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公主的病
眼看就要撞上前麵那個虎背熊腰的大漢，鳳霏忍不住閉上了眼，等待預期而來的疼痛，卻在一瞬間被人奮力拉了一把，跌入一個剛硬的懷抱，一股有些熟悉的陽剛氣息灌入她的鼻息，連忙驚叫的逃離開。
“啊~！”無奈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的，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鳳霏無處可躲，隻有盡可能的挪動身子，與他拉開距離。
東方翊卻任由著人群把他推向鳳霏，更貼近她的身子，就這樣，鳳霏挪開一步，他又貼近一步，所以盡管東方翊放開了懷抱，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身體還是似有似無的觸碰著。
鳳霏的背一下又一下的輕撞在他溫暖的胸膛，感受到他的氣息，臉禁不住微微發燙了，心神開始波動，宛若遊走的怪異感，令她渾身不自在。直覺得他們兩人不能再這樣了，她強自鎮定的回頭與他對視，卻見東方翊目光格外清亮，眼中找不到半點雜質，反倒似是鳳霏自己多想了，如此出乎意料的結果，讓她完全亂了分寸，慌張的把臉猛地轉了回去。
她剛轉頭過去，就聽到東方翊低低的笑了起來，聲音雖小，卻爽朗十分。才知自己被戲弄，頓時惱羞成怒，不顧一切的往人群裏麵鑽。無奈她前麵幾個大漢是寸步不讓，身旁又是幾個上了年紀的大娘，也不好意思去擠，隻能憤怒的轉身，對著東方翊發氣道：“你讓開，我要回去。”
他輕笑著伸手過來，鳳霏賭氣的打開他的手，他卻是反手一握，把她打他的那隻手握住了，說道：“要麽我牽著你走，要麽就維持剛才的樣子，你自個選。”
鳳霏不理，使勁的想要抽回手，他旋即斂了笑容，“你的手還想再傷一次？”
她立馬感覺到他的握著自己的手，力度加大不少，忙放棄了掙紮，搖頭回道：“我乏了，想要回將軍府。”
東方翊輕哼了一聲，拉著她向人群外走去，腳步卻似遷就她般緩慢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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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公主府裏，一屋子的宮女嬤嬤忙碌不停。
東方芷斜斜的倚靠在上好黃花梨木的雕花床上，臉色蒼白的半眯著眸子，口中不時喘出粗氣，一隻白玉般手臂無力的搭在床邊，任由一個白發蒼蒼的老禦醫為其探脈。
床邊一個穿著光鮮的老嬤嬤，待禦醫收回探脈的手同時，焦急的詢問：“江禦醫，公主怎麽樣？”
江禦醫站起身子，語氣低沉的說：“公主這是舊疾，每年這個時候都要發一次，藥還是按照之前的方子開，不要吹風不要著涼，多些臥床好生休養。”
嬤嬤愁容不減：“江禦醫，公主這病就不能根治嗎？每年都要看著公主受這遭罪，老奴實在是不忍啊。”
江禦醫輕歎一聲：“趙嬤嬤，我知道你關心公主，可你每年問，我也隻能給你一樣的答案，唉，這病是打娘胎帶來的，藥石無用，隻能閉門靜養，開的藥方也隻是減少公主的痛苦。”
趙嬤嬤眼眶都要溢出淚了，微微彎腰向江禦醫行禮，示意宮女們領他出房門。
東方芷朱唇輕啟，幽幽的說：“奶媽，你別擔心了，每年不都是這樣過的，過幾日就沒事了。”
趙嬤嬤聞言，跪在她床前，握住她纖細的手，喃喃道：“公主，真的苦了你啊！”
東方芷吃力的回握住她的手，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卻是苦澀的，令人憐惜。
趙嬤嬤瞧她如此模樣，淚忍不住落了下來，哽咽道：“要不是當年皇後懷著你和九王爺時一直鬱鬱寡歡，你就不會就落了這病根，這都怪那個狐狸精。”
東方芷臉色微凝，半眯著的眼眸忽的睜開，睫毛微微顫動，片刻又虛弱的閉上了眼，一臉冷淡的說：“奶媽，你說的那個人現在可是父皇最寵愛的婧妃，這樣的話，你以後不要再說了，以免落人口實。”
趙嬤嬤心頭一跳，回過神來，神情緊張的朝屋外張望了一圈，才賠罪道：“都是老奴糊塗，口不擇言，公主說的對，要是隔牆有耳，老奴就害了公主了。老奴該死，以後再不會亂說了。”
東方芷神色頹然的搖了搖頭，輕拍了下趙嬤嬤的手，輕歎一聲：“我是怕到時候連我也保不住你，你也知道，我們這些公主皇子及第之年就都要搬出皇宮，雖還能時常進宮向父皇請安，可怎麽也比不過他的枕邊人來的親密些。”
趙嬤嬤目光堅定的點頭，“公主放心，老奴絕不會再多嘴了。”
“嗯。”東方芷目光恢複清冷，鬆開了趙嬤嬤的手，半響，長長吐了一口大氣，像是剛經曆了一場大戰，虛汗淋漓，趙嬤嬤急忙拿熱毛巾為她擦拭，再喂她喝下宮女端來的湯藥。
她忽的想起些什麽，問：“今個哪位禦醫守夜？”
趙嬤嬤答：“本是吳禦醫，聽聞他妻子突然早產，臨時換了沈禦醫。”
“今日是中秋佳節，青年男女們都會出門逛廟會賞煙花，叫他來守夜，可真難為他了。”東方芷淡淡的說。
趙嬤嬤情緒稍定，回道：“是啊，聽說大皇子和九王爺都去了，公主突發舊病，府裏派人去尋王爺，可現在還沒回來。跟王爺去的下人剛才倒是回來了，說是給人群衝散了，沒跟上王爺，我讓他們自個去管家那領罰了。”
提到自己的胞弟，東方芷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他啊，就沒好好安分過。父皇給他在城南那邊安了個大宅子，剛開始他還隻是隔三差五的往我這跑，現在可好，說是跑來跑去麻煩，索性搬到我院子裏住下了。把那好好的九王爺府給空在那兒，你看哪有這樣的，都這麽大人了，還跟個孩子似得。”
趙嬤嬤也笑了，帶著幾分寵溺語氣說道：“王爺他從小就愛黏著公主，肯定是知道每年這個時候公主舊病會複發，不放心，才搬來的。”
東方芷笑容更加燦爛了，“他哪裏是記掛著我，這不，聽聞皇兄要去逛廟會，立馬就跟去了。”嘴上雖這麽說，語氣卻沒有半點責怪，旋即話鋒一轉，“我看沈禦醫也沒比他長幾歲，卻要沉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