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兩份禮
鳳霏估摸著,東方芷要她獻藝,是想要她討好東方翊,而東方翊要鳳怡芩獻藝,則是名知鳳怡芩舞姿卓越,名響東陵,故意要鳳霏難堪。
其實,鳳霏隻猜對了一半。要她獻藝的,的確是東方芷,而鳳怡芩卻不是東方翊要求的,而是鳳怡芩聽說東方芷點名鳳霏,心有妒忌,自己求著東方翊讓其上台表演的。
跳舞唱歌對於鳳霏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上一世,母親希望她將來能嫁入豪門,自然是從小費了血本給她進修音樂舞蹈培養氣質。但她還是費勁心思,躲在自家院子裏,日日苦練舞蹈歌曲,並不是為了驚豔東方翊,而是因為沈逸天的出席。
——
窗沿上的第二個正字劃下最後一筆的時候,碧妍拉著白嬤嬤跪在鳳霏的麵前,哭求著:“小姐,白嬤嬤是妍兒的親姑姑,妍兒父親早逝,母親改嫁,現在就隻有姑姑這一個親人。自上次後,三小姐一直找著事兒對姑姑打罵,今早因為一點小事還要把姑姑趕出府。求小姐看在妍兒往日忠心伺候的份上,收了白嬤嬤吧。”
本來收個嬤嬤,沒多大事兒,可牽扯到鳳怡歡,鳳霏格外小心。一邊打量著恭恭敬敬跪著的白嬤嬤,一邊問:“白嬤嬤,你進府多少年了?”
白嬤嬤想了想,說:“過了新年就十年了。”
“哦,”鳳霏神色平靜,緩聲道,“算是府裏老人了。”白嬤嬤答:“是。”
鳳霏若有所思,冷聲說:“既然你和碧妍為姑侄,為何當初不求鳳怡歡收了碧妍,畢竟我這裏可不如三小姐院子那般好。”
聞言,白嬤嬤麵上神情一怔,身體猛地俯到了地麵,行叩拜大禮,聲音顫抖的回:“大小姐,奴婢不敢瞞你,其實三小姐吩咐奴婢引碧妍入府,為了監視小姐。碧妍並不知情。”
碧妍滿臉的驚詫之色,不住的磕頭,慌亂的話都說不清楚:“姑姑你竟然。。。小姐,妍兒真的不知道。。。小姐,妍兒絕對沒有背叛你。。。”
“我何德何能,竟讓妹妹耗費這麽多心思。”鳳霏一笑而過,笑還僵在嘴角,盯著窗台邊的兩株雛菊:“上次的事,鳳怡芩可有參與?”
白嬤嬤顯然明白鳳霏指的是她被打傷的事情,急忙搖頭,非常肯定的說:“二小姐不知情,都是三小姐指使燕梅做的。”燕梅,估計就是被帳斃的婢女了。
鳳霏點頭示意兩人起身,吩咐一旁的容嬤嬤:“以後白嬤嬤就跟著你做事了,她剛過來,不知道我這的規矩,你多提點著些。”
容嬤嬤點頭會意,領著白嬤嬤下去了,獨獨留下有些失魂落魄的碧妍還呆呆跪在原地。鳳霏縱使再不忍心,也沒有再去扶起她。
成長的道路本就滿地荊棘,沒有人能幫助自己闖過,隻有真正親身經曆過了,痛苦過了,才能踏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我是相信你的。”
鳳霏說完,轉身出了屋子,留下一整屋的黑暗。
唉,以後再不會有那個純真浪漫的小丫頭了。
——
第二日清晨,當鳳霏推開屋門,雙眼紅腫的碧妍已經托著洗簌的東西立在門外等候了,看見她出來,忙欠下身子行禮,輕輕走進了屋子。
小心翼翼的伺候鳳霏梳洗,然後又為她準備早膳,再靜靜退出房間,留下鳳霏一人望著緊閉的房門,默默的在窗沿上刻下重重的一筆。
對於這裏的恩恩怨怨,鳳霏一直覺得是上一世的事情,與自己無關,她僅是想好好的活著,開始新的生活。對於那些傷害她的人,她有怒卻沒有恨。但這一次,她對藍琴心母女有了怨恨的感覺,恨她們奪走了一個女孩的天真,也奪走了她來到這裏的第一份快樂。
半響,門再一次被推開,容嬤嬤領著一個穿著湛藍色太監服的男孩走了進來。
男孩恭敬的俯身對鳳霏行禮,把捧著的一個小葉紫檀雕花木盒遞到鳳霏麵前,“奴才小德子,是九王爺府上的,王爺吩咐奴才一定要把這個親手交給郡主。”
鳳霏心中滿是納悶,但還是伸手接過來,想問清楚。結果,小德子看她收了東西,滿臉笑意的欠了下身子匆匆跑出了門。
鳳霏心裏更加不安,趕緊打開木盒,裏麵是個溫潤的小玉瓶。拿起細看,玉瓶通身潔白無暇沒有一絲的雜質,放在手中沒一會就開始透著一絲暖意。好奇這樣一個價值非凡的瓶子裏到底裝著是什麽,她擰開瓶塞,湊到鼻邊,一股濃鬱的香氣撲鼻,清涼的氣息從鼻尖直衝進心底。
她正琢磨著這是什麽東西,忽聽到幾聲腳步聲,就看到碧妍領著另一個小太監走了進來。她疑惑的看著他,暗道,今日是什麽日子,都往她這來。
小太監行禮後,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包裹,“郡主,奴才小言子,是公主府的奴才,奉公主之命特來給小姐送藥。”
鳳霏忙伸手接過來,“勞煩小言子公公,還請替我叩謝公主恩情。”
小言子陪著笑低聲道:“是,奴才還要回去複命,先退下了。”說罷,退出屋去。
容嬤嬤和碧妍不說話,臉上卻都露出明顯的喜悅。
鳳霏興趣缺缺把玉瓶和木盒推到一邊,拆開用小包裹,裏麵還有一個白色絹帕包裹的小包,邊角繡著一朵含苞待放的木蘭花。她先是一驚,迅速定了定神,猜想沈逸天定是不方便送來,而借公主之名以送藥為由轉交。
屏退了容嬤嬤和碧妍,迫不及待的拆開了絹帕。一張折疊的很是整理的簽紙和一個小銅圓盒,展現在她麵前。小心翼翼的打開,上麵是一列雋秀的字體,“凝脂霜,一日兩次敷在傷處,可淡化疤痕。”
鳳霏捧著簽紙湊到鼻尖,聞著淡淡墨香,腦中不停聯想到沈逸天寫下這些字的模樣,傻笑著呆坐了半響。最後才緩緩打開了小銅圓盒子,晶瑩透亮的霜飄散出淡雅的清香,她不舍的挑起少許,塗抹在手臂的傷痕處,不一會,一絲暖意慢慢滲入皮膚。
鳳霏握著小銅圓盒,依偎在刻著“正”字痕的窗台,無意中瞄過桌前的銅鏡,鏡子裏的人兒如同被陽光照耀下的花朵,光彩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