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驚鴻一舞
鳳怡芩身姿軟若綿柳隨著音樂不停的旋轉，宛若一朵含苞欲放的紅色牡丹，在群花的簇擁歡呼中，緩緩綻放開來，嫵媚嬌俏，驚豔四座。
漸漸的，鼓聲輕了下來，琴聲悠然而起，鳳怡芩緩緩慢下了旋轉的步子，長袖輕輕收回纖纖玉手之中，圍繞她的舞娘們迅速快步逼近她，定在鳳怡芩身旁緩而有節奏的繼續搖擺水袖羅帶。
舞娘的動作愈加緩慢下來，音樂也漸漸轉慢，聲音越來越低，幾乎近不可聞。鳳怡芩的舞步終於停住了，蛾眉顰笑，纖腰楚楚。
台上台下落針可聞，觀者無不動容，紛紛起身鼓掌讚歎。
“這是鳳大將軍府的二小姐嗎？”東方瀲傾身看向東方芷，問道。
東方芷回道：“是啊，正是鳳家二小姐鳳怡芩。”
東方瀲麵帶微笑的從東方翊身上掃過，笑著大聲讚道：“果然不愧是東陵四美之一啊。”說罷，又略有所思的看向台下東方詠兒。
東方詠兒報以微笑：“詠兒是浪得虛名，鳳家兩位小姐才是實至名歸。”
鳳霏聞言，心中詫異不已，沒想到相貌平平的東方詠兒會是和鳳怡芩，鳳怡歡齊名的東陵四美之一。
鳳怡芩羞澀低聲道：“大皇子謬讚了，詠兒郡主乃東陵第一才女，怡芩哪能相提並論。”
東方瀲揚手道：“在我看來，皇妹玉葉金柯，詠兒才藻豔逸，怡芩舞姿綽綽，怡歡豔壓群芳，你們是各有特色，都無需自謙，均是當之無愧。對吧，九弟。”
一旁的東方翊沒想到東方瀲有此一問，尷尬的清了下嗓子，說道：“對，皇兄說的沒錯，都很好。”
聞言，東方瀲和東方芷相視而笑，連東方詠兒也掩麵含笑，而鳳怡芩紅麵低頭的匆匆落坐在了滿臉堆笑的藍琴心身旁。
——
幾人正說著，六個拎著大紅燈籠的少女疾步走來，在舞台前一字排開。眾人都是好奇，忽見白絹蒙麵的鳳霏一身淡黃紗裙，與四五個素白長裙的舞娘徐徐走來。
悠悠的笛聲漸起，丫頭們放開了燈籠，十幾盞點亮的大紅燈籠緩緩上升，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待燈籠升至高空，笛聲消，琵琶樂師輕輕撥弦，隻是兩三聲，曲調未成卻已見非同一般。
東方翊眉頭舒展，饒有興趣的看向台下，東陵國的曲子他聽的不少，大家閨秀們編舞演繹的來來去去都是那幾首，就是紅樓歌舞坊也竟是多些靡靡之音，這曲卻是他從未聽過的。別說他了，歌曲是鳳霏親自譜寫的，就是當今聖上都不可能聽過。
樂師素手弄琵琶，小弦聲音竊竊如綿綿細語，舞娘身體隨著韻律翩翩起舞，素白的紗裙也隨著輕輕舞動，而中間的鳳霏始終未移動半步，僅僅是伴著舞娘們的舞蹈，輕輕揚起了纖纖玉手，若有若無的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度，宛若一朵盛放的白蓮花，在風中微微搖晃。
樂曲忽的豐富起來，琵琶大弦聲起，似淳淳泉水流淌山間，靈動婉轉。悅耳的長笛聲隨之而出，又若潺潺小溪綿綿不絕，清遠悠揚。古箏歡快悅耳之聲也和了進來，還有隱隱的幾聲輕輕鼓聲，頓時，曲調演繹得生動無比。
此時，娓娓動聽的歌聲響起：
“皎皎明月輕雲閉，
美人回眸隨風散；
亭亭芙蓉羞垂枝，
美人嬌笑百花黛。
遊魚歇，鴻雁止，
美人絕色傾人城。”
……
歌聲清亮婉轉，與音樂契合的完美無比，嫋嫋繞梁，眾人宛如品上了一口上佳的清茶，清清淡淡，甘甜醇香，帶給人無盡的暢想。
歌聲止，眾人惋歎意猶未盡之時，舞步又起。
盛夏夜，月兒明，隱隱微風吹動，舞娘們裙邊的素白絲帶隨舞步飄動，一片片白玉般茉莉花瓣，從衣袖中飄灑而出，隨風在半空中飛揚，宛如頃刻間下了一場花瓣雨，暗香浮動。
在茉莉花雨中，鳳霏一襲淡黃色身影，飛速旋轉了幾圈，跳向半空，衣袖雙雙甩出，裙衣飄動，秀發飄揚，接著又是一連串精美絕倫的舞姿展現出來。落地之時，鳳霏宛如翩翩蝴蝶飛舞，落入花叢，悠悠然，曼妙無雙。
動人的樂曲漸歇了，舞娘們紛紛頷首擺臂，忽的把更多的花瓣灑向鳳霏。在這滿院子迷醉心扉的茉莉花香中，曲末了，鳳霏動人的扭動腰肢，定格成轉身射燕的姿態。此時，遮在她麵上的輕紗被風兒挑起，眾人皆是倒抽一口涼氣，最是這回眸一笑，萬般風情繞眉梢，卿本佳人，傾國又傾城。
霎那間，眾人的眼神都迷離了。並不是鳳怡芩的舞技不如鳳霏，而是，這新穎的編曲，素雅的妝容，漫天的花瓣，沁人的芳香，還有遮麵的輕紗，一切安排太完美了，神秘清雅又不失嫵媚，人的聽覺視覺嗅覺全都被她霸占了去，是再也想不起鳳怡芩的舞姿了。
——
“好個昭樂郡主，今個是讓我們開了眼啊。看來今晚過後，東陵四美就要改成東陵五美了。”東方瀲率先開口稱讚，眼裏毫不掩飾流露出欣賞之色。
東方瀲的話傳來，才把所有人思緒從呆愣狀態中拉了回來，紛紛起身鼓掌，頃刻，掌聲如雷貫耳，響徹公主府。
一旁的東方翊身子情不自禁的微微前傾，眼神複雜，似有些不敢置信，又難掩驚豔之情。
東方芷滿意的點頭：“幾日不見，霏兒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剛才所唱之曲清雅悅耳，舞也稱得上絕色。來人，賞清瓊玉釀一壺。”
因為東方芷的一句話，席間窸窣議論聲四起，連東方瀲和東方翊眼神都不禁有絲縷疑惑。清瓊玉釀乃是禦用的美酒，十年才釀的那麽幾斤，除了當今皇上，其他人是沒口福品嚐的。也隻是在皇上最寵愛的昭肜公主東方芷搬出皇宮之時，皇上賞賜了幾壺而已。
眾人皆知鳳大將軍家二小姐鳳怡芩與九王爺東方翊關係非同一般，但一向對東方翊百依百順的東方芷卻向皇上提議敕封大小姐鳳霏為郡主，現又公然把皇上禦賜的清瓊玉釀賞給她，實在讓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