速思考和評估此件事的嚴重性。丁昌華想了半天后,問道:「你是說張縣長此刻被控制起來,不能主導此事。而劉克成很有可能會從中作梗,極其不利於張縣長,是這樣嗎?」
「嗯。」陸一偉重重地點點頭,道:「丁哥,因為此事很有可能牽涉到劉克成,他這是先下手為強,一方面掩蓋事實真相,一方面是乘機打擊報復,一旦他得逞,整個事件就會欲蓋彌彰,辦成錯假冤案啊。」
丁昌華半天不吭聲,抽完手中的一支煙后道:「你想讓我怎麼做?」
陸一偉道:「我請求你約一下市委郭書記,目前也只有他能改變事態的走向。」
丁昌華撓頭道:「可郭書記不在北州市啊,他去了京城,已經走了兩三天,啥時候回來我也不清楚啊。」
屋漏偏逢連夜雨,陸一偉感覺大事不妙,懇求道:「丁哥,請您如論如何聯繫一下郭書記,案件一旦定性,再更改就很難了。」
丁昌華起身來回在屋子裡走了半天,終於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深呼吸了一口氣,撥出了市委副書記郭金柱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丁昌華無奈地向陸一偉雙手一攤,道:「你聽到了吧,郭書記聯繫不上。」
陸一偉緊張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放棄任何機會,繼續道:「丁哥,那你試著給郭書記秘書李小川打一個,他們應該在一起。」
丁昌華搖了搖頭,又把電話打給李小川。李小川接了電話,但得到的答覆是,他本人在北州市,根本沒有跟隨郭金柱去京城。
陸一偉徹底泄氣了,丁昌華回到沙發上,拍了拍他的肩道:「你也別太著急,案件審查總有個過程,我量他劉克成逆天胡亂作為,何況你並沒有證據證明,要不等等看?等郭書記回來后,我來安排。」
目前又能有什麼辦法,只能聽天由命了。陸一偉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道:「丁哥,你和市公安局局長熟不?」
丁昌華點點頭道:「熟倒是熟,不過都是酒肉朋友,上次志遠要在你們南陽公安系統大整頓,郭書記和他打了聲招呼,要他全力配合。可要是以我的身份出面,力度可能不大啊。」
不管怎麼說,丁昌華還是有一定影響力。陸一偉堅持道:「丁哥,要不這樣,您給局長打個電話,讓他們派一個專案小組下去對整個案件的偵破工作進行督查指導,也能起到一定的監督作用。」
看到陸一偉如此為張志遠操心,他也不能多說什麼。手舉在半空中半天,只好道:「這樣吧,我試試吧,成功不成功就看天命了。」說完,起身打電話去了。
丁昌華在電話里與市公安局局長暢聊了半天,聽得出二人的關係不一般,但似乎中間又隔了層關係,說話帶著些客套,總是把郭金柱擺在檯面上。陸一偉知道這樣做會很難為丁昌華,可目前的形勢,他已經顧不得考慮那些了。
掛掉電話,剛才還歡天喜地的丁昌華,臉色瞬間陰沉下來。走到陸一偉跟前道:「剛才市局局長也說了,說市委書記已經和他通過電話了,他已經派了一支由刑警、法醫組成的隊伍下去了,估計現在到了你們南陽縣了。這樣,你先回去等消息,如果發現風向不對,及時給我打電話,我想方設法聯繫上郭書記,由他來出面。」
陸一偉感激地道:「謝謝丁哥了,我代表張縣長感謝你。」說完,起身鞠了一躬。
丁昌華連忙扶住,道:「使不得,這個使不得。一偉,我當初把你推薦給志遠沒有錯,你要好好乾,把眼光放遠一點,不要緊盯著南陽那一畝三分地不放,等時機成熟后要趕緊往出走,你還年輕,潛力巨大,需要你丁哥幫忙儘管開口,我雖是個商人,但有些事處理起來比你們要方便的多。」
陸一偉點點頭道:「丁哥,別的話我也不說了,你的舉薦之恩我陸一偉永世難忘,日後定會加倍奉還。」
陸一偉走後,丁昌華坐在沙發上望著陸一偉的背影發獃。他是一個商人,官員們可以利用手中的權力玩弄政治,自己為什麼不能用手中的金錢左右官員們手中的權力?這些年來,他大把地在郭金柱身上投資,主要用於滿足自己的私慾和玩弄別人夠不著的權力,別人有事求他,他能及時擺平,很有成就感和滿足感。
張志遠他作為績優股投資,儘管此人暫時發揮不了作用,將來肯定為之所用。而陸一偉他作為潛力股投資,這小子有膽識有魄力,別人見到郭金柱是唯唯諾諾,低三下四,他見到后剛正不阿,瀟洒自如,這種人值得他去投資。
陸一偉很快就回到南陽縣。南陽縣此刻已經亂成一鍋粥,百姓們更是人心惶惶,昨天還放鞭炮慶祝,今天又走向另一個極端。街頭巷尾無不在打聽此案件的最新進展,輿論的導向更加使案件變得撲朔迷離。
醫院太平間里,成了臨時手術室。市公安局法醫鑒定中心正在加緊對屍體進行解剖,死者的家屬癱坐在門口哭成一片,誰能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成了殺人犯,現在又冷冰冰地躺在那裡,任由他人擺布。
看守所里,政法委書記張樂飛正在對昨晚值班的民警進行盤問,原刑警隊長付江偉難遭倖免。張樂飛竟然授意審訊民警對付江偉進行刑訊逼供,非要讓他說出同夥是誰。付江偉被莫名遭到迫害,他是個硬漢子,被打得皮開肉綻,愣是沉默不語,反而往審訊民警臉上吐了一口帶血的濃痰。
蕭鼎元被「軟禁」在公安局會議室,有幾個民警陪著他。他在裡面坐立不安,試圖打探外面的消息,卻一無所獲。
黑暗,赤裸裸的黑暗。可誰又能改變現狀,還世間一個公道?陸一偉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就在眼前發生,卻無能為力改變。他的心在滴血,蝕骨般的心痛。似乎又回到當年,劉克成他們集體陷害原縣長楚雲池血淋淋的場面,這一幕是多麼的相似啊。不過是換了個手法,手段依然極其殘忍,顛倒黑白,令人髮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