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夜晚
「老……老師好。」
我見實在躲不過去了，只好訕笑著摸了摸後腦勺，走到了她們兩人跟前，有些心虛得看了一眼王璐，咬了咬嘴唇道。
「嗯，那你們先看吧，我先走了。」
王璐極其平淡得點了點頭，把手裡的書放回書架上，沖著曲婉笑了下轉身走了出去，連看都沒有多看我一眼。
曲婉奇怪得看著王璐離去的背影，不由得碰了碰我問道：「奇怪，璐姐這是怎麼了，好像在生氣似的。」
我只得苦笑一聲，隨口附和道：「大概吧，我也不知道。」
其實我知道，但我不可能跟她說是因為我，嘆息著看著王璐越走越遠，心口忽地劇烈得疼了一下。
「好吧，我挑好書了，咱們也走吧。」
曲婉並沒有多想，歪著頭看了一會之後，便轉身指了指懷裡的基本資料書對我笑了笑，一塊來到了收費台。
臨走之際，我回頭看了一眼王璐剛才拿的那本書，是一本關於考研方面的書，不過大部分都是英文，以我的水平還看不懂。
「王璐要考研嗎？」
我心裡起了一絲疑惑，不過想著她也來了這家書店，應該是打算買些書籍得，結果被我破壞了。
付完款之後，曲婉滿臉高興得提著一袋子資料書，蹦蹦跳跳得走著，樣子甚至比買了幾件好看的衣服還高興似的。
「對了，楚南，我也給你挑了一本，算是對你的感謝吧。」
走出購物中心的時候，曲婉忽地看著我神秘得笑了笑，然後從書袋裡拿出一本資料書遞給了我。
我聽著猛然愣了一下，有些沒想到她竟然也給我買了一本，當即有些驚訝，猶豫著接了過來，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那麼聰明，好好學一定能學好得，我相信你。」
曲婉像是打了雞湯似的對我充滿了信心，搞得我自己都覺得如果再不好好學，都有點對不起她了。
「好，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一定好好學了。」
我笑著收下了那本資料書，沒有拒絕曲婉，這肯定是她千挑萬選過得，我要是不收她肯定過意不去。
為了不讓她太過於自責，我爽快得收下了，並且表示一定會好好看得。
之後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將近下午三點了，於是便直接騎車把她送回了學校。
曲婉是住校生，需要提前一晚進學校，我是個走讀生，不用在意這些，把她送回去之後，便拐彎去了罪夜酒吧，儘管我一點也不想去，可是叔叔的命令，我不敢不從。
紅姐見我來了，立即招呼著趕緊過去換衣服，幫著其他酒保收拾了下酒吧，以迎接即將到來的酒吧高峰期。
「小南，昨天表現不錯，今天繼續努力，爭取給姐姐多籠絡幾個客戶，到時候少不了你的小費。」
紅姐對我很是滿意，特地對我囑咐了一番，我表面應承下來，心裡則十分厭惡。
自從被王璐知道我的工作后，我就對這裡充滿了厭惡感，心裡覺得這裡的一切都是罪惡得，正如這酒吧名稱一般，罪夜罪夜，罪惡的夜晚。
然而夜晚很快降臨了，各色各樣的客人陸續進來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還有不少穿著短裙的學生，臉上既帶些害怕又充滿了驚奇，對這裡的一切都感到十分新鮮。
不過這種人一般進來后都會被酒吧常客給勾搭上，他們三言兩語便能說得這些未曾進過酒吧的女孩對他們無比崇拜，以便達成自己的目的。
好在今晚並沒有客人點我，我也樂得清閑，整個展覽室內，只剩下了我和那個化著妝的男人。
男人不時看我幾眼，眼神里充滿了敵意，似乎我搶了他的飯碗似的，畫得粉白的臉上，表情說不上的怪異，笑得時候竟有些猙獰。
「你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呀！」
見我一直盯著他，男人立即怒了，啪得一聲合上化妝盒，對著我怒吼了一聲。
「你……叫什麼名字？」
我突然覺得這個男人挺悲哀得，入了這行便很難再出去了，而每天都要帶著一副面具示人，確實夠累得，說實話我竟有點同情他了。
「你想幹嘛？」
他突然變得十分緊張，彷彿我在窺探他的什麼秘密一般，身體立即坐得筆直，臉上充滿了警惕之色。
「挺無聊的，聊聊天嘛，沒想幹嘛。」
見他反應這麼大，我也是嚇了一跳，連連擺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他卻似乎不理會我，一雙畫著眼線的眼睛，上下打量著我，似乎想看透我的想法。
「張揚。」
「原來是揚哥，你好，我叫楚南。」
我往他那邊靠了靠，想拉近些兩人之間的距離，他這次罕見得沒有表現出敵意，頓時讓我心裡增長了些信心。
「套近乎是沒用得，難道你不知道，干我們這行得，是不允許私下有交流得。」
他的眼睛瞅了瞅落地窗外，發覺沒人之後，這才微微側過頭，對著我小聲得說道。
說實話這個規矩我還真不知道，昨天訓練的時候兩個酒保也沒有說過，不過據我的觀察，貌似確實如此，凡是站在這裡的人，幾乎都沒有對話超過三句的。
「為什麼不允許私下交流呢？」
我奇怪得問道，干這行如此壓抑，完全不像是外人所想象得那麼輕鬆，如果可以多溝通溝通，也多了個緩解的辦法不是嗎？
「行有行規，這行也是，怕我們私通唄，為了避免攀比爭風吃醋，所以一般誰賺了多少錢，只有紅姐和自己知道，別人是不知道得。」
張揚隨意得聳了聳肩，撇撇嘴道，顯得十分淡定自若，彷彿一切都已習以為常。
我若有所悟得點了點頭，正想再問些什麼的時候，紅姐忽然走了過來，冰冷的眼神掃了我一下之後，立即停在了張揚身上。
那一刻我感覺到張揚渾身猛地一顫，立即向旁邊連移了好幾步，看都沒有看我一眼，與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打開化妝盒開始旁若無人的化妝，彷彿剛才一切都沒發生似的。
我咕嚕吞了一口唾沫，看著剛才紅姐的眼神，後背冷汗都被嚇了出來，那目光太過冰冷，沒有一絲色彩，彷彿完全在看個死人似的。
我不自覺得後退了兩步，越發覺得這個地方壓抑，有種讓人喘不過氣的感覺。